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府。
“嘎嘎嘎……”
无数的乌鸦蹲落在屋檐和房顶,你一声我一声地叫个没完没了。
屋子里,萧寅气得来回踱步,脸都黑成了锅底色:“这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刘贵低着头不敢说话,自从王妃进宫以后,王府就没一刻安生过。
萧寅看着满院子的蛇虫鼠蚁,冷声问:“那几个太医呢?”
刘贵指了指花园,小声道:“在园子里撒除虫剂呢。”
“废物!”
萧寅气得一脚踹翻了凳子:“本王找他们来是来这里撒药的吗?”
刘贵犹豫着道:“王爷,只怕那几个太医也除不了这么多的蛇虫鼠蚁啊。”
而且那乌鸦还是飞在天上的,不等你撒药人就飞了,等你药撒完了,乌鸦们又飞回来,根本没辙!
萧寅沉了脸,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该死!”
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崇萤搞的鬼,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刚离开,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就都来了王府。
刘贵试探着提议:“要不……找王妃回来……”
“闭嘴!”
话没说完,萧寅就戾声打断:“难道还真的让本王跪着求她不成吗?”
刘贵一僵,连忙道:“奴才知错。”
“几只乌鸦几条蛇而已,别以为就能拿捏住本王!”
萧寅冷哼一声,冷静下来:“整个丹国又不是只有崇萤一个人懂医术。”
转头看了眼刘贵,萧寅冷声吩咐:“你速速去花府,让花星楼过来一趟。”
“……是。”
其实刘贵更想说,以花世子和他们王妃的交情,只怕他这趟去了也是白去,只是看着萧寅往西院走去的背影,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匆匆去了花府。
西院。
萧寅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流翠和嬷嬷端着两大盆的老鼠尸体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见萧寅,流翠吓了一跳,忙用白布盖住脸盆:“王,王爷……”
萧寅下意识离远了点,才开口问:“烟儿呢?”
“娘娘,娘娘她……”流翠有些慌乱,“娘娘有点累,睡下了。”
累?
萧寅皱紧了眉头,摆摆手让两人下去。
只是在推门而入的一瞬,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不知道崇萤是怎么做到的,总之整个王府里,就属西院的蛇虫鼠蚁最多,还发疯一样地非往崇烟儿的房间里跑。
萧寅刚开始还抱着崇烟儿哄着,但后来就被那些源源不断的蛇虫鼠蚁给恶心了出来。
更关键的是,不知道为何,这两日他对崇烟儿,似乎没了之前那种腻歪的爱意。
而且一靠近她就会浑身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乱钻似的,让他下意识想要远离。
“门外可是王爷?”
崇烟儿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萧寅一怔,想到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终究是压住了那股不舒服,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浓香就扑面而来,萧寅不由捂住了口鼻问:“这是什么味儿?”
“咳咳……”
崇烟儿咳嗽了两声,萧寅连忙进去,看见她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王爷忍耐一下,只有这种香料可以驱除那些该死的东西。”
到底是他宠了这么久的女人,萧寅顿了下,走到床边问:“你可还好?”
怎么可能好!
崇烟儿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该死的崇萤,不知道施了什么邪术,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总围着她打转不说,似乎还催动了她体内的蛊虫。
原本轻易不会发作的蛊虫这两天在她体内疯狂乱窜,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萧寅还爱她,那崇萤就没有丝毫胜算!
想到这里,崇烟儿仰头看着萧寅,梨花带雨地朝他伸出手:“王爷,烟儿好怕……”
若是往常,她一露出这副样子,萧寅就会冲过来抱住她。
但此时此刻,萧寅竟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抱她的意思。
“王爷……”崇烟儿愣了下。
萧寅像是才反应过来,有些勉强地在床边坐下,抱她入怀道:“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派人去叫花星楼了,这些东西很快就能解决。”
崇烟儿目光微闪,乖乖靠在他怀里,柔顺道:“烟儿相信王爷。”
一边轻声说话,崇烟儿一边暗自催动自己体内的蛊。
她给自己和萧寅下的是母子蛊,只要她这边蛊虫被催动,那萧寅就一定会受影响。
结果崇烟儿催动了半天,她自己都被蛊虫影响得快吐血了,那头萧寅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爷,你……”崇烟儿疑惑地看着萧寅。
萧寅低头看她一眼,冷声问:“怎么?”
“没,没什么。”崇烟儿摇摇头,压下有些慌乱的心。
怎么回事?
为何萧寅的蛊虫不听她控制了!
难道就因为这些乌鸦和蛇虫鼠蚁?!!!
萧寅在崇烟儿房间里待了一炷香,实在受不了这里的香味,冷着脸又出来了。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刘贵满头大汗地跑回来:“王爷,王爷不好了!”
“慌什么?花星楼呢?”
萧寅问,他此刻只想让花星楼赶紧把这些东西清理走。
刘贵摇头:“花世子忙着为贵妃娘娘配置解药,说来,来不了……”
“没用的东西!”
萧寅气得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他不来你不会绑他来啊!”
刚说完,萧寅忽然反应过来,又问:“你刚才说他在为谁配药?”
“是贵妃娘娘!”
刘贵急得说话声音都大了好几度:“昨儿贵妃娘娘不知中了什么毒,脸颊溃烂发臭,惹得皇上当即大怒,愤而离开漪澜殿!”
“什么!”
萧寅大惊,他母妃宛妃已经被下了禁令,如今宫内就只靠着段贵妃这个姨母了。
“快备车马,本王这就进宫。”
萧寅说完正要大步离开西院,刘贵却又叫住他:“王爷,只怕就您一个人进宫还不够。”
萧寅脚步一顿,皱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刘贵叹了口气,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他身后紧闭的房门,小声道:“王爷,您这两日没出府所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传开了,说因为王爷您做了恶事,咱们府中才会遭了天谴。”
“放肆!谁人在乱传这些流言蜚语?”萧寅怒道,“立刻给大理寺传话,谁敢乱说一句,立刻抓起来!”
“来不及了!”
刘贵急道:“只怕这些话陛下早就耳闻了,王爷,您别忘了王妃如今还住在皇后宫里呢。”
萧寅怔住。
刘贵咬咬牙,又说了个更让他崩溃的消息:“奴才回来时碰见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了,贵妃娘娘让传话给您,陛下已经动了心思要撤您的兵权了。”
萧寅眯了眯眼,沉声问:“此消息当真?”
“千真万确啊!”刘贵凑近,小声道,“贵妃娘娘还说了,让您带着侧妃立刻进宫,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摆平王妃,让她交出解药来,否则别说陛下不放过您,贵妃娘娘也不会放过您的。”
萧寅握紧了拳头,恨得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王爷,您看……”刘贵询问他的意思,萧寅顿了下道,“备车马。”
说完转身推开崇烟儿的房门,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扯着崇烟儿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起来!”
“啊!王爷您做什么?”崇烟儿被拉扯得一个踉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萧寅冷眼看着崇烟儿,第一次对她升起一股类似厌烦的感觉来。
如果不是她和崇萤起冲突,那崇萤就不会搞这些名堂,段贵妃不会毁容,他也不会被撤兵权,更不用进宫求人。
“王,王爷……”
被萧寅那双冷冽的眼眸盯着,崇烟儿吓得不由后退了两步。
萧寅冷哼一声,甩开她的胳膊,寒声命令:“收拾一下,立刻随本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