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张扬哑然失笑，捏麻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你笑什么？”郝天明生硬的问道。
“我笑你很天真。”
张扬冷道：“都这时候了还在纠结这张支票怎么来的，我看你还是想一想该怎么咽下这支笔吧！”
就在这时候，大厅的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上下年纪，一身笔挺的西服穿在身上，精神抖擞，气质不俗。
女的穿着银行的专属制服，长的斯斯文文，白白净净。
正是行长陈光瑶和他的助理卢晓曼。
接到张扬的电话后，陈光瑶一路紧赶慢赶，想早点赶到银行迎接这位财神爷，但是正值上班高峰，路上堵了会车，所以来的晚了些。
看见这边围了许多人，陈光瑶本来直直往里走的身影停顿了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郝天明和秦尚峰。
“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距离，陈光瑶不禁大声的问了一句。
刚问完却又看见了宋卫勤，视线偏移，只见张扬一脸冷漠的站在最中间。
他留意过张扬的开户资料，因此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没等郝天明和秦尚峰回话，他就拨开人群来到张扬的面前，热络的伸出手来，激动道：
“张先生，约好好几次，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真是久仰大名。”
“哎呀，真巧，宋总也在啊！”
宋卫勤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满之色。
张扬抬抬眼皮，懒洋洋的伸手跟他握了握，“你就是陈光瑶陈行长？”
“是我，张先生，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最近刚好从总行那边顺来一盒雨前龙井。”
张扬摆摆手，“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陈光瑶一愣，心思圆滑的他从张扬脸上品出了别的意味，再联合郝天明和秦尚峰躲闪的眼神，大致将事情明白了七八分。
“秦尚峰，发生了什么？”他一脸严肃的问道。
秦尚峰刚想说话，宋卫勤抢先开了口，“还是我来说吧，秦主任刚来不久，对于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糊里糊涂。”
接着，宋卫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长话短说，讲了一遍。
既没添油加醋，也没偷工减料，主打就是简洁明了。
没等宋卫勤说完，陈光瑶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自己才离开一会，财神爷都差点被人气跑了。
“郝天明！”
“在。”
此时的郝天明脑门上已经布满了细汗，在看不见的背后，冷汗已经悄悄的爬了满背。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张扬先生一直是我们银行的超星级客户，你作为银行的大厅经理，却对此丝毫不知，这是严重失职的表现。”
一顶大帽子直接让郝天明喘不过气来。
陈光瑶的目光目视众人，“各位尊敬的储户，本行的超星级用户名额没有上限，只要在本行储蓄达一亿资金以上，都能成为本行的超星级客户，享受本行最为尊贵的服务，刚才的事情是郝天明经理处理不当，导致我行的超星级客户张先生名誉受损，同时也耽误了各位客户的宝贵时间，我代表银行向大家诚挚的道歉，也祝大家早日成为本行的超星级客户。”
不得不说，陈光瑶还是很有手段的，几句话将大家的情绪安抚了下去，也让张扬的心里好受了些。
“郝经理，既然你对这张支票产生了怀疑，那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这张支票的确来自慕家。”
陈光瑶盯着郝天明一字一句的说道，“慕家主早先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这张支票的的确确是慕家支付给张先生的酬金，你还有疑问吗？”
郝天明冷汗涔涔，低着头摇了摇。
“那好！”陈光瑶敛去行长的架子，反倒是笑呵呵的拿起他手里的笔，“愿赌服输啊郝经理！”
“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身为银行的大厅经理，没有信誉可不行，说过的话就要算数，这是一个银行职员的基本操守。”
“如果一个银行的经理言而无信，又有谁敢将自己的辛苦钱存入这家银行呢？”
陈光瑶很高明，既没有用身份压人，也没有咄咄逼人，相反，他的语气极为柔和，就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逼迫意味。
郝天明明白，这支笔他是非吃不可了，不然就会背上一个言而无信的罪名。
没有哪家银行会用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换而言之，今天他要是不啃了这支笔，立马就会被银行开除。
当然，理由不是没吃笔，而是言而无信。
看着郝天明那堪比吃了死苍蝇一般的神色，张扬倍感舒适，相对于当场将郝天明开除，他更倾向于陈光瑶的处理。
当场开除郝天明，陈光瑶肯定也乐意，但这样一来，张扬就成了得理不饶人那个爆发户。
而且张扬也没想要他失业。
就让他继续待在这里工作，挺好的，时不时给他降一级，而且永远都看不见晋升的希望。
别人三年主管，五年主任。
他，三年职员，五年还是职员，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崩溃的了。
让你乱停车！！！
让你欺负小保安！！！
“张先生，郝经理估计还在考虑怎么个吃法，咱们不如先去我办公室坐坐，让他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
陈光瑶的建议，张扬欣然接受了，并对宋卫勤发出邀请：“宋总，有时间吗，一起去陈行长的办公室坐坐，看看是他的办公室气派，还是我的办公室气派。”
宋卫勤双眼一亮，顿时将眼神望向陈光瑶，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宋总肯赏光，我老陈自然是倍感荣幸。”
“请！”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先生请！”宋卫勤侧了侧身，让张扬先行。
几人走后，大厅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该排队的排队，该办业务的办业务。
只是，郝天明却感觉，此时有无数双眼神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想看自己的笑话。
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笔，他一脸的阴郁和懊悔，想起车贷房贷，想起家里花钱如流水的漂亮媳妇，郝天明战战兢兢的将笔伸向嘴里。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这一刻望向他，就连柜台里面的柜员小姐姐们，他的直系下属，都在这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踮起脚尖往外看。
郝天明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心里早被愤怒填满，却不敢有丝毫的发作，只能大口大口的将笔咬的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