多发伤的主要伤口在腹部。
四肢刮擦所致的软组织浅层损伤,其实非常简单。
仅四五条非常浅表的创口,还不够方子业和聂明贤二人塞牙缝。
随便拉一个骨科任意科室的住院医师都可以解决的问题,方子业与聂明贤双边同时操作,仅仅四分钟多一点,双人套拳就打完收工。
缝完,用无菌纱布与棉垫将伤口遮盖住后,方子业谨慎地看了一眼聂明贤,并未开口,但是将右手的手指探在了足背动脉走形处,朝聂明贤比划了一个ok手势。
聂明贤会意后,也同样给方子业比划回复。
如此一来,表观证实下肢末梢血运良好后,二人才撤离了手术台。
陈红星才略委屈地说:“昊哥,我感觉发明哥是真的舒服。每次只要是子业来了,他就可以特别轻松。”
“急诊科的人也都知道,反正有没有血管损伤,只要看到了四肢损伤,就直接先打子业的电话。”
胃肠外科的住院总陈红星与血管外科的陈明昊副教授是纯正本家,叫一声哥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明昊这会儿在完善方子业与聂明贤二人完成的血管处理的核验工作,一边抬头:“急诊科的人,只要见了四肢的伤口,不管有事没事,就直接打方子业的电话?”
方子业不是血管外科的人,帮忙处理血管的问题处于紧急避险,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是方子业的责任。
陈明昊如果没有检查出来,那才是全责,因此必须谨慎。
自然,责任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多次审核,力保患者的抢救工作得以顺利进行,最后可以安然无恙的逆转生命危险。
陈明昊点头:“对,听急诊科黄彦主任的意思是,有枣没枣打几杆子……”
“那这个住院总蛮倒霉。”
陈明昊眼神带有可怜——
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也叫创伤外科,这不是在把方子业当苦力指使么?
然而,陈明昊同样又说:“这个方子业也蛮牛掰……”
方子业和上一句的住院总是一個意思。
“贤哥,别笑我啊,我不是专业血管外科的,所以动静脉处理起来,也就这样的水平了。”在更衣室时,方子业与聂明贤二人是真坦然相对。
那没办法,在手术室里换衣服,想要不与外人坦然相对,除非是不进手术室。
聂明贤的血管缝合术的操作熟练度,比方子业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至少也有4级3000+熟练度了。
方子业的血管缝合术水平没这么高,所以预估不了具体,只知道比自己强。
止血术与血管缝合术,都是两个不同的范畴。
止血术的很多理念和理论,就只为救命止血而生,只要能够完成快速止血的方法,都可以是止血术的范畴。
聂明贤则说:“子业,你不是血管外科的专科医生,能到现在的水平,已经就让很多血管外科的医生都汗颜。”
“包括我自己。”
聂明贤笑了起来:“当然如果你内心的想法是全方位地要对血管外科所有人进行降维打击,就不在我现在讨论的范围内。”
聂明贤紧接着投向方子业的眼神如望向同类。
上一次看到方子业是去年,那时候的方子业,在恩市的创伤外科,也就算作中规中矩,当时的方子业,也就是手法复位术能看一些。
但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时间,方子业这变化,让聂明贤都自愧不如。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聂明贤总结说。
方子业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止血术其实仅论操作,肯定是不如聂明贤的,只有4级200/5000熟练度,但没办法,方子业的血管外科理论——
‘血管外科基础理论5级4000/50000!’
在这样的熟练度下,只要是一些绝世难逢的老妖怪们不会面,就算是国手级别的老教授们,方子业也能与他们battle一二。
聂明贤就算再妖孽,肯定还是没有到这一步的。
在高深的理论加持下,方子业的止血术,也不能简单地视作4级200/5000熟练度。
理论牛逼很好,只是只会理论不行。
方子业看了看自己的5级技能库。
【清创术、穿刺术、止血术、手法复位术、血管外科理论、动物基础实验技术包、肌腱缝合术、CT阅片术、手法按摩】
下一步,方子业的进发方向就是创伤外科和骨科的相应理论了。
“哪有什么对不对劲的事儿?”
