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秉宇听着电话,听着里头咔嚓、咔嚓的声音,瞬间就能想象宁媛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额角瞬间冒出一根青筋,张嘴就想骂:“你这块叉烧真是冚家富……”
“贵”字没出口,他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该死!忘了这只叉烧妹和他流着一样的血,骂她死全家,不就是骂自己死全家吗?
“啧,大哥想说什么,来来来,说给我听,我保证不告诉妈咪你诅咒她扑街!”
宁媛在电话那头吃着甜甜的西瓜,笑吟吟,心情更好了。
隔着电话,都能想到宁秉宇一脸阴沉的样子!
宁秉宇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你少得意,我坦白告诉你,宁氏的总裁要是换人做,你和妈咪的日子都不会有现在轻松,懂?”
宁媛懒洋洋地吐了几颗西瓜子:“哎呀,宁大少,我就一个边缘人士,宁家给我富贵,我就接着,宁家不给,我不也能靠自己走到现在?”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没了便宜,她也能靠自己。
宁秉宇一顿,镜片后精明锐利的眸子深了深。
的确如此——他拿捏不住叉烧妹,不能按照原来和大伯的计划送她去联姻的原因,就是她和他们这些宁家子弟不一样。
她可以完全不靠宁家,也能在内地混得风生水起,这就是她从初见开始就不买他账的底气。
甚至……他现在还有需要她出手的地方。
宁媛又眯着大眼,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西瓜:“至于妈咪,她当年把属于你这个未来继承人的翡翠辣椒塞给我这个不值钱的女儿之后,还能稳坐宁家主母宝座,就知道她更不好拿捏。”
她这个便宜大哥这套话术,可忽悠不了她。
宁秉宇看着窗外许久,他忽然点了根雪茄,神色淡淡地说——
“呵……行,这一批货的货款,你不用给我,你要愿意帮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十个集装箱的货,想要什么产品,只要不是毒品和武器,随你挑。”
宁媛一听,顿时笑了,盘着腿坐在八仙椅上:“哎呀,早说嘛,大哥,你看你这就有诚意多了。”
她顺手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不过呢……你突然这么舍得下血本,是宁氏总部那边有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吗?”
宁秉宇看着手里燃烧的雪茄,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把港府那边董事会弹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媛现在早已不是前世的懵懂,也许是这几年摸爬滚打,商业触觉敏锐了很多。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董事会那边会弹劾你是大堂姐宁曼安的意思,还是宁正坤董事长的意思?”
宁秉宇吐出烟雾,神色冷淡:“有区别吗?他们就算意见不合也是父女,大伯现在还在观望,我必须要坐稳宁氏CEO的位置。”
这是他第二次和宁媛谈生意,有资格直接和他谈生意的人并不多。
宁媛想了想:“你需要我帮忙,但我只能帮忙问问,但不会用任何手段干涉‘内地客人’的任何决定,我也干涉不了‘内地客人’的决定,你想清楚这十个集装箱要不要给我。”
现在除了宁家,还有郑家和郭家在接触内地‘客人'。
所以,现在内地市场宁秉宇说很重要,或者说‘内地客人’的态度很重要。
宁秉宇干脆利落地应承:“成交,我给你准备的第一个集装箱将会是电子产品,按照内地的发展,品类主要集中在各类收音机、录音机和磁带上。”
宁媛弯了弯大眼:“大哥不愧是大哥,果然上道。”
和便宜大哥谈生意就是省事儿,他深知道他这类CEO时间宝贵,没必要要为一点蝇头小利各种磨蹭,效率第一!
“我这就回学校帮你打听清楚红玉为什么不再负责处理奖学金对接宁氏的事宜,等你拿到机票,我会飞京城,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宁媛也很有诚意。
做生意嘛,当然要识趣,你有诚意,我就有诚意。
宁秉宇轻哂:“行。”
说完了正事儿,他就要挂电话。
“哎哎哎,等等,你还没说那卢金贵干了什么呢!”宁媛立刻阻止。
生意和便宜大哥谈完了,但她还没听到宁大少的八卦呢!
宁秉宇眼神一冷,刚想怼宁媛几句,下一刻,门外传来粗鲁的敲门声:“咚咚咚。”
他剑眉一拧,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开门,大门就已经被人猛地一下推开了。
“宁先生,你不觉得你自己这样太过分了么?”一道冷厉微哑的女音在门口高昂地响起。
随之出现的是一道窈窕的人影,穿着深蓝电光绸的及小腿旗袍,卷发垂落在腰上,纤细手腕上戴着梅花手表。
一晃眼,似一个民国美人站在门口。
嗯,前提是不去看这位“民国美人”那张因涂抹了一层过厚的白粉底而使得法令纹和鱼尾纹反而更清晰的面孔。
宁秉宇直接不看她,而是把目光扫向站在她身边的马克和大卫。
马克和大卫的衣袖和衣领明显都被人拉扯过,显得有些狼狈。
宁秉宇轻按了鼻梁上的眼镜,冷声问:“我的办公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的规矩,你们是忘了?”
他们愧疚地面面相觑:“大少,是我们失职……”
卢金贵不客气地冷声打断他们:“宁先生,你何必必在这里装腔作势,采访和约稿是你亲自答应接受的。但我来了一个星期了,你竟从未亲自接待过我,更别说接受采访了!”
说着,她指着马克和大卫,眼底带着熊熊怒火:“你只是让这些一文不名的小年轻来跟我周旋?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写的文章?再怎么说我也是复旦的学生,更是晚报特约记者!”
马克和大卫两个“一文不名”的人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
比学历?他们俩一个麻省毕业跟着宁大少五年,一个UCL毕业,大卫虽然年轻一点,但在宁氏工作也有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