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食乐这泥巴局玩的很大。
不光是有专门的人帮他和泥巴,甚至还请了个大抵是画像师身份的老者,站在所塑泥像前各种指指点点。
作为从穿开裆裤就几乎形影不离的“狼狈”组合,褚食乐是只什么鸟儿,除了他父母之外,恐怕就属沈凉了解最深。
这货,贪财好色,贪生怕死,贪吃难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三贪,以至于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念,褚食乐凭借那股子精明劲儿外加褚家足够厚实的家底,练就出来了不少“歪门邪道”的本事。
总的来讲就是,除了读书习武,褚食乐什么都懂一点、会一点,这要是褚家世世代代希望当代家主能够具备的专业素养。
要问这样的褚家家主能否堪当大任……
不好说。
可明眼人都不会怀疑的一点是,随便哪一个褚家家主落魄了,都不至于死在江湖里,而且总能凭借一个个的小聪明东山再起,哪怕这一世无法恢复褚家昔日荣光,历经三代两代,就照样还能让褚家在江山江湖中安稳立足。
所以褚食乐的父亲褚有财当年就赌对了,几乎掏光家底,去赌沈万军能衣锦还乡。
连带着如今的褚家,在晋州的地位仅次于晋王府,于商界中一家独大,哪怕是官宦大族,见了褚有财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褚老哥”。
喏。
在塑造泥像这方面,褚食乐就发挥出了他除了读书习武啥啥都能玩明白的天赋和能力,一座足足有五丈高的黄泥人像,被他连糊带抹的有模有样。
只不过就是选材多少有点叫人非礼勿视。
能看出来穿了一条开衩到大腿根的旗袍,若隐若现的露出了这窈窕女泥像的关键部位,褚食乐踩在搭好的木台上,刚整完杨柳细腰,正用那双泥手摩挲自己的多层下巴,琢磨这下一步的胸脯该如何动手。
是的,这是一尊发挥了褚食乐天性和想象的巨大女人泥像,穿衣打扮偏性感文艺风,虽然很多细节上处理的不够得当,无法称之为大师级别作品,但拿来一饱眼福叫人想入非非,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旗袍这玩意……
可不正是跟送给春雨、冬雪的三点式一样,出自魂穿异世的沈凉之手?
不然大夏国建国初期才衍生出来的服装样式,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褚食乐研究出来。
不过就跟三点式一样,沈凉只是作为好兄弟之间的分享,用图画的方式,给褚食乐大致讲过一些能够让女人穿起来更具诱惑力的服饰,他没有大肆对外宣扬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更不准褚食乐去宣扬。
用专业点的说法,那就是这些东西,都属于沈凉这一世的独家专利。
万一。
万一以后晋王府落寞了呢?
凭借这些自己从大夏国带来的新鲜玩意,不就还能帮他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崛起么。
底牌,当然要用在关键时刻,如此才能达成最为理想的效果。
转头看了眼仍旧蒙着双眼的虞伊人。
还好,幸亏这丫头一时半会不能摘掉布条,否则见了这般场面,自己可就成了百姓口中的“无良恶少”了,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领着虞伊人走进后花园。
负责和泥的褚家下人们,见了沈凉后纷纷跪拜行礼。
“小人拜见殿下!”
听到动静,老画师也跟着跪地参拜。
褚食乐猛地回头,瞧见沈凉和虞伊人后,后者在其视线中无限淡化。
这一刻,在褚食乐的世界里,只剩沈凉。
泪水开始积蓄。
褚食乐不似以往那般,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的窜到沈凉脚下鬼哭狼嚎,而是先站在搭好的木台上望穿秋水眉目含情。
这次沈初瑶回家,实在是把他们兄弟俩分开的太久了。
思念至极,难免重逢无措。
仿佛过了几百上千年。
褚食乐才颤抖着四肢,撅着大腚,小心翼翼的从木台上爬下来,而后灵活如风,几个大步就冲到了沈凉近前,实实在在的来了一手滑跪。
“哇——”
撕心裂肺的大哭声传遍整个后花园,这动静,可比方才与黄陀神医就此永别的虞伊人大多了!
甚至当场就把看不见是什么情况的虞伊人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藏到了沈凉身后。
随便一条金线纹路都能足够一家百姓度日十年的华贵衣袍,在褚食乐眼里就跟粪土一样,毫不顾忌弄脏磨破,身体在地面上止住动作后,他一边哭一边跪着走路,最终匍匐在沈凉脚下,用他那张还算干净的肥脸,紧紧贴合在沈凉脚面上,开始大诉心中苦水。
“我滴个好凉哥儿啊——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你可是让兄弟怎么活啊——哇——呜呜——哇呜——”
看着褚食乐必定存在夸张成分的表演,沈凉把脚抽出来,不客气的就蹬在他肩膀上,使之像个肉球般往后滚了两圈。
早已习惯被这么对待的褚食乐,不仅丝毫不气,还死皮赖脸的又爬回来,继续俯首在沈凉脚下哭诉。
“凉哥儿!人家这么多天想你想的都瘦了!甚至还大病一场,熬了几十顿苦汤药喝!你可不能这么无情的对咱哇!”
熟悉的恶心又好笑的感觉此刻得以重温,沈凉拿这货没办法,只要任由他就这么表演下去。
少顷,许是搞这么大动作有点耗体力,褚食乐哭声渐歇,还偷摸的快速抬头瞄了一眼沈凉的脸色。
沈凉见状,这才忍不住开口笑骂道:
“行了别装了!赶紧给老子滚起来!”
“嘿!好嘞!”
褚食乐开开心心的站直身子,脸上不出意外地一滴眼泪都没有。
“哎凉哥儿?”
站起来之后,褚食乐才把注意力放在虞伊人身上,他轻疑一声,拉着沈凉往旁边走远两步。
“这姑娘哪来的?眼睛是瞎了么?凉哥儿你啥时候好这口了?不过看上去还挺白净的,就是那啥没几两肉,估计揉着不起劲。”
听完满脑子污秽的褚食乐对虞伊人作完品评,沈凉一个耳刮子就抽在了丫脑袋上。
“啪!”
“哎呦!”
一个打一个叫,还不等沈凉出言警告,打是亲骂是爱的两兄弟,就听虞伊人在不远处紧张的问道:
“殿下,你是在和人打架吗?”
沈凉瞪着一脸委屈揉脑袋的褚食乐,淡淡回道:
“没,是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位朋友脸上有只蚊子,我帮他给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