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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的女友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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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老师?”方子业有对方的备注。

湘雅医院创伤外科林源,是上一任朱雄老教授退下了湘雅医院创伤外科主任位置后的新一任主任。

年纪很轻,年仅四十二三岁,目前只是副教授,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却已经是主任。

华国医学会骨科学分会创伤学组委员,华国医学会骨科学分会创伤学组青年委员,华国医师协会骨科医师分会创伤学组委员,湘省医学会创伤外科学组组长。

这履历,看起来比自己的老师都要更丰富。

“方教授,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另则我们待客不周,就更不好意思了。”林源先客气了一句,显然他对方子业很了解也很熟悉。

林源自己,就是湘省青年一辈的‘先登’领军人物,虽然说职称升得没有方子业这么快。

但不管是湘雅医院还是湘省医学会的创伤外科的前辈,依旧愿意将接力棒送到他的手上,其实就是一种尊重人才的表现了。

被人撑过伞的人,一般都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林源教授继续解释:“就在不久之前,我这边接收到了一个手术视频,是岳市中心医院的黄榆林主任发来的。”

“我都还没有下载完,只是看了他给我的描述,我就已经打电话骂了他一顿了,方教授,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偷录他人教学手术的视频,在未经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是构成“违法”的!

方子业现在的技术水平,一定程度上已经上升到了知识产权的程度,岂是你想录制就能录制的?

因为它存在价值,你可以利用它去牟利。

“林老师,您太言重了,其实只要视频删除了就好。”

“我目前是在休假期,而且这种‘专业’的手术视频,传播出去并不合适。”

“再则,贵院手外科的周彦教授也知道,这个患者的手术术式,基本没有先例可以参考,我和周教授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子业并未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先为了周彦考虑。

对方如果传播了开,再怎么说,这一台手术也是周彦主刀,他方子业就是在周彦的请求下打了个下手。

别人如果要找茬的话,不可能找方子业这个助手的麻烦,只会说主刀太孟浪。

这台手术里面,周彦即便想要搞欲盖弥彰都不可能,即便整个湘省作保作伪证都不可能,除非是想湘省和鄂省的创伤外科相互掐架。

“方教授,您所考虑的,也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黄主任对方教授您还是太过于轻佻了!”

“方教授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私下里处理了,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可以把相应的删除记录等等,发给您!”林源道。

华中地区,鄂省的综合实力是相对比湘省更强的。

就骨科而言,湘省的湘雅系三个医院,如何顶得住鄂省的四大金刚摧残?

即便是想要在亚专科力压鄂省一筹,同济和协和都不会干的。

再说了,现在中南医院的情况,内行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林源也不知道方子业的个性如何,真的让方子业心里产生了什么疙瘩,到时候手外科那边搞到的一期微型循环仪被收走了,那手外科的谭主任不去把黄榆林给生吞活剥了才怪!

这种微型循环仪,已经有过了证实,短期内是很难复制的。

就连华山医院的谷老教授联合协和医院的裘老教授再联合一大堆专家在业内高调起腔,最后课题都无疾而终,就知道里面的麻烦事情非常多。

“林教授,这样就行了,之前周教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说明了,您没有必要再费心思和时间的。”方子业道。

方子业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周彦教授和林源都如此在意,证明它就是业内的一种默契。

高端手术视频属于知识产权,这是业内默认的规矩,方子业可不想去打破什么行业规章,装得自己很高尚。

“方教授,谢谢你的体谅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湘省是非常欢迎方教授过来讲课的。”

“不知道方教授十一月份有没有空,我们湘省的骨科年会安排在了十一月中旬,能不能和方教授您约个讲稿?”林源是找到了机会就见缝插针!

