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眉头微皱。
他和祝思嘉都经过数次人事,这究竟是什么味道,答案显而易见。
祝思嘉微微瞪大了眼,被晏修捂住嘴,示意她噤声。
晏修让她待在原地,亲自掀帘入内。
里面的情形,多半脏得没眼看,不能污了她的眼。
寝殿内的情形,何止一个淫字了得。
一国皇子的摇篮就摆放在一旁,而祝思仪这个生母,正衣衫不整躺在两个男子中间,宽大的床铺上于三个人而言显得略为拥挤。
其中一名男子,甚至是个没根的。
晏修望着眼前一切,冷笑出声。
这声冷笑并未吵醒床上几人。
甚至那名太监听到动静,睡眼朦胧睁开眼,第一时间还去搜寻压在另一名男子身下的祝思仪,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脸颊。
祝思仪被他舔得呓语两声,娇气骂道:“汪锟,怎么又要来?”
说罢,她揉了揉眼皮,伸出舌头回吻了过去,二人吻得不亦乐乎,另一名男子仍睡得极沉,三个人竟无一人注意到殿中已经多出一道身影。
晏修抬手给眼前三人鼓起了掌:“朕等你们快活完了,再给朕行礼问安?”
隔着一扇门,祝思嘉看不到殿内的晏修是何种神情,但单从他的语气,她就能预测到,一场雷暴即将到来。
寝殿里响起阵阵尖叫声。
“把你的衣服穿好!”
压抑低沉到极致的声线,着实悦耳。
紧接着是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祝思嘉扭头去看,晏修已经走到她身旁,背手站立,脸色阴冷得能滴出水,她向晏修福了福身:
“臣妾不宜久留,先告退了。”
晏修一把拉着她:“你是中宫皇后,留下。”
祝思嘉一愣,乖乖回到他身边:“臣妾遵命。”
……
一炷香后,未央宫正殿,祝思仪已经被段姑姑等人压到晏修和祝思嘉跟前。
而汪锟和他引荐给祝思仪的那名同乡侍卫,已经被拉下去处以极刑。
晏修双目紧闭,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戾气和杀意。
一声惊雷落下,方才的日光早藏在密布的阴云之后,不见了踪影,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下来,砸得未央宫里的蕉叶劈啪作响。
祝思仪刚被段姑姑松开,便凶神恶煞朝祝思嘉冲了过去:“一定是你!今日这一切一定是你算计好的!”
祝思嘉下意识想躲避,晏修睁开眼,没等祝思仪能近她的身,段姑姑等宫人又把她拉了回去。
晏桓已被乳母抱进正殿,方才那道惊雷惊醒了他,哭声、雷雨声,晏修只觉得耳畔吵闹不止。
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处理这么多烂摊子,更不感兴趣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只需弄清楚一件事。
晏修直直盯着祝思仪,指着晏桓:“他是谁的血脉?”
祝思仪强装镇静,没了方才张牙舞爪的姿态,她毫不惧怕地盯了回去:
“表哥,桓儿还能是谁的孩子,您心中当真不清楚吗?你忘了您生辰夜那晚的事了吗?啊?”
“桓儿,自然是我与您肌肤相亲生下来的孩子啊。”
晏修:“闭嘴。”
她不提那夜还好,一提,晏修就更不敢去看祝思嘉的神情。
祝思仪不怒反笑,把目光放到了祝思嘉身上,用口型对着她骂了句贱人。
晏修:“祝思仪,朕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留你全尸。”
祝思仪:“表哥,我虽做出秽乱宫闱这种荒唐事,但桓儿确实是你的种。也是,你无论想怎么处置我,都是我活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当成一个与祝思嘉置气的工具!”
“表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进宫以来我更是万般爱慕你。可你呢?若不是你冷落我、疏远我,我怎么会自甘下贱到去找别的男人排忧解闷!今日这一切的错处,难道就与你没有半点干系吗!你可以杀了我泄愤,可万万不能动桓儿,他的亲生父亲当真是你!你敢动你唯一的血脉吗?”
“是,我是偷人,可我也不止偷了这一回。你是不是该想想,今日情形为何这般巧合,为何偏偏是祝思嘉带着你来的未央宫!她又知道些什么?你敢保证,这背后就没有她的推波助澜?”
祝思仪这张嘴,最擅长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反而倒打一耙冤枉祝思嘉。
晏修被她气得不轻,高强度的赶路本就令他头昏脑涨。
晏桓在没弄清楚血脉之前,不可随意处置。
祝思嘉的手轻轻放到晏修腰后,轻拍安抚,她看着祝思仪,小声啜泣:
“姐姐气急败坏,可也不要随意给人泼脏水。念在你我二人的姐妹情分上,只要你肯说出实情,供出孩子的生父是何人,在何处,我就恳求陛下,留你一命。”
说吧,把晏行抖出来保命,你们二人自相残杀的好。
祝思仪依旧坚定:
“还能是谁?皇后,你失心疯发作了吧?你是不是接受不了表哥和我亲密过的事实!我告诉你,你若干随意污蔑陷害大秦皇子,是会遭天谴的!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没有算计今日的一切!”
祝思嘉刚想指天发誓,就被晏修拦下。
晏修头疼无比。
屡次三番给祝思仪机会,她都要无理取闹。
她这般中气十足的模样,晏修不愿再白费时光,可那夜实在……
人证物证都在,段姑姑也给她验过身,又有何种方法,能进一步证明晏桓的血脉?
祝思嘉不忘提醒他:“陛下如果实在束手无策,不妨请朱大人来长乐宫一趟,皇子乃国之社稷,既不能轻信他人之言,更不能妄下断论。朱大人神通广大,或许她能答疑解惑。”
祝思仪激动道:“朱雅?她从前是你的人,你怎能保证她不会向着你说话。”
晏修已累得无力思考,疲惫道:“依皇后所言,传召朱大人。”
半个时辰后,朱雅进殿。
此事乃皇室丑闻,对于祝思仪的这场审判,并无太多外人在场。
朱雅向几人行完礼,听一旁的段姑姑叙述完来龙去脉,她满脸尴尬:
“陛下,臣有一件事,必须问个明白。”
晏修:“问。”
朱雅:“据昭仪娘娘所说,咳,您生辰那夜,喝得酩酊大醉?路都走不动?”
晏修有意回避祝思嘉的目光:“不错。”
朱雅又问祝思仪:“娘娘,当夜情形请您再叙述一边,不用太详细!臣就是想知道,和陛下所说的能不能对得上?”
这下完了。
莫不是这个朱雅,知道些什么?可看她那素来独来独往的模样,不像是……
祝思仪只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一番,甚至还说晏修喝醉后把她错认成祝思嘉,才和她亲热的。
朱雅一拍脑门:“哎呀!这就对了!先前臣就听说陛下那夜大醉,但碍于是宫人口口相传,臣不敢确定。但今日听您二位分别证实,臣可以拿项上人头作保,陛下,男子在醉酒的情况下,那个东西根本就立不起来!”
“立不起来又怎么能行周公之礼呢?陛下您别激动,您若不信,改日可以找皇后娘娘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