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多谢恩公!”头发粘满草籽的少年听闻姚大掌柜已经答应帮忙解决问题,一时间惊喜的无以复加,跪在地上就不断磕头:“李二牛一辈子永远都会记得恩公的大恩大德!”
“我不信。”
姚玉田风轻云淡的放下茶盏,看向少年人的眼神十分平静:“十个说会报恩的人,一个真会报的都没有。”
“恩公。”
“我李二牛......”李二牛惊的头晕脑胀,不知该怎么回答。
姚玉田却笑道:“留在我和春堂中做一个采药弟子吧,报恩不是说的,是靠做的,将来干的好,我还可许你一番前程。”
李二牛听见大掌柜的话,眼神中迸发出喜色,忙不迭的答应道:“好,好,谢谢恩公收留。”
“叫我姚掌柜。”
姚玉田对下人向来不假辞色。
其实对于李二牛来说,能到和春堂学本事,就是一条比在村里采药更有出息的路。采十年,八年药材不打紧,若是能学到一两手看病救人的本事,将来世代都可以靠此吃饭。
何况,《攀山采药功》传言就是和春堂流出的功夫,要是能在武道境界上有所突破,人生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仅没觉得被人剥削,还觉得恩公待他很好。
“和春堂里个个都是大善人啊。”
李二牛换了一件麻衫走出药铺,回头望了眼牌匾,急匆匆的赶回村里报信。
秋月离开县城当中,脚力飞快,以先天真气飞行,半刻钟即到城郊一片农田旁,不疾不徐的站着等待来人。
刚从卧牛岗回来的江捕快身穿灰袍,挂着腰刀,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更是早早注意到路边摆弄野花的佳人。
他在卧牛村虽然威风赫赫,但见着美人居然不敢多看,低下头就想加快脚步,却没想到美人主动与他搭话:“敢问大人是从卧牛村归来?”
“是。”
江捕快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站在十步开外,恭敬的道:“请问小姐有何事?”
“无事。”
“奉命取你人头。”秋月转过身嫣然一笑,美的不可方物,江捕快从未见过有如此风情的女子,一时间也看的呆住,耳中连对方的话都未听清。
秋月却将手中宫扇收好,流仙裙下细柳腰,转身出剑取人头。
当她轻弹软剑,抖落滴滴鲜血。
江捕快才恍然大悟:“是杀手!”
砰。
尸体倒地。
秋月收起软剑,右手五指微屈,催《吞精化气诀》,吸起男人一身精血,握在手中凝成一枚血珠。当骨头只剩人皮之后,才挥手以真气化火,把尸骨烧的干干净净。
先天高手出马杀一个后天下品的小铺快,宛若闲庭兴步,出门采菊般简单。
“教主大人,贼子已经清理干净。”
东方白在密室看书品茶之时,耳畔又响起秋月的轻声柔语,随着一丝凉风吹来,他缓缓颔首,以示知晓。
在衙门里办公的阮班头并不知晓乡间发生何事。
因为,远的村子离县城有数日脚程,近的也需几个时辰,再加上采购药材,装车运送等事。
第一天压根就没有衙役回来,第二天陆陆续续才有几车药材送到县城当中。
最快的衙役起码得两三日才能办好的事,慢一点得一周之后。
翌日。
卧牛村的人看见没有衙门的人来找麻烦,便知道事情已经解决,把剩下的药材全都平价卖给王管事之后,王管事便带着李二牛和药材回到和春堂。
各村前去收货的管事,有些甚至直接与衙门的人撞上,不得不临时抬高价格,将药材全部收回药坊。
普通衙役不敢与药坊正面为难,又无权直接抬高药价,只得跑回县中汇报。
随后一周,各村药材价格都上涨两成,最终送进县尉货仓的也不足千斤。
双方只要继续收购药材,迟早都会产生摩擦,这也是为什么东方白敢抢先出手的原因,因为,利益摆在面前,冲突避无可避,再加上药材是以各个药铺的名义收购,是堂堂正正的商业活动,与魔教事务又无关联,要是连这样都不敢出手的话,干脆宣布圣教倒闭算了......
夜晚。
任琼飞服下一枚美颜丹,运起易容功,脸颊皮肤变得弹性十足,内中骨骼生变,慢慢从尖嘴猴腮,满脸皱纹的样子,变成地阁方圆,大鼻眼小的中年人,就连身材都拔高两分,面容沉稳的挥袖说道:“教主,变的如何?”
“不错。”
“但还有进步空间。”
东方白在月光下,拿着一把扇子,面色赞许:“先天高手施展同样武学,效果都能拔高几分,因为能结合自身对武道的参悟。”
“比如《美颜功》只可以完全改变相貌,但上护法却可改变身。”
“虽然,对身材的改变差了点,好在有衣袍遮挡,完全够用。”
任琼飞来回走了几步,步伐虽然稳健,但眼神极易飘忽,那是在敏锐地观察四周,缺少堂堂正正,威风八面的官气。
东方白出言提醒道:“面似不如形似,形似不如神似,还得多学学他走路,说话的方式,加紧练一练。”
“是,教主!”任琼飞张口答应,大概是常年修炼轻功,揣摩身法的原因,在模仿人也很有一手,上手极易。
七日后。
县尉公房。
吴渊穿着官袍,正在填写一份除盗卷宗。
同海县内有好几大山当中都藏着盗贼,主要是犯了事的逃犯,纠集不服王华的村民组成,往往都在极穷的僻壤,既有早年遗留下的贼子,也有圣教刻意扶持的对象。
吴渊走马上任之后,片刻不停,便带着县卒外出剿贼,无疑是试图在盗贼当中找到关于拜火教的线索。
这时阮武正提靴跨步,迈过门槛,走进公房,隔着三步之遥,向师兄抱拳行礼:“禀县尉,同海县一百一十二村的药材已经收购完了。”
“各类药材收了多少斤?”吴渊走笔不停,依旧在竹纸上写着娟秀小字。
阮武正答道:“共约一千八百斤。”
吴渊当即撂下狼毫,搁在架上,回头看着他道:“天下高手都笑宗门弟子是丹药堆起来,功法背出来的空架子。”
“除了身上境界高,办事能力一点都没有,难道,你也要我骂你是一个只会背功法的空架子?一点实事都办不了,纵是通天武艺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