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汪老先生由孙女扶着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老先生经过了简单的洗漱,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毕竟八十岁的人了,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惊扰,要不是老人家饱经世事,能不能挺得过来都很难说。
“老爷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您老还是先歇着去吧,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方正连忙到了老子身边把他往回劝。
秦风不禁一愣,因为他已经看到杨秋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似乎如此的场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汪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就会知无不言!”
“好!这就好!你认识一个名字叫卓不群的人吗?”
老先生由方正照顾着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瞟了一眼正站在那里脸色突变的韩鹏,不紧不慢的等着他的回答。
“卓不群?汪先生,您说的可是那位传说中可闻风识墓的盗墓贼?”
刚刚走进院子,最后一个回来的林有金刚坐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吃下一块羊肉,就接了话茬儿惊诧的问道。
林有金足足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才把受了惊的海东青呼唤回自己的车上,又赶紧去了一趟附近的卫生防疫站,给它翅膀上的伤口做了包扎,这才回到蒙人人家准备大吃一顿,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
没想到汪老爷子问出“卓不群”三个字,立马让他兴趣大增,脱口而出问道。
提起卓不群这个名字,在古玩圈子里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声名显赫的人物。
据说这家伙祖祖辈辈都是盗墓的,自有一套密不外传的闻风识古墓的家传绝技。也就是说,只要此地埋有古墓,他只要用鼻子闻此地的风里刮来的味道,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卓不群天生异禀,辨别古墓的本事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听说被他盗过的古墓不下几十个,所获珍宝不计其数。只是几十年间,谁也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因为和他交易古玩,这家伙从不亲自露面。
卓不群近十几年来人间蒸发,凭空消失,弄得圈子里的人都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号人了。
更有人传出来,说卓不群在盗掘一个神秘人物大墓时,触发了机关,死在了里面。更有人说,盗墓者都是从事有损阴德之事,自是不会有好的下场,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今天汪老先生竟然向韩鹏问起卓不群,不知道老人家用意何在?
当然,秦风对卓不群是一无所知,不过见林有金、杨秋、方正都是面露不同寻常之色,心里自是也存有了一份好奇。
钻天鼠韩鹏一见是汪老爷子在向他发问,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回答道:
“汪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和您也算交往了几年了,我要说根本不认识卓不群这个人,您会相信吗?”
韩鹏真是够刁钻的,反倒将了老先生一军,根本就是避重就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那就算是我老眼昏花吧!只是,韩先生的音容笑貌,倒和卓不群有几分神似喽!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渊源,请你不要见怪。”
“这说哪里话来,我怎么敢怪您老人家啊!卓不群那样的人,自是被林老板这样的富贵之人所不齿,我倒是希望有缘能和他见上一面!最起码,他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啊!”
钻天鼠韩鹏说完这话,明显是冲着林有金去的,因为卓不群在林有金嘴里,不过是个令人不齿的盗墓贼而已。
“哈哈,传奇?什么叫传奇?不过是茶余饭后可供笑谈的盗墓贼而已!像郭靖郭大侠那般的人物才算是传奇!”
林有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倒是和韩鹏杠上了。
也许林有金是恨了韩鹏把众人扔在野狼湖差点儿无一生还,自己的海东青也无辜受伤之事耿耿于怀,所以丝毫没有给钻天鼠留有情面。
林有金端起一杯酒,手指着被聂惊云写满了草书书法悼念金庸先生诗词的那面白墙,白墙上还有秦风给寥寥几笔配上的一位弯弓射雕的勇士的画面,接着又说道:
“金大侠说得多好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才称得上传奇而已!盗墓贼终归是盗墓贼!又岂能称为传奇喽?无稽之谈!”
林有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倒更来劲儿了,好一副慷慨激昂的陈词。
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钻天鼠韩鹏端起一杯酒,啪的一下,把杯中酒一滴不剩的泼在了林有金的脸上。
众人一时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林有金那是什么身份,林业大老板!谁人能敢无故往他脸上泼酒?此时,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懵住了!
