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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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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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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热,卯出三刻(接近六点)时,金乌即将破晓。丽姝昨日很兴奋,今日守着时辰自己就坐起来了,唬了水芝一跳。

“姑娘怎么自个儿醒了,不多睡会儿么?”

“不了,头一日去学里,我可不希望迟到。”

丽姝伸了个懒腰,又左右环顾,知晓祝嬷嬷不会跟着她去读书,也就放心了,自己可以随意一些了。

殊不知她是很早起来了,可却忘记了,自家姐妹都要一起出门,也就是说她起床早,终究也要等到别人一起来了才行。

旁人还好,唯独丽贞姗姗来迟,她年纪最小,又备受大伯父和大伯母宠爱,就这还是好不容易喊起来的,现下已经阳光普照了。

丽姝平日在九江读书时,就喜欢早到不喜迟了,更不希望第一日就给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故而,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已然是很不悦。

甚至上了马车,她还吩咐赶车的把式道:“时候不早了,你得快些送我们到曾家。”

此话一出,丽柔心道这丽姝也是犯了性子了,她是嫡出,三夫人小傅氏素来得爹爹看重,在九江时,她力压众人,如今偏偏那丽贞也是个混世魔王。

这镇山太岁碰上混世魔王,丽柔心想自己若是跟丽嘉一辆马车就好了,大姐姐关怀备至,又是正嫡出身,不比三夫人乃庶出,又是续弦嫁过来,她要强,生的女儿也要强。

丽贞年纪最小,在外祖家时,舅母们对她娘明面很客气,暗地里倒是言三语四,因此养成了她霸道的性子,爆碳的脾气。回到刘家来时,原来祖父母和父母都围着她转,偏偏二房的几位堂姐回来后,境况不同了。

她不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姑娘,祖母还把丽姝和丽柔养在膝下,她们俩里丽柔还好,懵懵懂懂不知事,丽姝却是非常出色,她有一种自己都浑然不觉的果断和出色。

偏偏丽姝也很少和她说话,她大部分有空时不是做针线就是学规矩要不就是看书,就是祖母也是除了请安难得见她几面。

就像现在她知道她来迟了,像大姐姐反而安慰她不是什么大事儿,丽姝却一言不发,只催促马夫,一看就是对她很有意见。

但人家也没有明着针对她,丽贞一团火也不知道怎么发。

而对于丽姝来说,她虽然前世母亲早亡,但是生母在时对她百般宠溺,嫁人后在乌孙,靠自己的智慧立足。别说对姐妹如何冷淡,她对自己生的儿子,吵闹些她都有点不耐烦。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龚先生昨日拜师时,还是十分温和,今日依旧很温和,但头一日就要罚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若你们日后还迟到,岂不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如何读书?迟到半个时辰以内的,你们就在后面站着半个时辰。”

丽姝默不作声,她想的是明日若是再迟到就一起罚站,自己真是无妄之灾,那她肯定就要和刘太夫人建议了。

姑娘家尤其要脸面,昨日她们在曾家如何被夸奖,今日当着曾家姑娘和表姑娘们的面被罚站就有多狼狈。丽姝沉默的拿着书到书堂最后站着,泰然自若的听龚先生开讲,看到身旁的丽嘉,讽刺的一笑。

平日丽嘉不顾原则,就是方才也是安慰丽贞,还说不是了不得的事情,从前在九江任课长时,也是很会包庇丽柔博得她们的好感,还觉得读书是小,她大小姐的宽厚名声是大,现在她可算是尝到苦果了。

丽婉看了丽贞一眼,也是满肚子怨气,但她想自己亲哥哥立马要过继大房了,这个时候她不便动气,只好忍气吞声。

丽贞反而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认为龚先生太严厉了,还想狡辩什么,却被丽嘉劝住了。

……

当然这是一个小插曲,龚先生开始教课,他是在书院做讲郎的,蒙学的《三》《百》《千》他早已言明,会在一个月内全部学完,之后再开始讲其他。

龚先生很会旁征博引,丽姝不敢轻忽,她始终觉得一个人身处什么位置就该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既然是来读书的,就要做个勤奋的学生,就像她前世要嫁给郑灏,无人亲自教导她做宗妇,她每逢祭祀就会偷偷学,要嫁给于懋忠时,她还想丈夫若是没出息就培养儿子。

她不反对别人越级而上,那是人家的本事,要恨只恨自己本领不够。

但她最恨那些无视原则,只一味坏了原则的好人,所谓乡愿,德之贼也!