“贤哥,时间不早了,我们接下来,还是那个原则,能睡就睡!~”
“这样的日子,等到急诊科的创伤外科科室正式建立起来了,估计就能稍微缓和一点了。”方子业道。
“嗯,走,去睡觉!~”聂明贤也不再多废话。
男人之间的相互了解,应该是在日常之中慢慢去学习,完善的相互了解深浅,多是发生在男女之间。
——
韩元晓坐在了主任位置上,面色沉寂若暗,语气低沉:
“因血管外科急诊门诊的关闭申请已经被医院里批复下来,所以,急诊外科的诊室,就多余出来了一间,我们是上个月与医院提交了建立创伤中心急门诊的申请,于昨天得到了批复。”
“准予我们在下周一,正式开急诊创伤中心的门诊诊室。”
“并且,急诊科的留观病房、EICU、急诊外科病房,会专门为我们创伤中心分别留出3、1、4张病床。”
“若仍有额外病人,我们创伤外科,急诊外科的病房内,都有额外的病房,这一点请刘教授不要担心。”
刘煌龙闻言,眉宇皱得更深,抬头道:“韩教授,我并不是担心病床的问题。”
“而是我觉得,是以这样的形式将创伤中心诊室建立起来,颇有感慨。”
“以前血管外科急诊诊室常规值班的米齐医生,做手术时,我也在场……”
刘煌龙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创伤中心如果要建立,应该是另外开辟一个诊室出来,而不是将原有的诊室改成创伤中心。
韩元晓自然知道刘煌龙要表达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还是要往前走,而不是一直回头看。”
“一切事情,都会有因有果,就比如五一假期期间,我院急诊科因血管外科急诊诊室的撤除,多了一例因腹主动脉夹层死亡病例一样。”
“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也是相当有限的,血管外科能抽调一个医生去急诊开辟专科急诊诊室,就已经让医院捉襟见肘。”
说到这,韩元晓再次强调:“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安全问题。”
“我们科室的医生,在单纯的力量上,我一般不担心。”
“但是,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请一个专业的拳击教练。我在这里再强调一句。”
“我们医生,先是一个享受华国权利的正常公民,而后才是一个汉市人或者是某个省份的公民,然后才是中南医院的学生或者职工。”
“正常公民享受着正当防御的权利,我们同样如此!~”
“掌握好一个度,不先动手!”
“随时自卫!即便是进去也总比下去好!”韩元晓身为创伤外科的医生,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场面。
作为医院里,医疗纠纷最多的科室之一,肢体纠纷发生的概率最小,这都是医院里的前辈们打下来的江山,如今的韩元晓,也是这前辈之一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创伤外科要建立一个急诊创伤中心的门诊,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后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能多救一人,就多救一人,能多给一个患者带来安康,就争取给一个患者带来安康。”
“如今的政策越来越好,相应的制度也越来越完善了。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给我们医院急诊给的便利也是越来越多,目前原则上,不允许因费用问题而耽误抢救。”
“但也只是原则上不能因费用问题而耽误抢救,但不是其他!”
“在医院和科室自负盈亏政策还没有取消之前,我们也要考虑到科室里的人养家糊口的问题……”
韩元晓如今作为病区主任,考虑的问题面也会更大了。
科室里自负盈亏,如果你发了善心,最后大家一起承担相应的费用,发下来的工资和绩效就会少。
而且科室里的绩效,医院里还会拿走一部分,这一部分是风雨无阻的,绝不会因为你的特殊情况,就予以减少。
……
这算是韩元晓坐在主任位置以来,第一次谈论到金钱问题!
韩元晓的话一完,彭隆副教授就抬起了头道:“韩教授,上个月我们组那个病人的费用问题,是我个人的责任,暂时的欠款,就从我这里扣吧,不要走。”
彭隆所说的事情,是方子业都不太清楚的,于是便看向了彭隆方向。
韩元晓却说:“彭隆,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这就是科室的问题,你也不要自作清高。也不要把科室里的其他人都看成是钻进了钱眼子里的俗人。”
“我们也是俗人!”
“你已经是副教授了,有过足够的阅历,我也相信伱肯定是有其他的考虑和想法,只是造成的事实,我必须要在科室里的交班上告知给其他人。”
“今天的交班,就先到此为止……大家各自开始查房吧。”韩元晓摁灭了彭隆想要独自扛起责任的清高后,就宣布结束了交班。
……
查房时,方子业才好奇地问了一嘴李源培,彭隆组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这个住院总都不知道?