方子业一盘算时间,就婉拒了:“林教授,我刚下住院总,月中的时间,我应该在外面度假,行程都安排好了,只能心领好意。”

“遗憾无法听林老师以及湘省各位前辈的指点了。”

“这样啊?”林源有点遗憾。

“那还是我们邀约太晚了,其实之前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不知道方教授您的安排,也不好意思。”

“那方教授一月份方便么?我们湘省在一月份还有一个第一季度的阅片会,规模虽然没有年会这么盛大,但参与者全都是我们创伤外科的同道。”

“方教授如果方便的话,我就给方教授直接指定一节了,方教授愿意分享什么都无所谓。”林源厚着脸皮继续往后推。

方子业听明白了,林源来电话,根本就不是说什么拍视频的事情,而是要自己去讲课。

有台阶就上,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方子业如今没有什么邀约,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林教授,您不介意的话,我到时候就献丑了。”

“诶诶,方教授言重了,能邀请到您,这是我们湘省的荣幸啊。”

“方教授,那到时候我就把相应的邀请函发您邮箱,劳烦您回复一下方便来沙市的时间和人数,我安排人来接您!”林源说。

……

电话挂断,方子业的嘴角扬起轻弧!

洛听竹一边扎头发,偏头说:“师兄,你想笑就笑个痛快呗。”

“其实也不是想笑,只是感觉有点微妙。”

“你看我吧,在住院总的时候,哪里会接受到哪里的讲者邀约啊?”

“这才刚下住院总。”

“副教授职称还是给力。”方子业回道。

方子业很清楚,林源教授之所以打电话,依托于两个点,第一是方子业的职称上来了,第二是上一次的研讨会。

底蕴是要一步一步积累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无名之辈,一步登天。

你有了过往扎实了履历,别人就会自然而然地认可你的能力!

换句话说,真正有能力的人,不应该完全没有底蕴和积累。

即便是时间不够,那你过两年再来啊,总有你的机会啊?

洛听竹放下双手,很自然地站起来去用护肤品的小样开始擦脸:“那肯定啊!”

“副教授,副主任医师,教学和专业都是副高职称。”

“师兄你还是研究员。”

“和你这个比起来,我这见习研究员,医师职称,就完全没得比了。”

方子业则靠近洛听竹一点距离,回说:“听竹,你明年才二十六岁,我二十六岁的时候,也还一文不值呢。”

“谁说的?”洛听竹义愤填膺。

“师兄你那个时候,那么拼,那么认真,流下来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价值,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点喜欢你的。”

方子业的颜值,是让洛听竹关注到方子业的一个点。

方子业的默默无闻以及努力奋进,又是另外一个点。

更重要的破点是,方子业从基本功不如她到反超,让洛听竹十分讶异,然后产生了奋起反超的心思,而后就与方子业的距离越走越远。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方子业有点骚气地在长江的游轮上感慨天地。

十一月,天气微凉,方子业身着一件短款的羽绒服,万年不变的牛仔裤,撑着观景台的栏杆。

旁边,洛听竹身着一身淡粉色的呢子衣长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穿着长筒靴子,身上挂着一个gucci包当作零食包,从里面抓起来了黑水鸭爪。

递给方子业一枚:“师兄,这首诗的江陵,真的我们刚刚路过的江陵县啊?”

方子业哪里懂什么文学啊,他看的相关的书还不如洛听竹多。

但现在千度可以解决一切:“我大声背诗词的时候就查过了,从白帝城到鄂省荆市约一千二百里,其间包括七百里三峡。”

“就是这个位置了。”

“听竹,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有过想船游长江的想法,不过那时候家里穷,而且还要读书,就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现在,我只能说,长江浩荡,将两边的山水养得真好。”

“身在江中,大山远去,有一种难言的空灵。”

方子业闭上了眼睛:“不用担心自己毕业的问题,不用担心找工作的问题,不用担心发文章升职称的问题。”

“更没有急诊病人随时找你,没有科室里的病人让你担惊受怕,甚至就连手术都不会烦扰你,你可以完全放空,什么都不用管。”

“这种感觉真好!”

洛听竹是懂方子业的,一句扼喉:“师兄,那要是一直这样呢?”