学堂一共九位姑娘,丽姝和陆表姑娘是同桌,她倒是很满意这位同桌,不多言不语,倒也省心。丽贞如愿和好朋友曾三娘子曾盈秀坐在一起,而丽柔和曾四娘子曾盈丹坐在一处,唯独丽嘉旁边坐了两位,一位是丽婉,一位就是钟姑娘。

龚先生课讲完,先下去歇息,学堂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先是钟姑娘和丽嘉道:“这位龚先生我听闻还教出状元来了,看起来温和,却是极其有规矩的人。你们今日受委屈了,可先生面子很大,就是我姨夫和府上大老爷在,他们也必定不会插手此事的。”

丽婉不忍,连忙分说道:“我们五个人出门,又有半个时辰的路,唉,实在是……”

往常一般会打圆场的丽嘉却沉默不语,还好钟姑娘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但不至于没眼色,毕竟交浅言深。

丽姝则和陆姑娘攀谈起来,还送了一管笔给她,这陆姑娘闺名叫静宣,她虽然身上带着清贫之气,但行事疏阔,提点她不少事情。

“学堂外放着一口缸,那里的水是山泉水,每逢读书读累了,可以用竹筒打水喝。午膳一般都是三菜一汤,曾家子弟平日也是吃这般的。”

丽姝好奇道:“静宜姐姐,可我看曾家修建的极好,怎么他家子弟也是如此?”

陆静宜笑道:“那是因为他们家二老爷有钱,但其实曾家有祖训。你想若他们成日享乐,只知锦衣玉食,子弟如何上进呢?”

丽姝缓缓点头,也为陆静宜见事明白而高看一眼。

午膳果然很简单,当然,虽然简单但是并不简陋,也是用心做的。至于下半晌,先是一位姓申的女先生教她们认琴谱,学弹琴,这个时候陆、钟两位姑娘就推说有事要忙,不来了。

丽姝看了看自己的琴,当然知晓这是为何。

丽嘉和丽婉的琴是傅氏准备的,丽姝和丽柔是刘太夫人开库房拿出来的,丽贞是徐夫人嫁妆里就有的。而曾家两位姑娘,曾盈秀的爹是太常寺少卿,她继母绝对不会在大面上苛刻她,曾盈丹就更不必说,她父亲是商贾,恐怕十把琴八把琴都能拿出来。

既能请得起女先生,小姐们的琴自然就不能差了。

可曾家就不会为两位表姑娘准备,准备的不好就丢曾家的脸,但为她们花几百两,想也不可能。这两位表小姐只好“懂事”的都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了。

学琴就教了两个时辰之久,丽姝记性很好,琴谱很快记得,并且她十分有悟性,稍加点拨,就能试弹最简单的,喜的申先生对她刮目相看。

比起丽姝的顺利,丽嘉和丽婉原来在九江女学学过几年,虽然二人不至于琴艺多么高超,但是也懂得皮毛,也就是指法还略懂一二。

但丽柔似乎真的没有天赋,虽然她态度还算端正,可是她的确没有奏乐的天赋。

更别提那位曾四姑娘了,她早上读书的时候也是不耐烦读,还打瞌睡,比丽柔还逊一筹。丽姝想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天赋,这位四姑娘擅长术算,却不擅长于诗书琴画,算是辜负了她爹重金请的三位女先生。

当然,丽姝更清楚,丽柔昨日努力和曾盈丹交好,今日二人看着也是极其好的,可曾盈丹连坐下来都难得,恐怕日后学业上不会有太大成就,看起来比丽柔还不成。丽柔和她凑在一起,总是一下就被带的出恭半天不来,要不就讲小话,恐怕还会拖垮丽柔。

自然,这不是丽姝考虑的了,因为琴课学完,她们就得下学回家了。

这个时候丽姝才清楚,原来三位女先生不是依次来教课,而是每日上午龚先生讲完,中午用完饭,下午由一位女先生教两个时候,明日就是另一位女先生教了,据说是学书画,明日时辰还会长一些。

从学堂一出来,丽姝像活过来了一样,曾家的太太们很客气,还派人说留了饭,让刘家的姑娘们用完饭再回去。

没等丽嘉开口,丽姝赶紧道:“已经是多有打搅,怎么好还用饭,况且祖母让我等早些回去,多谢贵府太太的好意了。”

