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目前在班级里面,排名第三十还要靠后的位置,一个年级是十二个班,要想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比让她十冬腊月登上珠穆朗玛峰还要难。
“你直接说不给买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的费话”,闺女翻了翻白眼儿,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两口水,终于艰难的咽下那口堵在嗓子眼儿的馒头。
她回怼了一句自己的妈,放下筷子就去门口的鞋柜那里弯腰穿鞋。
“你倒是吃饱饭啊?”金部长的媳妇追着来了一句。 看她的意思,这是又要出去。
“不吃了,话不投机”,闺女说着话已经打开了门。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媳妇在餐桌旁站了起来。
“我去张妍家里,做作业去了,别找我啊”,说着话人已出了门,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张妍家也在这个小区,媳妇开始还是挺放心的,过了半小时想想不对劲儿,“越说别找你,越得找你”,她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电话的正是张妍,“阿姨好,您的宝贝闺女在我家呢。说在家没吃饱,正在我家吃饭呢。您放心吧,一会儿就回去。”
哪曾想这时间,闺女早已坐上了出租车,径直去了干妈干爸袁德鹏的家里。
袁德鹏不在家,他经常的不在家里,干闺女已经习惯了。
袁干妈看到干闺女的到来,高兴的眉开眼笑合不拢嘴,又找这吃的、又拿那喝的,拉着手那个亲热的没完没了。
干闺女也是和袁干妈连搂带抱的,嘴里嘟囔着说:“我老是想给您和干爸打个电话,可是没有个手机,实在是有点儿不方便啊!”
“那就买一个呗,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袁干妈看着漂亮的干闺女那是眼疼心爱。
想到干闺女要是有了手机,能每天和自己通通话聊聊天,那该是多美的事儿啊!
“我妈不给买,说没钱”,干闺女对她撒了个谎。
要说是耽误学习,干妈可能还得思量思量。要说没钱,她可是想都不用想——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袁德鹏不在家的时候,县长部长局长主任书记乡镇长什么的时常过来串门,当然没有一个是空手进来的。
生人的钱物,她开始是不敢收的。后来跟袁德鹏提起这事儿,袁德鹏说那人挺可靠啊。于是她也放开了胆子,收下后记上那人的名字。
等袁德鹏回家来,她会跟他如实汇报,谁谁今天上门拜访了。
袁德鹏说知道了,也就行了。至于那人拿了什么,拿了多少,他一概不问。这事儿太多了,他也问不过来,懒得问,记住名字也就行了。
“你等着啊,先吃点儿儿水果”,袁干妈说着话便去了里屋,从枕头底下摸出钥匙,打开了墙角的保险柜。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沓百元大钞,整整一万元,塞到干闺女手里说,“我对手机是外行,你明天自己去买吧,不够再跟干妈说。”
“您比我亲妈都好”,闺女喜笑颜开,抱着袁干妈亲了又亲。
晚上,闺女是嘴里哼唧着歌曲进的家门,看起来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
金部长的媳妇还以为是张妍她们娘儿俩规劝了她,心想着再遇到张妍她妈,真得好儿好儿的谢谢人家。
第二天是周六,闺女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不到七点半就起来了。
草草的吃过早餐,她拿起书本说了句“我去张妍家里写作业去”,便开门不见了踪影。
“咋就开窍儿了呢?”金部长的媳妇很是不解,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不提学习母贤女孝,提起学习鸡飞狗跳,真的是家家都这样啊!”
金鹏鹏出了门,喊上张妍。两个女孩子在小区门口打辆出租,直接去了富强电器商城,花了五千多,买了最新款的摩托罗拉翻盖拍照手机。
拿到手机后,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干妈。娘儿俩聊的那叫一个高兴,“闺女,别担心话费贵啊,以后干妈按月给你交话费”,袁干妈笑呵呵的承诺着。
蒙在鼓里的亲妈,是在旁晚的时候,听到闺女房里悦耳的铃声,才突然的撞开了房门,看到了拿着崭新手机的闺女。
问清楚这一切,娘儿俩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了。金鹏鹏一气之下,拿着手机出了门儿,直接住到了张妍家里。
“你就说,自从孩子认了这个干妈干爸,咱闺女学好了吗?花钱变得大手大脚”,媳妇终于等回了他,怒气冲冲的责问他。
对于闺女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青春期就这样,娘儿俩就是天敌,如同夏天的油和水,怎么也混合不到一块儿。
“那你说怎么办呢?”他把问题又回踢给媳妇。官场上的这一套,他已经使用的娴熟自如。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要想尽办法尽早尽快尽可能远的踢出去,不能让他臭在自己的脚下。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断了袁德鹏他们这门儿干亲”,媳妇看起来说的干脆利落,但细听话音儿却也是底气不足,看来她也是辗转发侧的把利害关系思考了良久。
“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袁家老两口喜欢咱家的闺女,认了这门干亲,我才从小科长的位置上脱颖而出,现在爬到了第一副部长的位置。宋部长一高升,我就可能是宣传部长了,那可是县委常委啊!”
金部长沉吟片刻,接着一字一字的说,“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让自己的亲闺女、认了这样的干爸干妈吗?”
媳妇不是糊涂人,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自古是夫贵妻荣,她从科长夫人变成部长夫人那天起,单位的一把手看到她都是笑容可掬,分箱苹果都是最大最红的那箱,别的那些过年过节的笑纳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转过来一想,这些都是小恩小惠,还是闺女的学习更重要,再这么下去,非毁了闺女的一辈子不可。媳妇想到这些便铁了心,任凭金部长再怎么解释也说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