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来到鲍尔夫人的豪宅中,赛博塔赫第一眼就看到院子里,正在练**导术式的汉娜。
小姑娘与几天前已经完全不同,她换上了一套魔导士学徒的长袍,头发收拾得一丝不苟,最关键是气色好了许多,甚至还长胖了一点儿。
“嗨,汉娜。”
赛博塔赫笑着走了过去,随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布偶熊,对着汉娜晃了晃。
“赛博塔赫叔叔。”
看到赛博塔赫,汉娜立刻停止了术式的演练,带着汗珠的脸上露出笑容,正要快步跑去,却听到一声咳嗽。
“请专心训练,汉娜小姐。
如果你在晚饭前不能熟悉这个术式,那么夫人会生气的。”
一名女仆走到汉娜身旁,表情很严肃。
汉娜看到她,当即低下头,重新摆好姿势,举起手,在空中继续比画。
露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赛博塔赫出身魔导士世家,知道汉娜正在进行魔导士的基础训练。
成熟的魔导士可以在瞬间发动魔导术式,前提是他们必须对这种术式熟悉到极点。
魔导术式源自古代魔法阵,这种基础训练与古代魔法师的训练非常相似,事实上新手魔导士接受的训练,与古代魔法师差不多,他们会绘制魔法阵,吟唱咒语,直到将这一切都熟悉后,才会套用魔导学,进行简化。
毕竟简化不代表削弱,只是将原本繁琐的东西进行重新整理和精简,并没有改变其本质。
见汉娜被严格教导,赛博塔赫并没有露出吃惊或不满,反而感到欣慰。
毕竟对汉娜越是严格,说明鲍尔夫人越看重她,若是放任自流,反而说明汉娜被放弃。
而汉娜也没有辜负这种器重,她的每一个步骤都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她要变强,她不想让别人失望,不论是赛博塔赫还是鲍尔夫人,她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对他们有所回报。
对着那位严肃的女仆微微欠身行礼,赛博塔赫放下布偶,向着豪宅内的客厅走去。
那位女仆也是一位魔导士,赛博塔赫可以感受到她身上那种魔导士特有的气息,而且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在鲍尔夫人身边的女仆中,至少有四五位。
瓦格纳家族是拥有优良传统的魔导士家族,所以鲍尔夫人身边聚集如此众多的魔导士,并不让人感到惊奇。
这就是底蕴,何况鲍尔夫人那么优秀,有众多魔导士追随,也在情理之中。
来到客厅,只见鲍尔夫人已经等在这里,身旁坐着一位身穿军装的男士,看到赛博塔赫走近,当即站起身。
“您好,赛博塔赫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丈夫,赫尔曼.鲍尔先生。”
鲍尔夫人先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同时介绍起身旁的男士。
“您好,我是赛博塔赫.哈尔.冯.格尔曼,很高兴见到您,鲍尔先生。”
赛博塔赫伸出手,而对方也是露出笑容,与之握了握。
客厅里,就有鲍尔夫妇的合照,所以对于眼前的男人,赛博塔赫并不感到陌生。
不过与照片相比,赫尔曼.鲍尔显得更加干练一些,与其他中年军官一样,金色的波浪式后背头,整齐且凌厉的鬓角,精心保养过的两撇小胡子,配上普鲁士传统军装,显得威武且严肃。
“我知道你的事情,老实说,做得不错。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了,能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赛博塔赫先生。”
简单的寒暄后,赫尔曼开口了,他看向赛博塔赫,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很明显,对于当初鲍尔夫人的这份投资,他是表示支持的。
而现在,也的确获得了回报。
“您过奖了,现在取得的这点儿小小成绩,并没有什么好称赞的,何况我们已经面临麻烦,所以这次才登门叨扰。”
赛博塔赫知道分寸,对方这句话里,最多三分是真,剩下七分,不过是例行公事式似的奉承。
他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更别提现在是求人的时候。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老实说,并不好办。”
赫尔曼.鲍尔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夫人,就率先接过这个话题。
“其实看上去,我的确有些着急,不过市场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再等待了,如果竞争对手做大,我们的市场会被严重挤压,这是一个先手后手的问题,先手占据主动,而后手会变得非常困难。”
赛博塔赫开始慢慢陈述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需要鲍尔家动用巨大关系网的商业计划,毕竟想把自己的产品,最重要是品牌,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全国铺开,可想而知,鲍尔家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甚至代价。
“老实说,你的产品我也用过,并且向同事们进行了推荐。
大家都感觉不错,甚至有人因此爱上了沐浴。
但问题是,仅在巴伐利亚,你们的基础都不够牢固,如果向全国铺开的话,恐怕会面临很大问题。
生产,运输,仓储,经销商管理等等。
更别提还要兼顾品质把控等一系列问题。
老实说,我可以动用鲍尔家的力量帮你,但我无法保证,你能对得起我们的这份努力。