“是啊,我们这就回去的。”丽嘉早上出了那么大的丑,罚站半个时辰,恐怕曾家上下都知道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和人家见面。

曾家倒也不再挽留,显然就是说几句客气话,至于丽贞和曾盈秀依依不舍,丽柔和曾盈丹难舍难分也就不在话下了。

等回到家中,却都被老太太喊了过去,刘太夫人一生要强,好容易舔着脸把孙女们送过去,不曾想头一日就都被罚了。

“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昨儿我是怎么说来着,让你们好生读书。今儿是谁赶的车?还有怎么来的这么晚,月例银子罚一个月。”刘太夫人道。

丽姝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发表任何言论,她这位祖母,平日对家中大小事情都喜欢插手,只是前世因为姑娘们都在自家关着,就是谁惫懒了,也传不到外面去,所以前世她总怕姑娘家学太多,起了别的心思。

她私心而言,肯定不喜欢才子佳人,但是刘太夫人就是太在乎脸面,又太好强,所以她希望孙女们能去曾家不仅要表现得完美无缺,甚至隐约能力压曾家人。

大抵是因为她曾经无限风光,丈夫是锦衣卫指挥使,太子太傅,左都督,长子是武状元,次子是进士,若非祖父出事,刘家依旧笑傲公卿。

原本此时丽嘉为长,也以长姐自居,现下该出来说一句话,丽姝却发现丽嘉居然一言不发。

这让丽姝也对丽嘉有了新的认识,认为她面上热情周到,敦厚待人,实际上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丽婉平日最喜欢调解姐妹之间的矛盾,然而,她向来对丽嘉恭敬,内心了解丽嘉是个弄性尚气的人,故而也默不作声。

而丽姝也不傻,丽柔向来胆小自保更不会多说什么,而贞则有些心虚。

“明日若是再有睡迷了,去迟了,又被罚站了,闹的满府皆知,那你就别去讨嫌了。”刘太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丽贞一眼。

丽贞却是一喜,她是真的不愿意那么远去读书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其实让人和徐夫人说一声就行,刘太夫人闹的这么大,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回到房里,胡妈妈看着丽姝进门就躺下,不由得道:“姐儿真是受累了,我们都听说了,都是五姑娘睡迷了,让你们罚站。”

“先生是严厉些,但越是严厉,我还越高兴呢,我最怕那种混日子的人。五妹妹的事情,既然老太太没有指名道姓,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盼她多长记性。到底是去别人家里附学,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祖母面上不好看。”丽姝当时被罚站时,虽然生气,但过后倒是没再多气了。

况且出了此事,到底她以后早起去曾家读书,也不至于左等右等了。

倒是徐夫人同刘承宗抱怨道:“我们徐家还是宰相家,我从姊妹几个,也都从先生读书识字,哪里这般严厉。”她很清楚丈夫很疼女儿,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承宗道:“爱之不能害之,她姊妹都在学里,都好好儿的,你偏要她回来,也不是好事。况且……”

他言有未尽之意,徐夫人忙道:“老爷可是有事?”

“你们徐家如今自从你爷爷致仕后,一直在南京,上次你们家被人参了几本,若非先首揆是你爷爷的学生,也不会帮你开脱。我们家又因为和先首揆有乡谊,同为湖广承宣布政司人,走的也很近。可他一倒台,你父亲和你叔叔伯伯皆未出仕,你们徐家如今也只是乡绅。我们家现下起复,到底根基不全,二弟倒是个有作为的,只可惜还得熬资历,他又非翰林院出身,日后能做部堂官员已经很了不起啦。曾家就不同了,我那舅舅表兄个个都是高官,家里又十分富贵,我也不是贪慕富贵,但老太太似乎有和曾家结亲的打算。”刘承宗也是希望早些为女儿定下终身。

徐夫人昨日也想到这一层了,但她又道:“老二家还有四个闺女呢?我看那几个大的我不提,就那个三丫头,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这咱们女儿和她年龄相仿,怕是没有胜算啊。”

“无论选咱们家哪一个我都赞成,但若是咱们女儿就更好了,我们刘家也是诗书传家,和曾家又是老亲。总比从外面抓瞎一个强,三表兄家的云昉,养在我舅母膝下,我听说小小年纪,才学颇通,实在是难得。”刘承宗和妻子说自己的打算。