方子业睁开了眼睛:“那就成闲逛了。”

“好像也没啥意思!”

最初,方子业谈不上喜欢医学,只是说,医学这个专业,可以让你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至于饿死。

一直到硕士三年级,方子业仍旧谈不上什么喜欢。

但在那之后,方子业发现,自己的双手,可以踏踏实实地给患者解决病痛,用双手让患者完成痛苦和开心的替换。

方子业发现,自己的能力,可以解决很多病人在其他地方无法解决的病种,让本来要截肢的病人,拄着拐杖离开,丢着拐杖重新来复诊。

方子业又发现,不管男女老少,他们平时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们的笑容,都可以非常真挚,他们的感谢,他们的锦旗,都非常可爱……

方子业就喜欢了。

“但我还要写文章!~”洛听竹伸了伸舌头,做了一个要死的鬼脸。

方子业则翻了翻白眼:“听竹,如果你学我一样,不去争什么优秀博士论文躺平的话,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不!~”洛听竹傲娇地直着背。

“师兄,谁让你自己不争的,谁让你要提前毕业?我就是要拿优秀博士论文,得到一个你永远缺失的遗憾。”

“哈哈哈!”

方子业的博士论文,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只能说高于一般博士的平均水平,但想要评优秀的话。

就算是学校评了,方子业也得劝学校把荣誉还回去,免得遭惹是非。

当然了,先毕业有先毕业的好处,先就业,先挣钱。

方子业看着要强的洛听竹,问道:“你想写麻醉解剖学专著?”

“如果要帮忙解析的话,可以找我帮忙的。”

“任何一部专著,都不是一个人可以静心完成的。特别是这种专业性非常强的论著。”

洛听竹转身道:“师兄,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孤傲不群的人么?”

“有人请教,有地方可以学习是好事,只要有人可以教我,我就会请教的,不管他是谁。”

“当然,如果有人要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我也宁愿不学。”

洛听竹接着坦诚:“李源培师兄虽然学术和专业资质都不太行,但他的管理和与人接触交际的能力,是我望尘莫及的,我也在学。”

“以后方便管理团队,我的老师也建议我去学,我肯定去请教。”

“两年前,我那个弟弟!”洛听竹自己承认了兰天罗是她弟弟。

“我虽然觉得他还是有点讨厌,但无所谓啊,他可以教我写工具性的论文,可以带我做一些简单的生信分析,我也就去请教了。”

“包括师兄你,你的基础实验基本功比我厉害,其他的师兄不愿意麻烦,我就请教你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正是因为不懂,才要学习。”

“我如果什么都会了,那就是我去教别人了,我还学习干嘛?找老师干嘛?”

“而且,人这一辈子,学习的机会是有限的。”

“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有限,但肯定是有限的,学一次就少一次,总有一天,你就没有地方可以学了,只能自己去摸索着前进。”

洛听竹此刻的风格稍微有点搞笑。

啃零食好忙鸭爪,挂古驰包当作零食包,说人生哲学!

这三位,也是一点都不沾边的。

“师兄,这一次,我们在宜市会待四天,你都想好了要干嘛了么?”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要去忙的事情之外。”洛听竹问。

“知道啊,第一,去看一看我们的大师兄。”

“第二,去看一看董老师。”方子业回道。

“苏枭大师兄么?听说现在苏枭大师兄是三峡大学附属人民医院创伤外科的主任,他有空见我们么?”洛听竹道。

“毕竟是师兄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有老师的名头在,应该有机会一起吃个饭的。”

“我也没见过苏枭师兄,我来的时候,老师组最大的大师兄是林玄磊师兄。”

“林玄磊师兄后来去了云省,倒是彭师兄好像是在荆市,不过我们没有在荆市待多久,就不打扰了吧。”方子业说。

洛听竹问:“师兄,邓老师毕业了有几个博士师兄啊?”

