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张锦不急不缓地走进公司大楼,还没来得及坐下,只听有人对自己喊道:“张总,会议室开晨会。”
今天不是例行晨会日,想必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张锦随手拿起桌上的记事本,三步并作两步,元气满满的一天,从突如其来的晨会开始。
会议室里,苏倾城坐在桌子的一头,身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红色的双唇与洁白的牙齿交相辉映,“人都到齐了吧,那我们进入正题。”她一声令下,冷艳中带着飒爽,让人情不自禁地将眼神停留在其身上,而张锦亦无例外。
苏倾城继续说道:“根据前期的调研和测算,地产至少还有20年的黄金期,天启作为我们本地的地产龙头,欲增资扩股,这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时机。”说话间,她看了一眼坐在右下方的张锦,似火光电石,让张锦猝不及防,仿佛瞬间石化。与其说因为张锦的身份,在这个项目中显得尴尬,倒不如说他被抓了个正着,与奇妙的暧昧撞了个满怀。
张锦的表情太过搞笑,苏倾城差点破功,清了清嗓子,极力按捺住内心,正色道:“如果我们入股成功,辅助天启上市,投几个亿就可以换来数倍的回报,所以,这个项目对我们非常重要。”
张锦不免感慨,此时的苏倾城早已不是那个酒吧里的小女人,眼光独到,杀伐果决,让人由衷地佩服,至于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他好像也没有听进去多少。最后,苏倾城要求各部门筹措资金,必须跟上自己制定的日程表。
会议结束,张锦没有起身离开,盯着眼前的记事本,专注地思考着什么。苏倾城站在门口,有意无意刷着手机,待大家散去,一把关上大门,走到张锦面前,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张锦猛地回头,两人相视而笑,传递着默契,“我就在想,如果按天启的招股说明书来算,入股五个亿大约能拿到20%的股份。这次天启只放30%的股份认筹,可我们帐上只有几千万可动用的资金,不知道……你准备拿多少股份呢?”
苏倾城没有想到,张锦刚刚那么认真,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真是单纯得可爱,笑出声道:“傻瓜,怎么会用自己的钱。”
这是在说自己不够专业吗?张锦哪有心思检讨问题,早已在“傻瓜”的称呼中云里雾里,通红的耳根子赤裸裸地出卖着自己。
“呃……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有两个股权投资吗?把它们抵押给银行,五个亿应该绰绰有余吧。”
张锦回神一惊,苏倾城竟想出这个“空手套白狼”的办法,下一秒又开始担忧起来,说道:“这个操作不是不行,可是……应该会有点难度吧?”为了不给苏倾城泼冷水,他的话委婉中透着关心。
怎料苏倾城不以为然,回答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老爷子已经打好招呼了,我会去操作。你的重点呢,就是接下来和天启谈判,确保至少拿到20%的股份,一定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据我所知,惦记的人还不少。”说回到正事的不确定性,苏倾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殆尽,终归是生意场上的人,胜负欲可见一斑。
老爷子是谁?张锦犯着嘀咕,但又不好多嘴,不仅如此,心里又冒出点别的东西,刚刚在会上,苏倾城并没有当众安排自己去和天启谈判,这到底是维护自己,还是利用自己?一想到如果是后者,那么之前的种种,只能解释为步步为营,不会的!张锦立马将这个想法打了回去,自己当初离开天启,犹如丧家之犬,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留给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而母亲能够安顿下来,又带给了他作为儿子的体面。苏倾城的好历历在目,真真切切,张锦在心里自问自答:即使是利用,那又怎样?甚至忍不住去想,这种义无反顾的信任,难道只是因为感恩之情?
“张锦……张锦……有什么困难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换个人去。”苏倾城真诚地说道,为了不让张锦受委屈,哪怕违背自己之前的判断。
张锦于心不忍道:“那倒不用,我会尽力而为,怎么说我还是徐家的女婿,只不过……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好,陪她住一段时间。”
苏倾城听完,心里颤抖了一下,就像做了什么错事,没敢看张锦的眼睛。
晚上,张锦回到妈妈家,又是做饭刷碗,又是收拾房间,等彻底忙完已经十一点,张锦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床,他辗转反侧,借着窗外的透进来的微光,望着模糊的天花板发呆。
突然,手机微微一震,张锦点开微信一看:“你休息了没?妈还好吧?”张锦一时间竟有了儿媳妇问候婆婆的幻觉,可发来信息的人是苏倾城,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头像,又检查了昵称,确定没有看错之后,反倒不敢多说什么,客气地回了一句:“睡下了,我妈很好,多谢你提供的住处。”
苏倾城靠在床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终于等来对方的回应,却又与心中所盼相差甚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客气什么,明天下班后,我过来看看老太太。”
张锦本能地打字道:“你那么忙,就不用麻烦了……”张锦本想回拒,字打了一半,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索性全部删除掉,又回了一个“好”。
苏倾城的手机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可又一次,语气冷冰冰,如同给她浇了一盆冷水,让她在迷夜里变得清醒。她将手机锁屏,放在床头柜上,紧紧地抱着被子,明知道自己或许越界,但又这般无法自拔,而另一边的张锦,神情和动作如此雷同,情节并非虚构,结局也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