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首映当天，票房35万。
这个数字……也并不是难以接受，对于一部剧情片，应该属于正常范畴。
国内的电影市场大环境就是如此，国产电影不受待见，外片大行其道，能在国内站住脚的也就那么几个导演，那么几个明星。
要不然韩三爷也不会提出大片计划，希望以这种急功近利的方式，来提振市场。
首映就拿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票房的毕竟只是极少数。
拍电影赔钱，这差不多算是业内的共识。
很多电影首映过后就下画，能有六位数的票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大多数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要么扔在仓库里吃灰，要么作为内部教学片，只能在小范围里流传。
只可惜，这些实际情况安慰不了张婧初受伤的心。
归根结底还是一开始的期望值太高。
这也很正常。
就像小孩子得了一件新玩具，自己很喜欢，以为小伙伴也会喜欢，于是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分享。
结果却是……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还有观众看过《孔雀》之后，发到网上的评论。
普遍的观点就是，认为这部电影传达的思想太过消极了。
梦想破碎，开始屈服于现实，甚至不惜以自毁的方式来逃避。
对一向喜欢大团圆式结局的中国观众而言，确实很难提得起精神。
这让张婧初很受伤。
自己的情绪得不到观众的共鸣，反而遭了嫌弃。
而且，受伤的还不止她一个。
尽管投资这部电影，是在小马接手工作室之前，张楚的决定，可那执拗的姑娘还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孔雀》作为橙橙工作室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一旦失败了，怕是会被小马当做职业生涯的污点。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张楚还在为怎么让张婧初振作起来闹心呢，眼瞅着又颓了一个人。
“哥，你不懂。”
懂个屁！
张楚也纳闷了，身边怎么都是一些玻璃心。
一部电影失败了，至于这样吗？
冯晓钢当年苏杭的时候，不也是屡战屡败，拍好的电影，甚至连公映的机会都没有。
人家颓了吗？
不但越挫越勇，还捎带手的娶了个漂亮媳妇儿。
再说了，也不一定真的会输。
国内的票房不好，还可以争取到推荐，去国外参加影展，到时候忽悠着老外，怎么也能把损失弥补回来。
尤其是欧洲人，最喜欢这种现实题材的电影。
要是能拿几个奖的话，张婧初一下子就能成导演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到时候名有了，利也有了。
现在就认定输了，是不是有点儿早啊？
“差不多得了啊！”
“哥！你……”
“再没完没了的信不信我捶你。”
呃……
小马总算是消停了。
“行了，就一部电影，不至于的，下一部赚回来就行了，咱们不是还投了《天下无贼》嘛！”
小马小声嘟囔着：“《天下无贼》也不一定能赚。”
啥意思？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质疑我的能力啊？”
我主演的电影，你个死妮子居然敢怀疑票房不行？
不是张楚飘了，而是他对《天下无贼》真的有信心。
从剧情到人物设定，从演员阵容到幕后班底，这部电影还没开机，就已经具备了所有的成功要素。
上次带着汤维去冯晓钢家里串门，听冯晓钢说，王家哥俩现在光是拉赞助，就赚了一千多万了。
这都是谁带来的？
张楚的明星效应呗！
要是冲着王保强，人家能心甘情愿的掏钱？
这要是都能输了，只能证明张楚过气了，可以考虑隐退的问题了。
“我演的电影就没有赔的。”
“《孔雀》你也演了。”
我……
张楚差点儿没被小马给噎死。
这小丫头真是欠收拾了。
“我就吃了俩包子，这能算演了？”
张楚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吃了俩包子，竟然在随后对《孔雀》的票房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上映第二天，《孔雀》的票房突然猛涨到了103万。
这让前一天还在预测，《孔雀》将在近期下画的媒体，噼里啪啦的被扇了一串大嘴巴子。
什么情况啊？
论坛上不是都不喜欢这部电影吗？
怎么……
越不喜欢越想看？
内地的观众对国产电影已经失望到了要自虐的地步了？
“听朋友说，张楚在这部电影里吃包子了，特意去电影院看了一遍，第一次见张楚那么狼狈的模样。”