“苏枭师兄,宫廷桢师兄,彭海博师兄,林玄磊师兄,孙绍青,王元奇师兄和顾毅师兄。”

“对了,这一次在恩市的时候,我们可能要多待几天!”方子业盘罗起这些的时候,就想到了被邓勇安排去了恩市疗养院的顾毅。

方子业甚至都不知道邓勇想干嘛,明明知道那恩市疗养院不是易与之地,还要把顾师兄推过去,这不是坑了他么?

上一次,王元奇就说顾毅被带走问话了,还让方子业能不能帮忙说几句话。

方子业可以说个毛线,他虽然是恩市人,但他在恩市的关系网可谓是零!

真以为下乡的那段时间,就可以搭建起多么宽大的关系网么?

洛听竹也是在群里面的人,知道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顾毅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已经很久没在群里面说话了。”

“老师之前让顾毅师兄先去恩市疗养院,其实为了一个暂缓的平台,老师还是希望顾毅师兄可以留院的。”

“我觉得师父的这一点非常不好。”

“就比如说之前本来要来我们医院读博士的宋毅,今年在鄂省年中青年医师大比武中,就拿到了二等奖的好成绩。”

“他还才博士一年级。”

宋毅,也就是之前与方子业一起闯过了练功房读博的京都大学七年制的硕士,如今去了同济医院,是段宏教授的爱徒。

如果不是邓勇提前联系了对方,让他去走闯练功房的路线,为李源培腾挪一个名额,宋毅绝对就是师兄弟了。

“老师的想法和性格已经定型了,我们就不要妄议了。”方子业摇了摇头。

游轮不是轻舟,更不是顺流而下,不过逆流而上的速度也不慢了。

江风太寒,方子业和洛听竹就去了游轮里面避风。

……

到了宜市下船之后,方子业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宜市是一个水城!

即便是十一月份,空气也一点不干燥,江风微腥,比江中的腥味还要更浓一些。

方子业与洛听竹两人下了船后,便直接赶去了预订的酒店放行李。

两人是慢游,算是到了哪里是哪里。

刚到酒店,入住手续都还没有办完。方子业提前联系过的苏枭师兄就回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

“方教授,恭迎大驾光临啊!~”方子业都还没开口,电话另一头,苏枭师兄的热情声音就响透耳道。

“苏主任日理万机,没有冒昧打扰到您吧?”方子业学着苏枭的语气。

苏枭的语气一滞,但语气依旧热情:“额…方教授,你和传闻中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

洛听竹听着方子业的怪异语气,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烁了两下,两人好陌生。

“苏主任,不知道您所说的传闻又是什么?能不能赐教一二呢?”方子业继续憋着声音。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苏枭那边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估计是苏枭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枭的年纪比邓勇只小了六岁,如今已经是四十四!

“子业,你果真和传闻中不太一样,有人说你高冷,还有人说你不近人情,也有人说你不通世故。”

“但我发现,他们都错了。”苏枭的态度终究是先落了,恢复了身为师兄的平稳。

“苏师兄,我这边在办理入住手续,我先认证一下,等会儿再给您打过来?”方子业道。

“那行,你吃早饭了没?没有的话,带你去试试小面。”苏枭问。

“苏师兄,您忙得过来么?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今天打算先去玩一会。”方子业已经走到了视频认证的摄像头前。

苏枭听到了酒店前台的声音:“先生,请你对着摄像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发个定位给我。”苏枭主动挂断了电话。

宜市人民医院,创伤外科,主任办公室。

苏枭的右手轻敲着桌面,左手放下了手机后,拇指和食指开始摩挲,他是个左利手,即便是手术时,都习惯左手动刀,右手持镊子。

“方子业,方教授,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高冷啊?”苏枭低声喃喃。

方子业是他的师弟,他在群里面见到方子业很多次,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触。

去年在恩市的时候,只是听人说自己的师弟拿了个特等奖,可他那时候已经是主任医师级,对此没有太过于在意。

而等苏枭反应过来方子业有点东西之后,方子业的身份和地位与他都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这时候再奉承上去,机会也不够了,苏枭还特意从同道那里打听了一下关于方子业的品性。

苏枭虽然是大师兄,但从来没有与方子业接触过,哪里有太多的师兄弟情分?