林有金五十来岁的人,身手倒是也挺利索,把自己手里的空酒杯嗖的一下就向韩鹏的面门丢了过去,紧接着操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向韩鹏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韩鹏身手算是敏捷,一歪头躲过了空酒杯,但是却没躲过酒瓶子,被结结实实歪歪了脑门上,额头上立刻就有鲜血淌了下来。
“住手!”
汪老爷子一声大喝,林、韩二人还待有下一步的动作,听得老爷子的怒吼,不由得都收敛起了怒火,四目相对,自是都恨不得再打个痛快!
韩鹏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秦风的意料,他没想到,林有金只是对盗墓贼卓不群稍稍出口不逊,只不过把“贼”字说得重了些,怎么就惹得韩鹏如此的大怒呢?要说韩鹏和卓不群没有一点儿关系,谁又能相信呢?
“要打!你们两个出了院子到野地里打去!有那能耐,刚刚怎么不去和狼群斗去了?”
这回怒斥二人的是方正!众人之中,除了汪老爷子,数方正的年纪和圈子里的辈分、资历为大,他的话足以震慑住其他人了。
不过,煤老板陆天行、拍卖公司老板方萍、宋通都明显站在了林有金的一边,对钻天鼠韩鹏都是不屑和愤恨的神色。
看那样子,恨不得林有金再给他来一酒瓶子。
就是看到韩鹏额头上有血流了下来,竟然没有一人上前关心、问候一下。
韩鹏狠狠的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满眼怒火瞅了林有金一眼:
“各位,我不知道你们都对我充满恨意究竟是所谓何来?但是,据我所知,卓不群后来协助考古队发掘了几个重要的古墓,你们又有谁知道了?仅凭道听途说,就一口一个贼,一个贼的?妄加非议!林有金,你有什么资格信口雌黄?你敢说你挣的每一笔钱都是干干净净的?陆天行,你敢说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一尘不染的?方萍,你就敢说你操作的每一件拍品,从来就没有过坑蒙拐骗?就是汪老爷子、方正先生,你们二位又何曾没有了苟且之事?”
钻天鼠韩鹏的一番话,扔在了院子里,顿时是掷地有声,震人发聩。
“你这话倒问得好!我管不了别人,但是我汪年可以告诉你,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过一件坑蒙拐骗之事,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之事,虽不是为国为民之侠士,但自认为没有有违为人之道!”
汪老爷子把手里的手杖重重戳在脚下,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长长的白眼眉都在抖动了。
听了老爷子的一番话,秦风的心里实在是受到了震撼,人生在世,有谁敢拍着心口说,没有做过蝇营狗苟之事?
“现在,有想坐下来好好吃酒的,自当是酒家的客人,心存别念的,就趁着月黑风高尽早离去,别扫了大家的兴就好!韩鹏,你和卓不群之间有无关系,对我来说,实是无足轻重,善恶终有报,人和鬼也只不过一步之遥,我随口一问,你随口一听也就是了,不必大动干戈!”
老爷子余怒未消,这就下了逐客令。
“汪老先生,方正先生,对了,还有韩秋先生,那我倒想请问您三位,你们怎么就这么急匆匆兴致勃勃赶来参加这次拍卖会了?还不是为了那件狼龙鼎而来?那么这件狼龙鼎,可是你们曾经费尽心思向卓不群出天价相约求购之物?”
钻天鼠韩鹏的话一出口,秦风脑袋嗡的一声,感情汪老爷子、方正、杨秋三人,早就心知肚明狼龙鼎所为何物,只是为何还要煞有介事的把自己圈进这个局中来?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一个棋子吗?
看来,韩鹏和卓不群之间绝非仅仅是相识那么简单的。
难道,钻天鼠韩鹏组织这个拍卖会,又抛出了狼龙鼎这么大个诱饵出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满足上面三位的心愿那么简单了。
“但是,你们的天价求购之事,阴错阳差,却使卓不群因此丧命,妻离子散!的确,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又怎么能怪得了你们,只是我最恨的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却背后做着苟且之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