虽说曾家二房富贵,但到了刘家这个地步,钱是小事,有权才是真的,况且刘家也不差钱。

徐夫人一听就来了戏:“既如此,明儿我还是让丽贞去曾家读书。”

刘承宗赞许的点头。

又说起过继的事情,徐夫人把老太太的意思也说了,刘承宗道:“你上次说帮忙照顾书瑞,也没和我商量,导致我兄弟怕是怨我呢,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你如此做,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且等着,等他过完年回来,我与他赔个不是,再提过继的事情。只是过继了,不管咱们再生不生孩儿,我那世职肯定要给他。”

徐夫人心中不快,但到底不好拂逆丈夫,堆着笑容,看起来倒似很高兴。

大抵是因为刘承宗这番话,次日丽姝看到丽贞睡眼惺忪的过来,也是很惊讶了。

“三姐姐。”丽贞喊了一声。

丽姝笑道:“五妹妹来了。”

昨儿胡妈妈正教她另一种打络子的法子,丽姝就带着自己的小簸箩,正在分着丝线,不一会儿丽嘉丽婉过来,丽婉帮丽姝分着丝线,一时倒是其乐融融。

再到了曾家,就再也没有迟到的状况了,丽姝也不管为何丽贞变得这般,她只在学堂读书,其他一概不管。

上满一旬,休息一日,刘家姊妹都感觉很累,纷纷在家歇息,丽姝更是劳逸结合,一整天窝在床上。

隔了一日再去学堂,丽婉正和丽姝说起皮影戏的事情:“真的,我都听太太说了,恰好我们老太爷做寿,别说是那搭台子的戏了,就是好几出皮影戏也是有的。”

“那感情好,只是老太爷过寿咱们送些什么呢?”丽姝在想这件事情。

她娘不在身边,身边的丫鬟到底是奴婢,不好拿主意,祝嬷嬷虽然有见识,但她眼高于顶,自己送贵重的不成,大抵也是做几色针线。

果然,丽婉道:“我们年纪小,也不过是做几色针线,我看你也是打络子,都是一样的。”

丽嘉也对丽姝道:“你们还未学做荷包,就打络子也好。”

几人正说着,见钟姑娘哭着进来,众人不知何意,她泪眼婆娑的对丽嘉道:“刘家大表姐,平日你我是同窗,你最是热忱,我想求你帮个忙。我爹爹他在河南被奸人陷害,听说下了大狱。嘉姐姐,你爹爹是河南道巡按御史,请你爹爹帮帮我爹爹吧。”

丽嘉愣了一下,又看着丽婉和丽姝道:“你们看这……”

正常而言,应该是丽嘉站出来说的,毕竟她是大姐,她倒是好,一下转移矛盾。丽姝真的觉得她这个人真的是要好处的时候就是一幅长姐风范,这一出事就百般推脱,独善其身。

丽姝原本就是非常有任事之能的人,现下见钟姑娘这样,丽嘉不肯出头,丽婉观望,她就出来道:“钟姐姐,你别难过。你要知道这朝廷大事,我们这些小孩子怎么懂?你应该去找大人解决才是啊。”

钟云冉是在她姨母这里过活,曾三老爷在京里任御史,她怎么会跑来哭。

“钟姐姐,你平日最是明白不过了,前几日还听你说你姨母待你很好,现下这样,到底让外人说她不周到了。”

钟云冉反应过来了,如果她爹真的有罪,那她只能靠姨母了,现在她自爆家丑,本来不知晓的人,到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姨母恐怕会把她送回钟家去。

钟家已经没什么人,她回去一个投靠的人都没有,外家更不必说,外家人太多了,看着门庭显赫,可她娘是庶出,舅母们以前她娘在的时候尚且对她不好,更何况日后?

