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外有一座小镇。
小镇名为阳安镇,这里原本叫做安阳镇,据说是为了避讳先帝的名字,于是就改成了阳安镇。
有人要说了,这改和不改有什么区别?
其实没区别,反正没人在乎。
三月,阳光明媚,万物回春。
又是一天正当午,阳光照进小镇。各处炊烟伴随着孩童的嬉闹声袅袅升起,刚发新芽的老树上,偶尔传来的清脆鸟叫声,还带着昨夜梦里的亢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都被小镇的宁静气氛所感染,本来匆忙的脚步也缓缓地慢了下来。
此时,一名二十多岁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目光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他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如果凑近了听,才能隐隐约约听到几句“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咕......
“好饿啊......”青年捂着肚子四处打量,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处客栈的牌匾之上,之间上书两个大字“客栈”。
青年眼睛一亮,微笑着走了进去。
“掌柜的,我又来啦!”
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手一抖,拨乱了算盘上的算珠,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怎么又是你小子!”
青年嘿嘿一笑,不以为意:“人饿了要吃饭,此乃天道,掌柜的何故大惊小怪?”
掌柜声音中透露着疲惫:“这是最后一次了。”
然后挥挥手,店小二动作熟稔的从后厨端出一碗面,放到青年面前的桌子上。
“你这句话我一天要听三遍,都已经听了几百遍了。”青年毫无在意,低头一看碗里,惊奇道:“这样也行?!”
只见碗里是一捧面条。
没错,除了面条之外什么都没有。
“掌柜的,就算是白水煮面条,你好歹也加点儿白水啊......”青年十分无奈。
掌柜斜睨了他一眼:“那你吃还是不吃?”
“吃吃吃,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青年随口答道。
然后他手中举着筷子,僵在半空。这白水煮面条不加水,实在是让人有些无从下嘴。
“如果兄弟不嫌弃,不若来我这桌一起喝一杯。”旁桌两名客人之中的秃头大汉同情心泛滥,忍不住开口相邀。
青年毫不犹豫地坐了过来,感激道:“还是佛门弟子有爱心,多谢这位大师。”
“......”秃头大汉无语:“我只是掉头发而已......”
见青年不以为意,他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很显然,不当问。”青年随口回答。
“......”大汉无语凝噎,你咋不按套路来捏?
青年看他表情难看,干咳两声:“咳咳,本来揭伤疤这种事实在很为难人,但正所谓一饭之恩必偿,这位大哥想知道在下不为人知的惨痛过去,说说也没什么。”
他干了杯酒,开始回忆:“简单来说,就是我在秦国做生意,因为咱们大周去和亲的长公主跑了,我生意倒闭。然后因为被秦国通缉,我好不容易跑回来,之后卖一批药材去太清派,还被少林寺那帮秃头借口丢了镇寺的‘金光舍利’,给我药材全扣下来,差点导致佛道魁首大战。最后我在华山脚下开了座酒楼,结果太清派掌门紫阳真人与少林玄空方丈比武的动静太大,我的酒楼也被山顶掉落的巨石砸塌了。然后在下便辗转间来到了这里......”
大汉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还年轻,只要人还在,未来总有发达的那一天。既然生意做不成,那兄弟你就没想过学门手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不错啊。”
吴穷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学手艺是不可能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打杀杀的我又不会,只能靠做点生意才能维持的住生活这样子。”顿了片刻,吴穷道:“在下吴穷,穷是一穷二白的穷,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孙业龙。”大汉笑道。
吴穷问道:“我在阳安镇的时间也不短,看孙大哥面相陌生,想来也是从外面来的,不知孙大哥来这阳安镇做什么?”
“哼!还不是那表面兄弟卢卫!”旁边坐着的一微胖年轻人不忿道。
“哦?不知这位兄弟是......”吴穷拱了拱手。
“这是我小兄弟李浩雨,跟着我这没用的大哥混口饭吃。”孙业龙仰头闷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叹道:“不瞒兄弟,我年轻时在云州也闯出过那么点名声,那卢卫本是来投奔我的,我便带着他一起讨生活。”孙业龙抿了一口酒:“后来他结识了攀蛇山庄庄主的女儿,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之后他被那庄主女儿教唆,便翻脸不认人,把我逼出云州独吞了我们的家当。”
“哼!还不是因为那攀蛇山庄背后靠山是云霄门!”小胖子李浩雨忿忿不平的灌了一大杯酒,呛得满脸通红:“咳......咳咳......”
吴穷赶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这攀蛇山庄跟云霄门还有关系?”
孙业龙看小胖子没事,舒了口气,说道:“攀蛇山庄庄主原本是云霄门一外门弟子,因资质一般,无法进入内门,便拜辞师门,出来闯荡,后来建了攀蛇山庄,也算是立了业。这攀蛇山庄我倒也不怕,可那云霄门家大业大,而且一向护短,谁知道会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只好带着我这兄弟离开云州,打算去边关投军,这不刚好路过安州地界,便在这阳安镇歇歇脚。”
话音未落便有人接道:“孙秃子!你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