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萤不知萧烬进宫的结果如何,但她对他有着几乎盲目的信心,相信只要是他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毕竟从她穿越以来,所见所闻,都是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事迹。
而他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崇萤一直等到给花琳琅点了安神香,看着她睡着以后才回到凌王府。
此时天色已暗,萧烬却还未从宫中归来。
崇萤想了想吩咐佘秀:“晚饭备着,等会儿在一起吃。”
“是。”
顿了顿,崇萤又道:“温一壶甜酒。”
“是,小姐。”佘秀一一去准备,崇萤坐在床榻边看着还没睡醒的百雀,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一天过得委实漫长了些,她都有些精力不济了。
崇萤苦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松懈了,以前那么苦的任务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事,这才一天就觉得累了。”
“什么任务啊?”
门外忽然探进流云的脑袋,眨眨眼道:“我当你睡了,原来还醒着,我能进吗?”
崇萤招招手让他进来,流云坐他身边,看着崇萤脸上明显的倦容,有些担忧地问:“花琳琅的事情很难解决吗?你都快出去一整天了,萧烬也没回来。”
崇萤摇摇头:“琳琅的事不难解决,难解决的是这件事背后的症结。”
她不知道背后的人想要用琳琅和萧方的婚事达成什么目的,此计不成,那人又会想出什么诡计来。
流云顿了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百雀:“她怎么还不醒?”
“快的话明天,慢点的话后日就可无事了。”崇萤笑笑道,“亏得她天性乐观,这几日下来竟没做什么噩梦。”
流云撇撇嘴:“可不是么,我听佘秀说她连说梦话都在想着给你做好吃的,吃好吃的,真是个吃货。”
崇萤笑着敲了他脑袋一下:“不许这样说百雀。”
“哼,你疼她比疼我多,我可是你弟弟!”流云不服道。
崇萤挑眉:“百雀也跟我妹妹差不多,她在崇家的时候就跟我相依为命,如今又因我受苦,难道我还能不管她?”
“我也没让你不管她啊……”流云抠着手指,低头嘟囔道,“就是觉得你在意好多人,百雀,佘秀,花琳琅,还有萧烬……这样下去,你的敌人会越来越多,你自己也会很危险的。”
崇萤愣了下,看着低头别扭地少年,这才明白他原是担心自己,才跑来说这一通的。
崇萤默了片刻,认真解释道:“流云,其实我曾经也很薄情的,除了自己的生死,不管他人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不看在眼里,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流云摇摇头:“怎么样了?”
崇萤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却显得有些苍凉和哀伤:“后来,他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流云蓦地一怔。
崇萤:“那往后,我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可是不管吃饭还是喝水,都变得毫无乐趣可言,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有我喜欢的兵器和药材,有搞怪的恶作剧,那一刻我终于笑了,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只是想念他们了。”
夜晚的烛火下,她的声音平静地没什么波动,但化成语言,却萦绕着一股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悲伤。
流云似乎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流浪的日子,在和崇萤在季氏医馆相遇之前,他努力地活着,却又好像没怎么活着。
“我懂你的意思了。”
流云抬头看着她,笑了下道:“哎呀反正我们这么厉害,就算再大的敌人也一定能剿灭他们的!大不了等我再大一点,我来保护你呗!”
崇萤被逗笑,点点头道:“行啊,那我等着。”
“哼,你可别小看我!”流云哼了哼道,“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好大的口气啊二公子!”佘秀正巧进来,听见这话道,“那奴婢斗胆,也请二公子将来照拂一二咯?”
“包在我身上!”流云拍胸脯保证,逗得崇萤和佘秀都笑起来。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外院卫阿牛才来报说萧烬回了。
崇萤立刻起身,对佘秀道:“摆饭吧。”
“是。”
佘秀正要去摆饭,流云却起身往外走:“不用摆我的。”
“为何?”
流云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我回屋吃去,才不留在这里讨嫌呢!”
说罢朝崇萤吐了吐舌头就跑出去了,崇萤气得指给佘秀看:“你看看他。”
佘秀掩唇笑,好声好语地道:“二公子这是仗着您宠他呢,平日里他可不会跟我们露出这副模样来。”
崇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我还真是有福气呢。”
佘秀憋着笑出去摆饭,崇萤也出去迎萧烬,刚走到采蘋院院门口,就看见他拄着拐杖过来。
崇萤愣了下,往前快两步扶住他:“怎么不坐轮椅?”
她明明记得萧烬去花府是萧甲推着他去的,入宫时应该也是,怎么一回府倒执意自己走了?
萧烬看着她,两人隔得近,崇萤身上独有的草药的清香传到他鼻尖,催散了那些因为在皇宫里产生的污浊气。
他微微勾了勾唇,缓缓道:“我想站着朝你走近。”
以前他无法行步,如今既然可以,哪怕勉强些,也想尽量维持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
崇萤心脏跳了下,脸微微红了。
心说这狗男人,越来越会撩了~
现在还是哑疾没治好,倘若他日哑疾痊愈,岂非更会撩拨人心?
她一边扶着他往采蘋院走,一边生硬地转移话题问起花琳琅的事。
萧烬唇角微抿道:“暂时无事了。”
“暂时?”
看清他的唇形,崇萤怔住:“什么叫暂时无事?陛下还有让琳琅嫁给萧方的念头?”
萧烬摇了摇头,眼神晦暗不明:“让皇兄打消这个念头不难,只是……”
“有人怕是不乐意。”
崇萤皱紧了眉头。
能左右元轩帝的意愿,除了后宫里几位得宠的娘娘,只怕就剩下一人了。
“又是他——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