“丽姝妹妹,多谢你一番开导,我已经明白了。”

见钟云冉没有再强求她们帮忙,丽姝就道:“易地而处,姐姐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凡有一丝机会,总得试试。”

现在丽姝也不好说帮忙,她也不知道钟云冉的父亲到底是真的被冤枉还是贪污,奔走相告替人纾难解困,这是好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但是她不了解,也不好妄下评断。

见丽姝三下五除二就把钟云冉劝好,丽嘉就殷殷的劝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来,帕子给你擦擦脸。”

好容易劝住钟云冉,众人又一起读书,下半晌抚琴。

照例丽柔依旧弹琴和弹棉花似的,未免有些意兴阑珊,再看申先生又夸丽姝天赋佳,人勤奋,又想她今日出来直言居然把人家曾三夫人拉下来,到底觉得不安,管人家的家事做什么。但她知晓丽姝一贯是有些争强好胜的,今日如此大事,她却胡乱决断。

殊不知丽姝在刘太夫人和刘老太爷面前如此说:“她那样朝大姐姐扑来,大姐姐说问我和二姐姐的意见,我见二姐姐无话,只好先平息下来,否则,她若是下跪又或者是磕头,这叫我们如何是好呢?这姑娘救父心切,自然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好官被冤枉的,但朝廷自有法度,我父亲该如何办事不应该受到这些干扰,干扰律法公正。虽然儒家自来推崇亲亲相隐,可御史代天子巡狩,岂能徇私?”

刘老太爷是名臣子弟,酷爱收藏,曾经在锦衣卫办事,锦衣卫推崇的可不是什么包青天,而是替皇上把事情办好,只忠于皇上,并不问太多是非对错,算得上是文臣的克星了。

因此,他听了这话不置可否,而他不说话,刘太夫人也不敢说话。

丽姝看向刘老太爷,并不更改自己言语。

好一会儿,刘老太爷才道:“你这孩子倒是很像你父亲,小小年纪,如此有骨气。兴许那个孩子只是胡乱求救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丽姝笑道:“这是当然,只是这话我要和大人们禀告才行,怎么敢自专呢?既然有祖父祖母在,孙女儿就不关门门前耍大刀了,今日孙女还得练琴,就先告退。”

……

看着她的背影,刘太夫人看着丈夫道:“不知怎么,我觉得这孩子起初来我这里不显,但记性极其好,言不虚发,但总显露出特别聪明灵慧。且不是二丫头那种圆滑世故,她为人颇有刚骨。”

即便是一个小孩,她很有性格,别人也不敢轻视。

不时,又听西边传来一阵琴声,似乎有哪个调没有练好,她不厌其烦的拨弄。刘老太爷忍不住点头:“琴声也还算悦耳。”

“这才学了十天呢,听她说申先生很喜欢她,说她极其有天赋,可天赋也不是白来的,她夜里歇息时,再被窝里还要背熟琴谱,白日有空就练琴,非常勤奋。但是相比起来,四丫头如今连指法都不对,琴谱都看不懂,字儿写的歪歪扭扭,唯独倒是乖巧些。”刘太夫人对这两位孙女没有特别偏爱,秉公而论。

刘老太爷道:“若是她弟弟和她一样,倒是不愁了。”有天赋又勤奋,且敢于任事,还颇有见地,这个性格都能成大事。

另一边丽嘉正和傅氏说起此事:“那钟姑娘朝我奔来,似乎还要逼迫我就范。当下三丫头偏嘴巧,扯上曾家三夫人,倒是仿佛要钟姑娘找她姨母去,这样岂不是害了她姨母,三丫头也太要强了些。”

“我上回去就听说了,那位钟姑娘的爹好容易补了个缺,还是曾三老爷走了门路的。”傅氏也若有所思,但是也不想牵扯到这等犯官之家,虽然可怜,她也只能在心里同情。

不过,她对女儿道:“你三妹妹在老太太那里养着,并不该我管教,我也不必多费唇舌。”

更何况她和小傅氏的关系颇为尴尬,三丫头那里的事情她不便插手。

丽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今日多劝了钟姑娘几句,总算她没有再说什么让我们胆战心惊的话了。”

“是啊,还好有你周全。就怕你祖父祖母责骂她,如果明日你见她精神萎靡,就安慰几句,好歹你也是大姐姐,要有长姐的样子,不要因为我和你二娘的恩怨就迁怒在她身上。”傅氏谆谆教导。

就在二人还以为丽姝闯祸时,却见玉兰进来传话道:“太太,大小姐,老太爷说三姑娘读书用功,又说她天赋极佳,送了她一枝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也不知道老太爷在哪儿弄的这么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傅氏却是很清楚:“老太爷的父亲刘天石做过兵部尚书,非常会制造火炮,曾经打到过罗刹国,那位盛产宝石。”

丽嘉望着母亲,十分不解:“我不信我自己哪儿不如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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