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铜瓷堡看见聂惊云了吗?”
秦风冷不丁的向岱钦问道。
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忽然想起来了,和杨一凡在铜瓷堡外看着齐子扬几人进入院内,聂惊云驾车驶来的情景,他的透视眼分明看见当时坐在车里的聂惊云脸上那鬼魅的笑意。
红姐和雪儿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
“光顾着抢救伤员了,哪里来得及看聂惊云在不在啊?根本没有注意!咦,他们的车没有跟我们回铜瓷堡啊!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
岔路口,一直跟在后面的魏伯翔的车转弯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别管他们,开快一些!”
秦风的心里一万个祈祷红姐和雪儿能在铜瓷堡就好了,着实是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
“黑獒难道是找她们去了?”
岱钦猛不丁的一个急刹车,差一点儿被后面的车给追了尾,看来他是被秦风的自言自语给吓着了。
“兄弟,红姐和雪儿难道真出事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她俩不会遇到昨晚的狼群了吧?”
草原大汉岱钦简直是连珠炮一般的问道。
天飘起了雪花,雪下得虽不大,足以给人寒冬到来之感。
到了铜瓷堡,已是近了傍晚。
铜瓷堡大门外,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在站岗,不远处,停着两辆警车。
整个铜瓷堡死一般的沉寂,矗立在一片枯草原上,更显得神秘和孤单。
“兄弟,看来是不让咱们进去啊!”
秦风、岱钦的车刚停到大门口,一个安保人员立刻走了过来。
不过,让二人感到奇怪的是,安保人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下了车的秦风,竟然给他敬了一个礼。
“秦先生,你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里面有你的一个朋友在等你!”
安保人员的这一句话,顿时让秦风心下狂喜,红姐真真是和自己开了一个恶作剧啊!竟然跑这儿等着自己了!如果不是她?安保人员又怎么会认识自己大贵姓呢!只是不知道这女人又玩什么名堂?
扔下岱钦,三步并作两步走,秦风就进了铜瓷堡的院子之中。
一进入到院子,他不禁心下骤紧,原来,院子之中,稳稳当当的竟然停着聂惊云的越野车!
难道等我的是聂惊云?
心情从云端一下跌入到了谷底,越野车甚是狼狈不堪,车身上满是泥土,前、后保险杠已经支离破碎之状。真不知道这家伙经历了什么样的境遇。
铜瓷堡内唯有一个的房间亮着灯,原来是聂惊云的陶瓷烧制坊。
拿透视眼把铜瓷堡的角角落落甚至是地下的古墓都搜视了个精光,并没有发现红姐和雪儿的影子。
而此时的聂惊云竟然在偌大的烧瓷坊的正中间,支起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的是冒着热气的涮羊肉的铜锅,铜锅四周,摆着几盘鲜羊肉和青菜以及两瓶酒。
聂惊云正坐在桌旁的一把木凳上,一头长发束在了脑后,一张瘦削的脸越发显得憔悴,微侧着身子盯着不远处烧得正旺的火炉出神。
这家伙玩的什么把戏?都这时候了,他还有闲情雅致创作作品?
自从草原大会上他和钻天鼠韩鹏的“里应外合”,以狼龙鼎为诱饵,让一众人等险些丧身在野狼湖的狼群和异兽诸怀的嘴里,这家伙难道是不知情?还是幕后的主使?他扮演的究竟是个什么角色?红姐和雪儿的失踪究竟是不是和他有关?院子里那三具做成了铜瓷雕塑的人体和白狼尸体,究竟是不是他所为?
聂惊云,难道真是深藏不露的艺术天才与恶魔的混合体?
安保人员为什么会允许聂惊云回到里面来?稍一琢磨,也难怪,铜瓷堡虽说发现了古墓,作为重大的考古发掘现场,说到底,也才刚刚开始,现在还是人家聂惊云的家,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回家吧。
“秦风,秦风,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院外响起了岱钦粗大的嗓门声,显然他是不太放心义弟一个人进了铜瓷堡,安保人员又不允许他进入,只能在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转身出了院外,向岱钦交代了几句,岱钦上车走人了。
等秦风回到了院子里,一身黑衣的聂惊云已经站在了烧瓷坊的门前,双手背在身后,看来是听到了代钦的喊声,出来迎接秦风了。
“聂惊云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他不会是特意备好了酒菜等我吧?”