不过,很显然李源培也不太清楚,只是说:“好像是彭隆副教授做了一台手术,费用问题没有催缴到位,最后病人欠账出院了。”
“打了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另外一个电话都留的是空号。”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欠款好像有两万多还是三万块……”
看到方子业与李源培窃窃私语,袁威宏踢了方子业一脚,笑骂道:“聂主任,请多多包涵啊,我这个学生实在没规矩。一直皮实惯了。”
袁威宏这么一叫,方子业和李源培的二人赶紧立正,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聂主任好。
聂明贤,目前虽然博士未毕业,但是实打实的副主任医师的职称,表面上的专业职称,比袁威宏这个主治还要高。
嗯,袁威宏是今年的五月末与方子业一起参加晋升职称的考试,考过之后,才有可能成为副教授和副主任医师。
聂明贤是见过世面的,因此微微拱手说:“袁老师,我和子业各交各的,您就别给我戴其他帽子了。”
“我初来乍到,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铁兄弟作靠山,袁老师您就要把歇脚处给推了。”
“这可不太厚道。”聂明贤的话里面,玩笑中带着压力。
有一种内涵袁威宏的味道。
袁威宏其实没有这样的意思,认真地看了看聂明贤,眼神谨慎地眯了一阵,嘴角翘了翘:“聂主任这攻击弹道有点东西啊?”
刘煌龙谨慎着聂明贤不是袁威宏的对手,就赶紧插嘴道:“袁医生,你就别欺负小孩了,小聂比你还是小了很多的。”
袁威宏则看了看聂明贤说:“现在的小孩打人可疼了。”
袁威宏的本意是在说聂明贤才三十二岁,就已经副高了,等到自己这个年纪时,还说不得有可能是正高。
“嘿!~”刘煌龙瞬间发出尖锐一声,看向了方子业:“有道理,现在的小孩打人可疼了。”
“两位教授,几位主任,聊完了没有?聊完了就带小邓去查房啊?”邓勇摸着下巴上的肉痣,过来‘请示’。
一群人立马立正着跟在了邓勇的身后,默不作声了。
去查房时,正好遇到了韩元晓的团队,韩元晓所在组是中间二十张床。
邓勇的团队,人数与韩元晓的团队在人数上基本相当。
刘煌龙‘平’副教授位置,聂明贤最多就顶一个主治,比如说之前的李诺,方子业最多算一个博士的坑位。
然则,两个团队的质量,却完全不成正比了。
韩元晓笑着顿步看了看邓勇,羡慕着摇了摇头又低头带队进去了。
邓勇则是昂首挺胸,跨着八字步,走向了自己主管的1-20床在编床位。
进门后就问1床说:“昨天睡得怎么样呀?手术要在下周一去了欸。”
“我们的手术日是周一周五,昨天正好是周五,周六是上周四的班,就不是我们组的手术日了。”邓勇解释。
五一之后的调休,上周几的班,就是不同组的手术日,因为五一节假日,科室里的新入院病人非常多。
这是一个胫骨节段性缺损的患者,在地级市医院里治疗了一个月,这才转来中南医院,门诊等了很久,入院又排队了许久。
进院后看到所有人都是这么排的,大家一起吐槽倒是有共鸣,但所有的戾气和焦虑也渐渐消散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么多病人,要这里的医生几天就把所有病人处理了,然后累死几个医生,以后大家又去同济协和里排更久的队?
大家都想提前手术,谁都想插队。
病人是一个青年女人,此刻左脚打着长石膏,坐在床上,陪着笑脸:“邓教授,您说什么时候做手术,那也只能什么时候呀,我们也没办法。”
“就是想早点做了,早点心安,早点下床以后早点上班呀!”
虽已经习惯了女人的语气卑微,邓勇也无可奈何:“嗯…这个没办法,节假日附近的手术安排,只能是慢慢排了。”
“不过你们请放心啊,我们科室也还在问医院里争取更多的手术间,到时候我们看可不可以一天全程分台,一天的手术量可以顶两天的手术量。”
“这位刘教授以前……”邓勇相当于是给病房里其他未术的三个人打预防针。
昨天手术的三张床位,一个是言初,住了好几个月。另外两个都是节日前进医院的,那时候科室里也没有手术日了,但病人也说好不容易住到了床位就进来吧。
其实住院费用比外面住宾馆还便宜。
“邓教授,手术要快,质量也要好啊。”青年女人说。
邓勇直接把刘教授的肩膀一拍:“妹啊,这位刘教授你可能有所不知,但他的技术,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青年女人是会玩手机的,直接百度了一下煌龙三字后,整个人一惊:“刘教授是协和医院的骨科专家?”
另外两个床位的病友也是眼睛一亮……
昨天因为是邓勇教授的手术日,查房的时候,邓勇哪里有空闲时间招呼这些啊?