“还是先见一面吧。”苏枭拿起手机,向方子业发来的定位方向开车而去。

……

九点三十七分,方子业与洛听竹二人上了苏枭奥迪后座后,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道:“苏师兄,我还真以为,您是之前电话里的那种人呢。”

“电话里的,是哪种人?”苏枭一边开车,一边问。

宜市的早餐,小面是比较特色的一种,味道略不同于俞市小面,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苏枭要带方子业去的,是他认为最地道的一家,距离不近。

“外人!~”方子业回道。

苏枭哈哈一笑,一边在红绿灯左转:“子业,你真的比传说中更加有趣,倒是你师兄我,之前对你揣测太多。”

“一直不敢轻易亲近!”

方子业不再接话,然后苏枭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美女师妹洛听竹的身上。

“……”

“老板,三碗牛肉小面,多加牛肉少加面。”苏枭直接在路边停车之后,走进一家没怎么装修的小面馆。

“好的苏医生,里面请,自己找位置坐啊。”男老板马上笑脸相迎。

几个人落座后,方子业才道:“师兄,这老板和您挺熟啊?”

“是,他父亲之前遇到了车祸,是骨盆骨折,在县医院里面做了手术后,后遗症挺严重的,后来到了我这里,目前康复还不错。”苏枭道。

“正好他家的小面味道正宗,就经常待自己人。”

一般而言,越是熟悉的人,待客的时候就更讲究味道,而不是讲究什么环境。

宜市不是没有那种装潢比较高大上的早餐店,味道也中规中矩。

只是商业化之后,总是少了一些独特的味道,更加兼顾外来客人的味蕾。

“看来苏师兄在当地还是很出名的。”洛听竹笑了笑。

苏枭没有接话,而是反问了方子业一句:“子业,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怎么在群里面,你的风评,好像不是很好?有人说你高冷,请你会诊,你从来都不答应?”

“群?什么群?”方子业的目光一闪。

接着解释:“我之前是住院总,哪里敢随便乱跑啊?师兄。”

“几个小群,都是地级市医院里面的主任,师父他们包括小谢、晓哥等人都没在群里面。”

“谢晋元,韩元晓。”苏枭怕方子业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就直接点明了身份。

说起来,苏枭与韩元晓都是同一届的,只是韩元晓硕士毕业后,飞升到了博士,苏枭则是无缘博士,只能回地级市医院。

谢晋元,都是苏枭的小小小‘师弟’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罪人应该不至于,我每次都是很客气地婉拒的,没有不回信息的习惯啊?”方子业摇头。

苏枭轻叹了一口气:“传言误人啊。”

“在小群里,子业你的风评可不算好。上顶主任下顶天,就几乎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还有传言,中南医院的韩主任之所以下位,都是子业你的‘功劳’!”

“说是你举报的。”苏枭说完,认真地看向了方子业。

方子业闻言,脸皮一紧。

在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苍蝇不叮无缝蛋,只要有了缝,就不可能特别清白。

不过,这件事情方子业问心无愧:“举报谈不上吧,是之前恩市疗养院有一些领导想要在我住院总结束后调我去疗养院。”

“我说我去不了,我的住院总任期被延长了。”

“这就是一个事实啊!这是医院里的决策,我又没有喊冤枉。”

“我也冤枉啊!~”方子业又解释道。

“苏师兄,群里面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苏枭认真地看着方子业,方子业眉清目秀,双目清澈,不像是搞那种歪门邪道的人。

“那可多了,有人说,方子业你如今傍了大人物,给贵人做手术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下地级市医院教学?”

