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萤怔怔坐在那里,这才恍然为何那日在公主府,晏离会忽然出现,并且还愿意跟她合作。
原来这一切都是萧烬暗中推手策划的。
他早就计划好了,知道她不愿意让他插手她的事情,所以便想尽办法帮她排除晏离这个炸弹。
当日皇宫里那起事能那么快收尾,指不定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缘故。
他做完了一切,再等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见她一面。
然后呢?
然后这浑蛋便觉得心愿已了,可以放手离开,去为她除去最后的隐患了?
这浑蛋!
这浑蛋!!
五指紧紧拳在一处,崇萤心中又气又恼。
她是真的气,狗男人又骗她!
他一早就做好了惹她生气的准备,明明知道她会生气,所以这次才乖乖地连话都没说就走了对吧?
但凡他跟她说上一句……
崇萤忽地怔住,心里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骤然冷静冰冻。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见你,亦跟你无话可说。”
“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各自再无关系。”
那些她说过的话忽地回响在她耳畔。
他说了,她就会听吗?
崇萤自问,不,当时当刻,她不会听的。
她不会允许“前男友”擅自插手她的事情,不管是丑夫还是晏离,如果萧烬开口,她一定会干脆拒绝他的帮忙。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她或许还能赢,但绝不会像这一次赢得这么轻松。
她得付出代价,可能会受伤,可能会中毒。
而现在,萧烬替她承受了这个代价。
他知道她会生气,所以他一声不吭默默离开,他甚至……
甚至连“再见”都没跟她说。
这浑蛋!!!
崇萤闭了闭眼,心里将狗男人骂了千百遍。
“……主子让我带着信去找萧甲,我找到萧甲才知道主子竟在心中将后事都托付好了。”萧癸哽咽道。
萧甲接过话道:“我们觉得事情有异,就顺着原路返回去,到了行宫发现那里已经塌陷,里面有毒粉机关和打斗的痕迹。”
“我们在里面找到了萧寅的尸体,还有晏离和他的手下,但是找遍了行宫里面和周围,都没有发现主子和萧丁的行踪。”
听完萧甲和萧癸的话,季曜穹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女儿,淡声道:“所以现在萧烬生死不明了对吗?你们想要我们帮忙找人?”
萧甲和萧癸对视一眼,两人均摇了摇头。
两人本来被赐了座,这会儿又齐齐跪下了,萧甲道:“凌王府谨遵主令,绝不会失信于主子,主子让我们听崇小姐的话,我们就是崇小姐的人。”
“何况天下尚乱,凌王府如今不能再有异动。”
这话说得季曜穹有些听不明白了:“不用我们帮忙找人,那你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萧癸深吸口气,膝盖往前挪了几步对崇萤道:“崇小姐,我们知道您走不开,也不敢奢望您会去找主子,只求您赐我药,解毒丹补血丹什么的都行,主子一定是受伤了,我会去找他,我得给他送药去啊。”
他们不怀疑萧烬死了,或者说不敢这么想。
那是他们心中的战神,是他们凌王府的信仰。
两人跪的是新帝,求的却是崇萤。
流云和季曜穹都没说话,而是将选择权全权交给崇萤。
崇萤沉沉看着萧甲和萧癸,浓密的长睫半垂遮住了她眼中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萧癸红着眼睛,生怕她不答应,哽咽道:“崇小姐……”
“暗烛。”
崇萤冷声打断萧癸的话,出声道。
门外的暗烛闻声立刻进来:“公主吩咐。”
“去备马。”
“是。”
就这一句,暗烛下去准备,萧癸没听懂她的意思,流云却明白了,当即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崇萤站起身,对三人道:“爹爹,二叔,流云,萧甲交给你们,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呵。”季曜穹轻笑一生,懒散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季沧序也点点头:“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流云抿紧唇,哼道:“反正我生日你不能错过。”
“知道,不会错过的。”
崇萤说罢已经走下台阶,路过萧癸的时候,见他人还跪着,看他一眼:“傻愣什么?走了。”
“啊?”
萧癸呆呆地站起身,却还没懂“走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萧甲留下,他却要走了?
萧甲暗中捣了他胳膊一下:“傻啊你,快带崇小姐去主子失踪的地方啊!”
“哦,哦!”
萧癸这才明白崇萤的意思,连忙跟上崇萤,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赶紧又回身给流云跪了一个:“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流云撇撇嘴,觉得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崇萤嫌他啰嗦,揪着他后衣领给人扯了出去。
一刻钟后,崇萤和萧癸上了马,正欲离开,那头百雀和佘秀捧着两个包袱就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等一下!”
百雀跑的气喘吁吁的,将手里的包袱递给萧癸,飞快道:“秀秀姐猜到小姐可能要出门,刚才就让我收拾了两个包袱,里面是我和秀秀姐准备的几件衣服和吃食,还有小姐前些日子让我备的药材我都放里面了。”
崇萤点点头,看了眼跟在百雀后面喘得说不出话的佘秀,眼中多了丝暖意:“你们俩回吧,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说完挥鞭驾马,离开宫门,萧癸紧随其后。
百雀跺了跺脚,急得冲萧癸的背影喊:“笨蛋萧癸,照顾好我家小姐,不然我剥了你的皮!”
“知道啦!”
萧癸遥遥应了一声,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
百雀哼了哼声,转头跟佘秀嘟囔:“看他那样我就不放心,他会照顾人才怪。”
“我瞧着倒是挺好,这会儿子小姐心里定是不舒服,如果有个话唠能在旁边多跟她说说话,也能多少让她轻松些。”
佘秀拍拍百雀的胳膊,笑着打趣她:“而且你不是帮他收拾了衣服吗?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敢不照顾好小姐。”
“什……”
百雀红了脸,心虚地避开视线:“我那就是顺手,就跟打发流浪猫一样,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