“张楚最后吃包子，真是要笑死我了，憨憨的，彻底颠覆了我楚神的形象。”
“我觉得这样的张楚挺好的，以前看他都是孤胆英雄的形象，现在包子一吃，太接地气了。”
啥？
就因为张楚在电影里客串的角色吃了俩包子，居然也能拉升这部电影的票房。
这还真是……
好恐怖的票房号召力。
大部分做好准备，要开始唱衰《孔雀》的媒体，立刻偃旗息鼓，决定在再观望一下。
真要是现在就开喷，万一被张楚俩包子给扳回来，那可就不是打脸了。
可也有媒体迫不及待了，虽然是一部新人导演的作品，可唱衰是他们的习惯，无论是谁，这些媒体都能鸡蛋里面挑骨头。
张一谋的《英雄》都能被喷血腥暴力，陈恺歌的《霸王别姬》也被喷宣扬同性，冯晓钢更是从一开始就被骂是小市民。
张婧初这样的新人，在他们眼里，还不是手拿把掐啊！
这就是典型的见不得自家好。
不信等最新好莱坞大片在内地上映，还是这些媒体，一个个跟拜义父似的，欢天喜地的喝彩。
这一次，他们唱衰的理由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镜头，就因为是大明星客串，居然也能吸引观众，这才是中国电影最大的悲哀。
张楚也挺郁闷的，他就吃个包子，居然也能形成话题，还被大量的观众拿到论坛上去调侃。
可是当某些媒体发出这种论调之后，张楚又不痛快了。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镜头。
存在即合理！
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做什么媒体？
看过电影吗？
啥也没看懂就乱哔哔，真要是因为你们导致我女人抑郁了，把你们丫单位全点了。
还不等张楚出手，他庞大的粉丝群就已经主动下场手撕这些无良媒体了。
“因为一个镜头，又刷了一遍《孔雀》，这次感觉看懂了，确实很残酷，也很深刻，这样的普遍性并不仅仅存在于那个时代，如今依旧发生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不在。”
“本来坐等张楚吃包子，却被剧情吸引了，故事里的姐姐让人不禁泪目，原本是一个多么向往自由的年轻人，充满了对未来的幻想，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次次的妥协，就像我们当中的无数人一样，只能疲惫的生活着。”
“听朋友提到了楚神吃包子，才带着好奇走进了电影院，本想笑一场，却没想到哭着走了出来，张婧初扮演的姐姐，让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曾经幻想做一名舞蹈家，却最终活成了最最平凡的模样。”
就像是特意怼那些媒体，论坛上最新出现的每一条与《孔雀》相关的评论，都要首先提到张楚吃包子的镜头。
然后才是对电影本身的解析。
随着热度越来越高，《孔雀》的票房也在逐渐累积。
虽然照着这个势头，最后依然还是收不回成本，可至少作为一部现实题材的剧情片，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不俗了。
小马也来了精神头，还特意找人算了一下，如果内地的票房能达到1000万，随后去国外卖版权顺利的话，不但能保本，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张婧初也不再跟自己闹别扭了，开始每天泡在电脑前面，看网友们的评论。
每个人的观点各有不同，但对于电影本身，论调基本上还是正向的居多。
随后，小马又通过王景华，让张婧初上了一期央视电影频道的访谈节目。
此前，人们从来没注意过张婧初，看过《孔雀》的，也只是觉得那个演姐姐的演员挺漂亮的，还带着一种很清纯的感觉。
通过这一期节目，人们才了解到，原来饰演姐姐的演员，居然就是电影《孔雀》的导演，中戏导演系的硕士毕业生。
这不妥妥的才女嘛！
有颜又有才，必须追啊！
张婧初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火了。
节目播出以后，转天出门买早点的时候，第一次被人给认出来了。
等回了家，还觉得不可思议。
从《小李飞刀》里面的林仙儿开始，到现在也演了不少影视剧，始终都是不温不火的，谁能想到只是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居然让她火了一把。
作为导演和主演的张婧初火了，连带着《孔雀》的热度又上升了不少。
票房更是水涨船高。
只是网络上关于《孔雀》的讨论，也开始逐渐呈现两极分化的态势。
有人喜欢，觉得电影拍得很深刻，有人讨厌，觉得电影本身太消极。
还有一些媒体推波助澜，一会儿夸，一会儿贬，为的就是要把这个话题给炒起来。
直到圈内的专业人士下场，才让这场论战终结，《孔雀》的口碑，也迎来了大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