“还有人说,子业你要为了院士而奔波,所以很有可能离开中南医院,去到更高级的平台。”

“更有人说,你还和公司合作着搞钱,目前现金流都几千万了。”苏枭也算是方子业的师兄,所以就把群里面的风言风语都讲了一遍。

流言蜚语难以管控,当声音沦为流言的时候,你就不要想着它有什么好事儿。

“苏师兄,他们还说错了,我现在现金流是几千万的一万倍,是几千个亿!~”

“一只家兔模型,我拿三块钱,现金流要几千万的话,至少要提供一千万只的家兔模型,我们国家总共的在册医师数量才四百万!”

“差价谁给我补啊?”方子业无力吐槽着。

“所以是流言啊?我猜测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刻意在污你的名声。”苏枭道。

“有空了,还是要接接地气,虽然你可以不用管这些流言蜚语,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了点什么纰漏,这些流言,可能就会让你处于风口浪尖!”苏枭建议。

有时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无关人员和你从来都不重视的人扔上去的。

方子业如今的成就,眼红的人有,嫉妒的人也有。

每一座江湖,都不可能是欣欣向荣,一心向道的!

洛听竹有点紧张地看向了方子业,不过神态还比较冷静。

“苏师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方子业深吸了一口气,如此道。

……

“小面的味道怎么样?”吃完面,抹了嘴,苏枭问。

“别有风味,木姜子的味道很浓。”方子业回。

“挺好吃的,面比较劲道,不过少了一点麻辣味道。”洛听竹是俞市人,所以她将这里的小面和俞市的小面对比了起来。

每个人都会拿外面的美食与自己家乡的味道作为对比,只要稍有不合,就觉得还是怀念家里的味道。

距离家越远,越是如此。

“只要吃得惯就好。”

“子业,你打算在宜市待几天啊?”苏枭问。

“待四五天吧,9号回恩市了。”方子业说。

随游适合慢游,不适合像吃快餐一样地到处打卡。

今天是周日,还有四五天的时间。

苏枭的眉头一紧,道:“子业,你师兄有一个不情之请,不过还是先给你讲一下,你自己选择。”

“我这里有一个病号,可能对你师兄以后挺有帮助的,他也想去中南医院做手术,找了我很多次,希望我给他找关系,让他提前住进来。”

“不过你也知道,自从协和医院的刘教授将入院登记表直接以视频的形式记录后,谁也不敢轻易地妄动排序。”

“他的入院时间,排在了明年的二月份。”

“他觉得太慢,就想让我请你来宜市做手术,我就给他解释啊,你现在是住院总,走不开的。”

“但这个约定还一直在……”

“子业你如果方便的话,周三或者周四,能不能开一台,仅此一台。”苏枭的声音郑重,目光真挚。

方子业听完,本能地苦笑了一下。

迟疑了不过两秒钟,就点了点头:“苏师兄,您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有问题啊。”

“最近几天,我们打算随便逛一逛,苏师兄你安排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然后提前把相关的资料发给我一下。”

苏枭是大师兄,请求的事情也不是方子业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希望方子业做一台手术。

方子业也倒是不太好拒绝。

只是这一趟旅游,夹杂着这么些东西,貌似风格也有点诡异了。

“子业,谢谢你了,师兄一定会记得你的好。”苏枭格外郑重地说道。

“另外,群里面的那些事情,我到时候帮你细致地打听一下,然后传报给师父,还是要想一个对策才行。”

“……”

苏枭把方子业送回了酒店之后,就告辞离开了,估计是安排那位什么贵人住院的事宜了。

洛听竹一边收拾旅游包还有零食包,一边道:“师兄,苏师兄说的那个群里面的事情,你怎么看?”

“神有神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这个世界上,我们未知的渠道太多,特别是现在的大互联网时代。”

“我们不知道的角落实在是太多了。”方子业如今谨慎地提了一句后,又说。

“比如说之前我被吴轩奇拉进去的那个群,如今依旧还在,而且听说还有了小群。”

“比如说,在今年的八月份,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就翻阅了我们今年新晋职工人员名单,听师父邓老师说,还有人点名说要我去相亲,给我介绍对象的!”

