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其实对红鸾身边这位白衣少女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首先红鸾坐副位,神情毕恭毕敬。
显然这白衣少女是红鸾的上司。
其次就是刚刚看到的那鹤型妖气。
不用多想都知道这妖就是鹤君了,再不济也是跟鹤君沾亲带故的亲戚。
再联想一下他之前给红鸾说的口诀。
估计被红鸾上报给了鹤君。
这鹤妖多半就是为了口诀来的。
果然,苏年这边刚分析完,对面的白衣少女便缓缓开口:
“先生之前给红鸾说了两段神秘口诀,其一为,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其二为,大锤四十,小锤八十……”
“咳咳……”一边儿的红鸾坐不住了,小声提醒:
“大人,是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哦对,大锤八十。”
鹤君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也瞥到苏年的脸上:
“我想知道这两段口诀其中有怎样的真意,当然,先生也不会白白付出,我愿意给出报酬。”
苏年一怔。
这两句话哪有什么真意。
前者勉强还能算是一个函数口诀,后者完全就是赵本山小品的梗,这怎么跟鹤君讲?
但看白衣少女的神情。
似乎是被忽悠住了。
苏老魔摸着下巴略做思索,一个已经被忽悠住的人无疑更容易被继续忽悠,问题就是应该怎么忽悠。
半晌,他搓了搓手,一脸为难地说:
“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意,不然也不会分享给红鸾姑娘,当时分享给红鸾姑娘也是寄希望于红鸾姑娘的势力能够将其中的秘密破解,结果,你们其实也破解不了吗?”
红鸾尴尬地将耳边的头发捋了捋,鹤君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妖皇妖帝尚不能全知全能,我只是一小小的王者级妖怪,自然也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只是我能看出来刚刚先生是在撒谎,你必然知道一些信息,哪怕不知其中真意,至少也知道一些提示。”
鹤君的眼中吞吐着淡淡的银光。
被这目光扫到,苏年只感觉浑身上下一片赤裸,好像心里的秘密都藏不住一般。
他不禁头皮发麻。
这鹤妖着实难缠,居然有类似测谎一般的特殊能力。
看她现在咄咄逼人不屈不挠的样子。
今天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咳咳,姑娘倒是好眼力,我确实有信息隐瞒……”
苏年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一阵琢磨,而后讪笑道:
“这些口诀背后其实暗藏着一篇经文,悟透这经文就能从中明白天地仙神,宇宙鸿荒,天庭地府的真意!”
这话苏老魔可没有说谎。
他脑子里就在自我催眠。
所谓学好数理化,赤脚走天下。
说数学是宇宙洪荒的原理没有毛病。
至于大锤八十小锤四十,那更是一个哲理,为什么大锤是八十,小锤就是四十,两者怎么不能颠倒呢?因为这本身就是人类的价值观,说价值观和认知观念是生命的规律也没有问题。
自我催眠完毕。
一切都有迹可循。
鹤君捏着素白的手腕眨了眨眼,发现苏年没有撒谎。
“还望先生告知口诀背后的经文,我必有重谢!”她看了眼身边的红鸾,在红鸾懵逼的目光中将红鸾推了出来:
“先生您看,我这手下的桃花妖模样俏美,并且很擅长魅惑之道,虽是处子却对男女之事极其精通,十八般武艺各个翘楚,不如就将她赏赐给先生如何?”
红鸾闻言错愕地看着鹤君。
她身子抖了抖,犹如桃枝轻颤,两抹红霞顿时从脸颊上蔓延到下巴,大眼睛眨巴着,不停给鹤君使眼色,然而一袭白衣的鹤君却视而不见。
苏年嘴角一抽。
这莫不是赏赐而是个监视吧……
契约妖族的能力肯定是不能在鹤君面前暴露的,而且现在他也没有足够的神魂之力来契约红鸾这桃花妖,留在身边那不就是个摄像头吗?
到时候他修炼的时候这桃花妖还不把他扒光了使劲看?
所以,这桃花妖不能要。
至少现在不行。
等神魂力量更强盛了倒是可以找鹤君讨要,届时直接契约让她加入保养法器的大军即可。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鹤君糊弄过去。
苏年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回得上点真家伙了!
“阁下就是鹤君吧?”
见对面的白衣少女点头。
苏年便坐直身体整理衣襟,肃然道:
“咳咳,红鸾送我就算了,就当卖个人情……不过,鹤君可真要听口诀背后的经文?这其中或蕴含着惊天大秘密,据我长辈说,那贤者石板至今被族内大妖看守不得令任何妖靠近……”
苏老魔眯着眼睛,语气阴森:
“须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惨呐!”
鹤君听苏年这么一说,心头也是一惊。
她知道蛇妖来头不小,早就预料到对方有家族,家族中必然供奉贤者石板,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可朝闻道夕死可矣。
妖族修炼不进则退,本就面临巨大风险。
如今找到一线契机,怎能不刨根问底?
卡在这王者级巅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谁不想去那至尊之境看一看呢?
不成至尊,终究只是妖罢了。
距离超脱永远遥遥无期!
所以别无选择,哪怕可能会死。
她也必须要听。
“还请先生教我!”
鹤君一拱手,语气诚恳。
“今日先生传我真意,他日先生有难,我必然出手相助!”
这鹤君是个实诚的妖。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真诚宣照本心。
苏年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所以便不再卖关子。
“既然如此,你且听好!”
鹤君凝神静气,全神贯注竖起耳朵。
目光紧紧盯着对面蛇妖的脸。
还怪好看的嘞……
只听那蛇妖突然开口,一上来就是靡靡之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年脸色一白,口中狂喷一口血,接着便瘫倒在沙发上萎靡下去。
他捂着胸口,面如金纸,瞳孔涣散。
似乎身魂都受到了重创。
对面听讲的鹤君心神俱震,耳中犹如洪钟震鸣。
冥冥之中,她仿佛看到白衣缥缈者悬于云端讲道。
又看到仙人徒手摘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剑递出,地崩山倾。
正听到玄妙之处,却见那蛇妖已经七窍流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