“刘教授给你做手术?可以吧?”
青年女人点头如筛:“可以可以。那肯定是可以的,我都听邓教授和刘教授的安排。”
在鄂省人的心里,协和和同济,是要更高端于中南的,无论任何科室,他们都是这么理解的。
只有觉得在不方便,或者是没挂到号的情况下,才会次选来中南医院就诊。
刘煌龙闻言就说:“那就谢谢各位病友的信任啊。”
然后转头细声说:“邓教授,医院给我安排的门诊日是每周四,我现在已经迟到了接近半个小时。”
“我给门诊的导诊讲了,我中午加班不休息才推延了点时间…要不我们今天查房还是查快点?”
刘煌龙与邓勇初次配合组建团队,且刘煌龙的门诊日也是临时安排的,所以邓勇还真不特别了解刘煌龙的门诊日。
闻言点头:“好,那我们就稍微快一点……”
管床医生刘海华马上上来汇报基本情况,然后再汇报了一下术前的检查结果以及会诊结果:“师父,现在1床就是血压稍微有点不稳定,还偶尔在150左右波动,已经请了心内科和麻醉科会诊了。”
“更多的时候,高压是140-145左右。”
刘海华语气迟疑,因围手术期,建议的是高血压患者的血压控制在140以下最佳。
她也不是恶性高血压,所以,现在的血压其实还没怎么控制好。
“那就等会诊结果吧,其实一百四十五和一百四也差不了多少,麻醉科那边也不会锱铢必较的。”
“那你就这样,继续加强跖屈、背伸的功能锻炼……”邓勇快速地交代完,走向了2床。
刘煌龙是教授,是正高门诊。放出来的门诊号很快就会被清空,也是不能耽搁太久时间的。
……
八点五十二分,方子业等人就来到了言初小朋友的床位前。
刚进门,就看到疼痛不是很明显的言初,正艰难地摆动着自己的脚趾与踝关节,双手合掌捏着自己的大腿,偏头对着邓教授笑。
“邓爷爷,你看,我可以动哦。”
说着,她再把自己的“不太好看的”脚丫子来回拨动了几下。
但即便只是这几下,就已经让她以及她父母觉得如沐春风了。
比起之前的下肢完全僵硬,活动不能且疼痛都没有感觉,现在言初的状态,即便不能恢复到受伤前,不能去参加高考,不能走艺术生路径。
可至少大体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父母对孩子的最大要求就是健康。
方子业见状,进门就带了手套地他,赶紧戴上了检查手套后,就来到了床位下缘,食指点住了言初的踇趾背部:“来,翘起来,与我的手指顶力。”
言初照做,踇趾的趾甲背将方子业的手指向上抬了两三厘米才作罢。
而之前,因为毁损伤,言初的整个足部的肌肉都是僵硬粘连状态,根本动不了。
现在能够单趾活动,完全就是一个奇迹。
“往下压~”方子业继续说。
言初继续照做,而且可能是有了触觉,因此踇趾触及到方子业暖暖的食指后,还有点害羞。
她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且方子业还有点帅,言初也是有点顶不住的。
“很好!~你们要好好感谢一下刘教授,这神经移植术术后的功能恢复,顶呱呱。”方子业对刘煌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谢谢刘教授。”言初的父母闻言嘴巴都快成小丑状了,抱拳作揖。
然后不待刘煌龙指点,又道:“方医生,邓教授,袁医生你们所有人我都要感谢。”
“但有一点,你们别拒绝我们想要给你们送点东西的好意了,这一次我送点水果,牛奶可以不?”
“我送吃的,我还和你们一起吃……行吗?”言初的父亲继续拱手,语气恳切。
“我真的,就看着你们也很辛苦,我也知道你们都开了好几次会了……”
邓勇上下看着言初父亲的着装,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便主动解释道:“这个不是今天的重点,也不是我们工作的重点。”
“主要是我们医院现在的规矩很严。存在诊疗关系的医务工作者不得接受患者的礼物。”
“以前倒是可以,但上个月特意点名批评了。”
“所以,我们也就下了封口令,你们也就多给言初买些想吃的东西吧。”
“心意我们都知道了。”
“所以,你也别怪揭医生了。”
邓勇竟然还记得这个病人目前是揭翰分管的,想来也是对揭翰记忆深刻。
“唉,现在这规定?也真的是,正常的小人情往来都不允许了,有一点涸泽而渔的意思了。”言初的父亲说。
正说话间,方子业已经给言初做完了相应的足趾运动功能检查——
最后轻轻地拍了拍:“很优秀啊,言初,不过,这才是刚开始,你很勇敢。”
“过两天,会疼,会很疼很疼,会疼到你哭,你也还要勇敢。”方子业非常清楚,肌肉粘连清创术后,想要预防再度粘连,功能康复是最大的助益。
而那个时候,那种疼痛也会更加剧烈。
言初点了点头。
方子业则笑了起来:“师父,刘教授,就目前来看,早期的康复效果还是非常可以的。”
“只可惜今天的摄影机还没到,没办法记录这一幕,这样的早期康复,我在国外的时候,都没见过。”
刘煌龙有点意外:“小方你还出过国?”