信誉,如果事情办砸了,不仅仅是赔钱的关系,鲍尔家的信誉将会受到损害,而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或者说,意味着一个可能是天文数字的损失。
你明白么。”
赫尔曼在耐心听完赛博塔赫的阐述后,喝了一杯茶,然后淡淡开口,他一直身处商业领域的最前沿,无论是作为鲍尔银行的继承人,还是一名巴伐利亚陆军后勤部门的少校,他的商业嗅觉,格外敏感。
“您的意思是说,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么。”
赛博塔赫从中听出另一层意思,鲍尔家族的确会付出许多努力和代价,但事情远没有说的那么严重。
其实言外之意,还是获得的太少,三成的股份,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
“很抱歉,赛博塔赫先生,我想您误会我丈夫的意思了。
鲍尔家族身处银行业,而银行业就是以信誉立足。
就好像我们手中的钞票,一马克的纸币和十马克的纸币,在造价上几乎相差无几,但是价值却差了十倍。
这种差别,就是信誉赋予的,一马克可以购买一马克的东西,十马克则可以购买十个一马克的东西,归其原因,就是在银行,你拿十马克,可以换到十个一马克。
人们信任银行,所以也信任银行的价值体系,这种信任几乎是不可再生的,如果失去,就无法恢复。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动用我们的人脉资源,那么就必须保证不伤害这种资源,一切的根本就是信誉,我们在拿我们的信誉当做担保,一旦失去,这些人脉就会消失,不可能再生。”
鲍尔夫人做了解释,强调了他们承担的风险,而赛博塔赫一时无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手拿起茶,喝了一口。
又喝了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这和预期不一样,赛博塔赫思索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这是一个商机,事实上在我看来,所有的商业投资,都是一次赌博。
每个参与者,都是赌徒,而赌徒要的是什么?
赢。
其实我在公司里,也经常会遇到意见相左的同伴,他们也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心。
所以我告诉他们,我们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冲锋,我们需要面对敌人的子弹,面对敌人的炮火冲锋,直到冲进他们的战壕,将他们杀死或者赶出去。
现在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霍亨索伦正处于混乱中,但是对于一个新生的公司,这种局面却是最好的。
毕竟在每一个领域,都有老牌公司,他们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市场,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但因为混乱,这些公司都不得不收缩,这给了我们这种小企业机会,我们必须趁着混乱,把产品推销出去,建立自己的品牌。
现在的竞争者还很弱小,他们还无法形成强大的阻力。
但是很快,更强有力的竞争者就会陆续出现。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少,我们必须快速占据市场,我们现在的对手只有时间,这是发展的黄金时期,一旦错过,我们就会受到排挤,受到打压。
我想那个局面,也是你们不想看到的。”
赛博塔赫声情并茂地说着,鲍尔夫妇则陷入沉思,毕竟赛博塔赫说的话很正确,这一点,他们无法反驳。
“何况我并非让两位白白出力,除了股份外,其实你们也可以借此挣一笔快钱。
刚才您说过了,鲍尔家族可能会承受信用上的风险,那么干脆,我们把信誉问题剥离出来。
我们可以举办招商会,您只负责引荐,而由我们来进行洽谈,这样就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了,与您没有太多的关系。
当然,鲍尔夫人入股的事情,我们不会隐瞒。
赛博塔赫继续说着,他尽可能让对方把风险降到最低,这样可以在让对方安心的同时,也把事情简单化。
举办招商会,然后把各个城市的经销权放开,而且赛博塔赫已经计划好了,不设独家经销商,一切以销售量为准。
谁家的销售量高,谁家的拿货价就低,从而可以赚取更大的利润。
“好吧,我承认您说服我了,这件事我会与我父亲商议,争取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毕竟轮到人脉,最有价值的那些人,都在父亲手中。”
赫尔曼站起身,伸出手,与赛博塔赫再度握了握。
这一次,力气明显比刚才要大得多。
这代表着诚意。
“哦,对了,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顺便聊一聊709团的事情。”
就在赛博塔赫松口气,以为事情已经完了后,赫尔曼却是突然开口,说出让赛博塔赫吃惊的话。
“709团?”
赛博塔赫不知道为什么要聊这个,即便是军队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也轮不到一个后勤军官来管吧。
“不要紧张,其实我刚入伍的时候,曾短暂待过这个团,古斯塔夫那个家伙,当时还是我的班长。
老实说,对此我一直很介意,毕竟在军校的时候,明明我们还是同学,结果他到一线部队,很快就升职了,我实在搞不懂他哪里好,莫不是因为那古怪的脾气。”
看到赛博塔赫有些紧张,赫尔曼立刻把自己与709团的渊源讲了出来,特别是提到古斯塔夫,赫尔曼似乎和他很熟。
赛博塔赫犹豫了,他想离开,但是又有点儿舍不得——因为好像,可以听到很多有关古斯塔夫的八卦。
又有谁能拒绝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