“你是在等我吗?”
心下狐疑的秦风倒是强自平复了一下心境,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聂惊云更是个性十足,连句话都没有回应,转身坐回到了凳子上,顺手拿起了一瓶酒,在两个白瓷杯里倒满了。
顿时,坊内一阵酒香弥漫开来。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秦风刚一落座,聂惊云倒是随口念出了一首唐诗。
再一看两瓶白酒,酒瓶呈洁白之色,上有四字:莲花白酒。
这首唐诗为王维所作的几句,是与好友裴迪饮酒之时倾情所献。
秦风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只做冷眼旁观之状。
这两句诗的大意是说:给你斟满酒,愿你酒入愁肠更要聊以自慰才是!人心反复无常,如同起伏不定的波涛。世间上的人和事,冷暖自知,就像朋友即便相携到白首还要按剑提防,更多的不过是落井下石之辈啊!
足可见当时诗佛王维心中的愤慨之态了!
“聂惊云难道真把我当成了知己?他这是明显心中有着愤恨不满之意?他是在暗指我轻视与他?还是另有所指?”
秦风心下狐疑,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秦风,桦城一家小店主人,海市他山之石庄园新任庄主,江山多娇巨型玉石的发现者,赌石大会上大败赌石界四大元老,草原大会拍卖会上力挫群雄,独得李白侠客行书法,青铜狼龙鼎,正可谓风头正劲,年少多金,没想到啊,我有生之年还能在这里遇到此等人物,你说,我是不是该一醉方休啊!”
聂惊云端起酒杯,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一饮而尽。嘴角微微一扬,扫了一眼秦风,又自顾自地夹起一片羊肉放进沸水里。
“哈,你对我倒是很了解啊!或许是走运而已,浪得虚名!”
秦风并没有对聂惊云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感到更多的惊讶,自从赌石大会之后,网络上对他的报道,恐怕连祖宗十八代都给刨出来了,幸亏他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之人,否则上个热搜榜也不足为奇了。只是,看起来孤傲、冷僻的聂惊云为什么对自己的事这么感兴趣呢?
“你怎么确定我今天会来呢?”
秦风也没再客气,出言问道,随后把杯中酒也干了,顿时觉得酒质甘美,其味芬芳。
聂惊云又把两人的酒满上了。
“哈哈,我要说也想碰碰运气,你相信吗?怎么样?这酒还可以吗?莲花白,多好的名字!”
聂惊云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问话,而是赞叹起了莲花白酒。
“我只知道龙都的二锅头,却没有听说过莲花白,我是不懂酒之人,喝不出好坏来,别糟蹋了你的好酒啊!”
“何以解忧?唯有一醉方休而已!秦兄别小看了这莲花白酒,此酒可是慈禧太后最喜欢喝的,就是在《红楼梦》之中也有提到啊!是用莲花的蕊加药治成,其味醇美、芳香,至今在龙都仍享有四大名产之一的美誉……”
“你今天不会是只为了等我喝酒吧?”
秦风看聂惊云竟然这么好雅量和兴致向他说起莲花白酒来,实在是心下有些焦躁不安,也就出口打断了他的话。在他的心里,一方面幻想着凭借红姐的身手和能量,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另一方面,他更想知道红姐、雪儿的失踪是否与聂有关。别说什么莲花白酒了,现在就是琼瑶佳酿在他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看来秦兄真是枉费了这好酒喽!人生得意须尽欢,什么事也得咱俩喝个痛快才好说吧?我这院子里的地下古墓你们也进去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聂惊云苦笑了一下,又一杯酒下了肚,铜锅里泛起的水雾,正好隔在了两个各怀心事的长发男人之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秦风自从得了奇遇,体质已经远超常人,酒量更不必说,三个聂惊云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喝下第二杯酒,他顺口也送了聂两句诗,正是李白“侠客行”中的名句,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想院子雕塑里的那三个人体尸身,聂惊云不会不无动于衷,除非这事和他无关。如果红姐和雪儿失踪和他有关,他也不会若无其事。
“哈哈,不愧得了李太白的书法!可惜啊,谁人能活的如此洒脱了?”
“你怎么知道我得了这东西?你看见了?”
秦风明知故问。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说,钻天鼠韩鹏和我是亲兄弟,你会有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