“你不是5+3+1?”
5年本科,三年规培,1年博士,方子业哪里有空出国?
方子业点头,没深入这个话题:“是的刘老师,言初,我会交给你爸妈一个监督告状的任务,你现在一天要坚持功能锻炼。”
“以背伸、跖屈为一轮,一组十轮,今天有序地进行十二组训练,可以吗!”
“就是,上午、中午、晚上各四组。”
“不要太多了,最多酌情上午中午和下午各加一组,但也不能少!~”方子业交代。
方子业的康复,是有点东西的,虽然擅长的只是手法按摩。
但手法按摩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
“好的,方医生哥哥。”言初很有礼貌,这会儿已经开始上午组的功能训练了。
而且,背伸和跖屈非常标准地坚持了十秒钟以上。
跖屈背伸,不是简单的脚趾摇曳,而是要相应的肌肉持续性收缩一段时间,才有功能锻炼的效果,前后或者上下摇来摇去,没有丝毫作用。
查完了言初的房间后,来到隔壁的男病房,与另外一个大腿部毁损伤的患者说起手术暂推迟,要进一步优化手术方案时。
中年有点失落:“邓医生,你们不是优化好了吗?隔壁的言初,听我老婆说,现在动得可好了。”
言初这个名字,附近几个病房的人都认识,可爱听话好看懂事,人见人爱。
中年男子的老婆每天都过去看情况。
“如果优化好了,我们也就不会来找你谈这件事了。”
“就是觉得还有必要进一步优化。”
“言初的手术面积不大,仅有一个足部。但你不行,你的毁损伤创面是自膝关节以下!”
“就按照正常的肢体长度与手术时间为正比推算,言初的手术总体耗时达到了八个小时,关键操作长达四个多小时,你的手术至少会在十四个小时以上甚至更甚。”
“关键操作的时长,至少是十个小时左右。”
邓勇说到这,拍了拍中年的肩膀:“老弟,我们都认识了这么久,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爱骗人和爱贩卖焦虑的人。”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把你的手术,安排在了下周五,距离现在,还有六天时间。”
“慢工出细活,主要是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先例可言。要搞原创,哪里有那么快啊?”
中年是ICU童俊副教授的亲戚,也是科室里接收的第一个毁损伤患者,之前感染了许久,如今才刚控制。
情况比言初复杂得多。
“唉,也是!~”
中年男子感慨了一下:“这条腿啊,伤它只用了两点四秒,为了救它,我用了一个月多,竟然还没见成效。”
“有时候都想,是不是直接截肢了,我现在都已经戴着假肢出门上班了。”
人躺久了,精神多多少少会出问题的。
正常人躺久了尚且如此。
更何况病人还有疼痛伴身,睡都睡不安稳和睡不踏实。
“好好休息,治疗方案的问题,就交给我们医生负责,你就负责调整自己的心态。”
“说不定,你这一个月半的等待,可以还给你一个奇迹呢?当然,也可能就是还你一条没有功能的支撑性右腿。”
“但它可比假肢方便得多。”邓勇安慰道。
“也就只能这样了。”中年男子再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目光闪烁,兴许是有点羡慕和嫉妒言初了。
等到方子业等人走后,中年男子的老婆又回来了。
她说:“我给你讲啊,隔壁的言初,已经开始活动了。”
“老公,你别着急,等下去是有价值的。”
“我这里拍了有言初运动的视频。她动得蛮好,你看……”
中年男子闻言,接过了老婆的手机,在手机不太清晰的视频画面中,以前言初完全不能动的足部,竟然已经可以开始屈曲。好像没有感觉的地方,也有了一定的感觉……
“老公,你看,言初都恢复成这样了,你若是也能恢复成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失业了啊。”他老婆很是激动,仿佛在黑暗中期待到了光明。
中年男子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