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琳琅正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兰檀的时候,就看见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一声。
花琳琅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兰檀急忙站起来,顺带手将花琳琅也一把拉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父皇寝殿后面的树下还埋着两坛好酒,得赶紧回去,可不能让兰凡那家伙先给挖走了!”
花琳琅:“……”
虽然你和你爹不亲,但他才刚死你就去他院子里挖东西,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花琳琅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兰檀却一脸不在乎地道:“我明目张胆又不是第一天了,这会儿要是真孝顺起来,指不定他们以为是我下的毒呢。”
花琳琅顿了下,竟诡异地被他的脑回路给带跑了,点点头小声嘟囔:“也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回去……挖酒?”
“回去!挖出好酒来晚上不醉不归!”
“……”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兰章的死并没有带来太多影响,上到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的新帝季流云身上,有季曜穹和季沧序从旁相助,所有人都对兰阙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一点,连从天牢特赦出来的兰凡和兰姝都感受到了,两人本来还野心勃勃,想要趁机做点什么,却发现短短几日,那个腐朽无能的兰阙朝廷好像变了个样似的,守门的宫人还是那些宫人,大臣还是那些大臣,却不再怠惰敷衍。
他们两个在外面的时间,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连苍蝇都找不到机会靠近。
再听闻丑夫的死讯,兰姝彻底死心了,而兰凡也因为户部尚书攀达被革职而失去了助力,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兄妹俩对视一眼,再看看那个忙着挖酒的二百五兰檀,彻底消停了。
罢了,好歹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吗?虽然大概余生都要活在天牢里了。
崇萤更是没多关注这件事,她这些日子被流云缠着住在宫里陪他,每天都要听他唠叨上朝有多烦,奏折有多无聊,他学得不好还要被季曜穹和季沧序来个双重混教。
流云不是那种打小就当皇帝培养的人,他来自江湖,整个人也习惯了自由无拘束的生活,乍一换到这种十二个时辰都要活在人堆里的日子,换崇萤来也得崩溃。
崇萤心疼弟弟,替不了他政事,便只能多陪陪他,多听他发发牢骚。
流云上朝的时候,崇萤不是在练武就是在研究空间,流云上朝回来,姐弟俩就一块儿吃饭,吃完饭流云去看奏折,崇萤也跟着他一块儿看,偶尔姐弟俩还会讨论一下解决方案,再等季曜穹或者季沧序来检查的时候说给他们听。
不过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俩人一块儿胡闹,最后被双双罚抄书。
这日,崇萤又又又被罚抄书了!
而且鉴于她上回找了佘秀和百雀帮忙作弊,这次季曜穹故意给她开了豪华小单间,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也不限制时间,她什么时候抄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接着抄,反正就是不许别人陪着。
“啊啊啊好无聊啊!”
崇萤哀嚎一声,转头看着窗户,心里琢磨着跳窗出去的后果。
出去她当然是有法子出去了,只是回头狐狸爹会怎么整她就不知道了。
崇萤低头看着还有案上瘫着的上古兵书,叹了老长一口气。
天可怜见,文言文真的很难有没有!尤其是文言文写的兵法!
“谁来救救我啊!”崇萤笔杆子一扔,准准地扔进笔筒里,颓废地趴在桌案上唉声叹气。
“呵。”
一道轻笑声自门外传来,崇萤眼睛登时一亮,脑袋从胳膊上抬起来,就看见花星楼自门外走进来,白衣无瑕,公子无双。
“你怎么来了?”
崇萤疑惑地往他身后瞅:“我爹不是不让人靠近吗?难不成你自己闯进来的?”
花星楼好笑地摇摇头,反手关了门道:“不是闯进来的,我有正当事寻你,伯父自然应允。”
说话间他走上前,崇萤还枕着胳膊趴在那儿,抬眸懒洋洋看他:“什么事啊?”
花星楼笑着没答,只看了眼她摊开的兵法书,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问:“看不懂?”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崇萤嘴角微微抽搐,叹了口气道:“倒也能看懂,只不过……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能看懂一句话吧。”
花星楼轻笑出声:“倒是头回见你被什么事情难倒。”
说着,他搬来一把椅子在崇萤旁边坐下,拿起那本兵法书扫了两眼:“我听说很久以前,世间流传着一本神秘的兵书,谁能得到它,谁就能扫平天下,封王拜侯,是历朝历代皇帝都寻求的宝藏。”
“又是宝藏……”
崇萤嘟囔了句,最厉害的宝藏已经被她搬空了。
花星楼看她一眼才接着道:“听说它最后一次现世,就是季氏的开国皇帝得到的,最后不知所踪,想来的落入了兰章的手里,所以伯父如今才能重新找回它。”
崇萤转头看着他:“你今天话很多啊,我爹找了你来当说客吗?”
“呵呵,伯父知道你心思聪慧,定明白他让你抄书的用意不在于罚你,而是想教你,又何须我多此一举来做什么说客呢?”
花星楼顿了下,又微笑道:“不过给你讲一讲兵书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你哪里不懂?”
有人讲课可太好了,崇萤立刻坐直,指着她方才抄的那句:“这个地方,我觉得它的意思该是让人从敌军背后包抄,但看到后面又好像不对……”
“这里其实是说……”
“那这一句呢?”
“它的意思是……”
花星楼不愧的博学多才,崇萤的每个问题他都答得上来,而且讲得浅显易懂。
等“讲完课”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崇萤伸了个懒腰道:“可算是搞明白了。”
她看向花星楼,笑着问:“现在可以说你来找我什么事了吧?总不能就是为了给我讲课吧?”
花星楼和她四目相对,眼中流转的眸光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感情:“萤儿,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