洛听竹闻言打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八月十几号我忘记了,那时候我正在筹备上肢毁损伤的事情,就没有管这些,直接就给拒了。”

“当然,后来也有人给那位副院长解释了我有女朋友的事情,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即便是现在的住院病人,乐意当媒人的人也很多,很多很多!”

方子业藏着的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方子业遇到了好几个病人都说,方子业现在的女朋友,对他的助益不是很大!

如果方子业愿意的话,他可以一步往上爬很多步。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种事,体制内比比皆是!

方子业自己也见识了,远的不提,就说刘煌龙教授,他自己有能力,再有人脉靠山的话,升职称的速度可谓是飞了起来。

方子业的起飞,其实也是贵人相助。

洛听竹的神情一下子就萧条起来,似是有点不太开心。

“听竹,你别胡思乱想啊,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就是因为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而且我们两个都很好啊,我们没有人脉,以后我们自己就是人脉,你不是想写专著么?”

方子业又道:“不乏有一些家境比较好的人也非常有才华,不过先遇先得。”

方子业也想到过,其实洛听竹也可以选择很多,特别是她身为女孩,可选择性比自己更高一些!

“师兄,我忽然发现,这条路太难走了。”

“像师兄你这么优秀的人,背后还有人造谣中伤。”

“我们普通人,在别人的眼里,难道就真的只是一个工具或者是什么资源么?”洛听竹问。

如果你不够优秀,你就可以自由抉择。

当你有一点价值的时候,你就会慢慢觉得身不由己。你想要打破这个囚笼,要么就是选择离开,要么就是选择装不下你的鱼塘,你作为主领者走赛道。

“也不至于,只是非常难熬。”

“医生这条赛道,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相对比较友好的,毕竟手术不是儿戏,你能才上,你不能,也不敢身居要位,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我们先去好好玩。”

“还有我在呢!~”

“我们的备选项很多。”方子业安慰道。

洛听竹刚刚的情绪变化,不仅仅只是因为方子业的遭遇,而是道心有点崩塌。

洛听竹这才默默地去装零食……

再过了一会儿,洛听竹忽的又抬头说:“师兄,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实在是解决不了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方子业闻言一怔,笑着一边整理登山包,一边问:“听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师兄,你猜,我为什么要来汉市读大学?而不是其他地方?”洛听竹忽然问。

“不是因为,汉市是距离沙市和豫省距离都很近么?”洛听竹以前给方子业说过这个问题。

洛听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点头但又摇头:“我爷爷死得早,他就是死在汉市的。”

“我爸是我爷爷的第五个孩子,我大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中间夭折了好几个。”

“差不多在我爷爷四十多岁的时候,我父亲才出生。我爸三十岁才生了我。”

“我奶奶告诉我,我来了汉市,更不容易受欺负。”洛听竹说得非常隐晦和谨慎。

方子业闻言,仔细地推算了一下。

洛听竹,24年,26岁!洛听竹的父亲,98年,30岁,68年生人,洛听竹的爷爷四十多岁才生了洛听竹的父亲,那就是28年以前的人了。

那个年代,从俞市来到了汉市,而且还没有拖家带口的话,方子业突然发现了洛听竹身上,其实也是有小秘密的!

比如说,洛听竹她父亲,为什么就是教授呢?

“能不能细说一说?”方子业吞咽了几口唾沫问。

洛听竹摇头:“我父亲出生后几年,我爷爷就死了。师兄,这个时间节点的事是不方便说的,比较敏感。”

“但也有一些爷爷认识的‘老人’还活着。”

“只是可惜不是亲爷爷,人情总归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洛听竹的声音低沉。

方子业听完,虽有很多疑惑,可也就不将话题往哪个方向引了。

人死如灯灭,只是洛听竹,还是稍微带了点红色,这就好像有点解释得通许多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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