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厂里放假的第一天,宿舍区随时能看见背着行李踏着匆忙脚步离去的人,背井离乡一年,该回家看看了,看看家里的亲人,看看生养的故土,享受团圆的喜悦。所以他们的心情是激动的,是久违的,今天的脚步显然不再那么沉重,走的特别轻松,所以说生活终究是有归宿的。
谢苗是九点的大巴,昨天吃中饭时就说好今天我和少军送她到大桥上。
八点二十分我们就在宿舍楼下等她,不一会儿她就背着一个背包,手里还各提一个包缓步走来,我立刻走过去接下她手里的包,然后我们朝九江大桥走去。
少军不时问着谢苗一些行程的细节,又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来到大桥上,已经有些人在等车,我看了看谢苗,有些不舍的说:“姐,我到家就给你打电话,注意保重身体,我会想你的。”
“嗯,我会更想你,少军,到时候我们也通电话,你们回去注意保暖,听说你们湖南好冷的。”谢苗有些不舍的说。
“姐,保重,我也会想你,希望我们做一辈子姐妹。”少军真情的流露感染了谢苗,她们拥抱在了一起。
车子终于来了,我赶紧把两个大包放到了车外侧的行李收纳箱里,然后走过去抱住了站在车门旁的谢苗,在她耳边说:“回去也别太让父母为难……你……你跟着你的本心走就是,我想……我想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恨你。”
说完我松开了谢苗,而司机也在催她上车了,谢苗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然后她摇了摇头,有些哽咽的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说完她用手抹了下眼睛,转身上了车,车子启动了,谢苗透着玻璃捂着嘴向我们挥手,这一刻我才是真的感觉到深深的不舍……
我们一直看到大巴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我没有言语,下了那段长长的石阶,我直接朝桥底下走去,少军跟在我后面也一直没出声,她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于是忍不住的问我:
“你刚才后面跟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少军,而是蹲在江边点了根烟慢慢抽着,看着吐出烟雾出神。
少军也没有再问,而是耐心的站在我后面等待。
又过了一会,我才扭头把谢苗昨晚说的那件事情,以及他们的过往告诉了少军。
“你是说姐以前的男朋友找上了门?”少军诧异的问我。
“是的,应该她父母是想要她与那个家伙结婚。”我带着些烦躁回答。
“那要是……要是姐……我是说比如……比如姐明年不来了怎么办?”少军吞吞吐吐的在身后问我。
听了少军的话,我突然格外的烦躁,我把烟头狠狠的往地上一丢,然后转身看着少军,用很低沉的声音说:
“要是她明年不来了,我们也分开吧。”
“不……”少军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表情突然变的很痛苦。
接着她又大声指着我说:“李小武,你还是人吗?她是她,我是我,她要走是她的事,你凭什么说我们要分开,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说着少军痛苦的蹲下了身子,在一旁伤心抽泣。
看着少军的模样,我的心彻底碎了,但我没去安慰她,还是把想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谢苗若走了,你们凭什么让我相信爱情,凭什么让我相信所说过的誓言,假如有一天你的父母同样逼你,你是不是也可以选择离我而去。”我说话的中气很足,我觉得我理直气壮。
少军似乎没有再哭泣,她抬起头看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她才悠悠的对我说:
“我相信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就算她是,我也不是,你不相信我是吗?”说着她拉住了我的手继续说:“好,现在……现在我们就去九江,今晚……今晚我就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让你看清我的心……”
“够了。”我重重的吼了一声。
少军看着我愤怒的样子,整个身子有些站立不稳,缓缓的往下软去……
我眼明手快,一把拉过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我的下巴顶着她的秀发。
我终于愤怒的哭了,泪水全部滴在少军的脑袋上,少军把我抱的紧紧的。
我自言自语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瓜,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害怕,我很害怕你们离开我,你们总是说爱我,离不开我了,可你们又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们吗?你们认为我还能失去你们吗?”
少军从我怀里挣脱了,她一脸心痛的看着我,帮我把泪水擦掉,轻轻的说:
“我们都要相信姐,而且我能肯定的说,她一定会回来,还有就是你给我听好,无论谁离开你,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说过,我会是你李小武的妻子,除非……除非我死了……”
听了少军的话,我的心弦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拨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动,我深深的吻住了少军的嘴,没有让她再说下去,我坚信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离我而去,因为她如我一样把彼此看的比生命都重。
少军的情绪像决堤的江水,愤怒的发泄着,她今天吻的特别疯狂,我知道,是我刚才的言语刺激到了她,我又开始内疚了……
这次是我选择停下的,少军喘着大大的粗气看着我,我有些心虚的躲避着她的眼光。
“李小武,自第一次约会后,你说过不再欺负我了的,可是今天,你又欺负我。”少军有些幽怨的说。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今天不是欺负你,是伤到了你,我检讨自己,我不应该不相信姐,更不应该不相信你,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想以后我会改的。”
少军狠狠的横了我一眼说:
“那还要去九江不?”
“不要去了。”我笑着说
“死样,别以为姐不在我就制不了你。”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终于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