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东方白收功睁眼。
姚玉田道:“县城衙门班头阮武正前往小溪村,卧牛村,河玉村等数地开始收购药材,以止血疗伤的药材为主。”
“是衙门新来的阮氏兄弟?”东方白扬起眉头,神色自若的道:“他们都是与吴县尉一般,出身药王宗的弟子。”
“是。”
姚玉田点头:“药王宗为青州三大宗门之一,传承四百年,极善炼丹,出品丹药在九州内中颇具名气。”
“连他们都开始囤积药材,看来郡中真有大变!”
“不对。”
东方白张嘴,纠正道:“是青州有变!”
姚玉田瞳孔放大,脸色肃然,一时间不敢答话。
先天高手可以在一县之地,动逞威凌,在一州当中却宛若浮萍,稍不注意性命就被风吹雨打去。东方白心底也浮现出浓浓的危机感,以近处来看,县衙当中五位先天高手,就足以对圣教产生巨大压力,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丹火堂,有颠覆之危。
往远看,能够波及整个青州的事件,就算是一件小事,也足以让他们陷入危局。
青州的一粒灰,
可以压垮同海县的天。
祈求事件不要波及到同海县,倒不如想办法增强自身实力。
“必须尽快突破先天境了!”
东方白心头发紧。
因为,准确的说,在药王宗前来同海县收购药材的那一刻,一粒灰尘化作的山,已然朝一县当中数万百姓当头砸下,躲都没地方躲。
姚玉田则道:“属下斗胆谏言,是否停止收购伤药,以免与药王宗起了冲突。当下首先是不能引起吴县尉关注,否则,圣教一些行动恐怕就会落入官府视线。”
“避无可避了。”东方白却眯起眼睛:“我们收购药材已达半月有余,囤积药材两千多斤,日夜炼制疗伤丹药。”
“阮武正收购一段时日,就会发现药材储备大为不足,很快就会打听到和春堂身上。”
“现在收手无异于主动投降,到时药王宗说不定还会拿我们开刀。”
姚玉田表情无奈。
人为朝廷命官,对付普通当地豪绅,自然是手段无数,想杀就杀,就宰就宰。
“与其现在放手,不如继续抓紧收购药材,多赚一分是一分。”
东方白提醒道:“现在的每一分积累,都是将来应对危局的一分实力,实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切勿因小失大,分错主次。”
“教主大人训诫有理。”
姚玉田作揖下拜:“属下莽撞了。”
“继续收购药材,炼制丹药,但尽量不要与药王宗起正面冲突,让生意上的事先归于生意,也为我等争取一些时间。”
东方白交待道。
姚玉田点点头:“请教主放心,属下省的。”
“虽说同海县上下一十七家药铺都是我们的,但是外界只知有三家属于我,余下都是挂在其它弟子名下。”
“我是让一十七家药铺各自前去收购药材,吴县尉刚进县城不久,一时半会查不到我头上,收购药材的时间还有不少。”
“这我就放心了。”东方白终于露出笑容。
而后,姚玉田又将新炼制的二十枚筑基丹交出,他随手把丹药收下,再叫来上护法任琼飞,把丹药与鬼市银锭一同交给他。
“属下去也!”
任琼飞已经前去送丹三次,来回办事都得力,且回回都要改换容貌。
狄牙每次见了都颇为惊奇,没想到,一个被朝廷追缴的破落魔教,里面竟还藏着如此多先天高手。
东方白却是考虑到前往鬼市交易的风险,若非特殊情况,事情都是交给手下去办。
一座形似卧牛的山岗之下,几名村中青年正领着数位衙役翻山越岭,来到村中,依山而建的木屋楼沿梯田延绵百间。
青州多山少田,大部分田地都是开在山中,一节节登高,形似登天梯。
虽然,百姓们靠山吃山,靠山水吃,仗着山中药材,兽皮生活不错,但每一分物资都是与天争利,用性命去山中淘来,终是比不过平洲,中洲的耕农安稳。
这时阮武正在村头的带领下来村内,见到各家各户门口都晒着草药,心满意足的道:“去与村民们说清,所有药材在货郎的收购价上加一成,尽数全卖给我。”
“好呀,阮大人。”
“我先替村民们谢谢您了。”村头表情谄媚的拱手行礼,挥挥手,立即带人去挨家挨户地去敲门通知:“朝廷有大官来村里收购药材。”
“价格比货郎收购更多一成。”
往常村民要是听闻这个消息,肯定欢喜不已,连忙卖药,可现在却面露疑色,带着不解问道:“李头,货郎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谁还把货卖给货郎啊?”
“县里的药铺天天都有人来收药材。”
李头长相朴实,满脸干裂,手掌全是老茧,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低声道:“卖给县里药铺的人,跟卖给官老爷能一样吗?”
“来收药材的可是衙门班头阮大人,新县尉的亲师弟,把他伺候好了。将来与王家村的争水,稍稍帮忙讲两句话,就能少死几个人。”
村民们一听都觉得有理。
“知道了,李头。”
“把药材搬出来。”
阮武正身穿衙役灰袍,挂着腰刀,正站在水田边欣赏美景,曾几何时,他也是村中山民,家里不过茶山两座,梯田百亩,族中省吃俭用方培养两兄弟拜入药王宗,再回到山野间颇有种大丈夫归来,意气风发之感。
这时身旁两名衙役见到村民们将药材搬出,装入麻袋中开始打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有人笑着奉承道:“阮大人可真是体贴爱民,省得他们还要搬药材到县里贩卖。”
“是啊。”
“乡间商贾,宛若饿狼,每过一手都要盘剥一道。”
阮武正看着堆满柴车的药柴,走过去取出一些,用手摸摸,皱起眉头道:“李村头,药材品质怎么如此不堪?”
“阮大人呀,这药材不能入药吗?”李村头吓的张皇失措,低声哀求道:“这可都是村里最好的药材了。”
“倒不是不能入药,只是药材品质一差,丹药的成效也要差了。”阮武正出身药王宗,对丹药炼制自是有几分涉猎。
他把药材放回袋中,搓搓手指上的灰尘。
李村头咽了咽口水:“阮大人,那这些药材是否还......”
“还要!”
阮武正轻笑着道:“照原价收购,但我想知道,好药材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