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为我爱我的国。”
……
铿锵之声,宛如金石落地,回荡在诸天各朝之中。
这次各朝帝王们看到的,是陈仲甫饱含热泪,一片通红的眼睛。
因为他预感到了世道的飞快变化,再不变革,就不行了。
他和李守长坚定了一条危险的路,目前只是确定,而没有人去趟路。
他愿做那第一个趟路的人,走在李守长前面。
这是他的宿命。
于是他抬起酒杯,对所有人说道:“所以,这一杯酒,是向你们赔罪的。”
说罢,他一饮而尽。
满面皆是“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这一刻,他的妻子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是目光坚定,死死盯着他们的父亲。
胸腔处像有一股热血喷涌而出。
陈延年也倒满了自己的碗,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父亲:“虽然我不能饮酒,但是今天这杯酒,我必须要敬,敬赔罪酒。”
少年声音如他父亲那般铿锵。
“陈家三代,都是立志为国家献身的,未来,可能无法为父为母尽孝,无法为弟为妹尽责,今天以这杯酒,谢罪了!”
同样一饮而尽。
之后是陈桥年,也举起酒杯。
这一刻,父子三人,无论眼神,还是表情,声音,都出奇的一致。
此前或许有误解,有怨言,但在这三杯酒之下,统统烟消云散。
陈仲甫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眶逐渐湿润。
他赔酒谢罪,是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结果,不甘为‘闹钟’,而是为‘炸弹’,爆炸的声响必将炸醒世人,可炸死的,也是自己的肉身与灵魂。
为大国,就无法为小家。
自古忠义难两全!
可自己的两个儿子又为了哪般?
也许,是为接过自己传承的衣钵吧。
正如自己接过谭嗣同、逸仙的火把那样。
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家宴,但是陈仲甫却喝了很多。
他不善好酒,可是今晚,却喝醉了。
一个人醉醺醺的来到家中的后院,此时笼罩在天中的黑雾散去,一轮明月高高悬挂。
正如心中困惑的雾挥散,有的,只是明镜非台。
“明白了,我明白了……”
突然,还醉着的陈仲甫在月色下大笑了起来:“gong产不单单指的是具体的一种思想,一种精神,更是人,聚沙成塔,为了一个共同目的,而汇聚在一起的……很多人!”
这一刻,他想起了逸仙先生的同盟会。
在创立同盟会之前,是否也曾经像自己这般迷茫,阵痛,决心赴死过?
“哈哈……哈哈哈……”
他酣畅淋漓大笑着。
今天他的两个儿子触动了他,也让他豁然开朗。
于是,心中gong产的思想发生转变。
也许陈仲甫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念头,让他未来成立了一个多么伟大,多么辉煌的组织。
深夜,妻儿都睡了。
陈仲甫则是一个人回到了书房,开着一盏灯,如一灯青豆般,拿起笔,将心中想说的话写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研究室与监狱’这六个大字。
继续挥笔!
“世界文明的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二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
“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
……
文字烙印各朝的诸天,这一刻,三国。
步入晚年的诸葛亮目光带着震撼,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嘴里不停念叨着其中一句话:“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
眼里,冒着了光芒。
他急忙对现在的主公刘禅讲解道:“监狱,就是现在关押学生们的监狱;研究室,就是北大,新文化的孕育地!”
“监狱诞生的文明,是热血、极具抗争的文明,研究室诞生的文明,是源远流长的,如和风细雨,自由与民主深入各个阶层的心中。”
“仲甫先生,依旧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着这个时代,甚至愿做这个时代的‘炸弹’!”
……
天幕中,新的文字浮现。
【北大更换新校长了,但是不论换成谁,都不会有哪一位校长,像蔡园培那样,如此热爱这片校园,热爱这里的学生。老校长依然没有回来,但是这里的师生们坚信,他迟早会回来的。】
【1919年5月13日,南北议和再次破裂,双方代表均辞职。】
【此时,巴黎和会并没有结束,顾维钧收到了无数爱国人士寄来的书信,一面是官方的再三压迫签字,一方是万千爱国人士心中的呼声,他决定,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华人!】
画面浮现。
街头之上,依旧混乱,有人愤怒,有人激进,有人悲哭。
中华未来的前路,又在何方?
没有一个人知道。
但是却出现了这样一批人,提着灯,点燃了火把,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自己化作‘闹钟’,闹醒世道的民众。
如果不够,那就‘炸弹’!
前路明显了,于是有人开始趟路。
画面出现。
请罪的第二天,陈仲甫就找到了李守长。
就‘gong产’的道路应该让大众普及的思想与其展开了讨论,得到李守长的高度肯定。
他甚至感到惊讶、激动。
“你说的没错,‘gong产’不应该只是一种思想,更多应该升级成一种图腾、一种信念!”
“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条道路!”
“这种道路不适合在《新青年》杂志中传播,上街演讲,发传单吧。”
李守长提议道。
两人一拍即合,这个思想的种子,在二人心中扎根得越来越深。
前方拨云见雾,道路渐渐明朗了。
但是二人明白,直接宣传,可能效果并不好,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应该落于事实,巴黎外交失败、千余名学生被抓,这就成了突破口。
于是画面一转,变成二人走上街头,发传单的画面。
四周到处可是拉车的黄包车脚夫,还有卖菜的菜农。
都是最底层的工人阶层。
可二人却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将暴露在官方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