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药,席靳白收起喷剂,问她好点没。
桑余坐他腿上,轻“嗯”一声。
席靳白身子后靠,倚着皮椅,好整以暇地凝视她,“以后还敢吗?”
桑余默不作声。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席靳白伸手扣住她下颚,指腹在唇瓣上摩挲,力道不轻不重,一举一动都格外暧昧,“我是不是说你嘴太小。”
桑余反驳,“不是,明明是你太……”
话到嘴边忽然戛然而止。
“嗯?”席靳白抬了下眉,眼底噙着笑,“说完。”
“我不说。”桑余耳朵发烫,转移话题,“我饿了。”
席靳白揉揉她的头发,“订了餐,应该快送过来了。”
订的一品粥记的南瓜粥。
她嘴磨成这样,除了喝粥也吃不了别的。
下午,桑余呆在休息室睡了一觉,睡醒就躺在床上打开投屏看电视,打发时间。
席靳白五点半提前忙完,带她出去约会。
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又逛了夜市,再开车回家。
为了方便上班通勤,没有回席家,就住市区的别墅。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只要待在一起就觉得开心。
伤口愈合阶段时不时会痒,桑余老想抓,席靳白每次就抱着她接吻转移注意力,最后吻着吻着就到了床上,弄得香汗淋漓。
虽然费体力,但屡试不爽。
在苏城呆了一个星期,十七号准备回港岛拆线。
席靳白自然要陪着她一起,所以得提前处理好未来几天的工作。
十六号晚上他要加班,桑余在家等他。
闲得无聊,她到书房去找书看。
他的书房比两间客卧加起来还大,书架上整整齐齐地堆满书籍,像走进藏书阁一般,墙上挂着藏品级珍贵字画,书香气息浓郁。
空气中弥漫淡淡的墨香。
桑余在书架前逛了一圈,终于从一堆金融财经类的书籍里找到几本关于服装设计的书。
有本《世界服装史》是她一直想要的书,但是市面上已经绝版了,她之前找过很多书店都没有这本书,没想到席靳白这有。
还真是间藏宝阁。
她拿着书坐到书桌前翻阅。
这本书涵盖了上个世纪的服装设计元素、服装结构与工艺设计,还分析了服装市场的定位,很多重点。
桑余看书有做笔记的习惯,重要的地方会圈起来,以便下次查找。
她拉开书桌的抽屉想找支笔,却无意看见好多张机票堆成一叠放在角落里,脸上闪过困惑。
席靳白留这么多机票做什么?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有收集机票的习惯。
好奇心驱使,她把机票全部拿出来,一张张浏览,惊讶地发现,上面三十多张都是往返巴黎的机票,从去年六月份到今年的七月初。
正好是她在巴黎进修的这一年。
桑余怔住。
虽然知道他来巴黎看过自己,但没想到他来过这么多次。
再往下翻,还有三十张机票,分别落地新西兰、马来西亚、威尼斯、温哥华、悉尼和冰岛。
这些城市,全都是她走过的地方。
日期也能对得上。
所以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出现打扰她。
往返一共68张机票。
每一趟的飞行时长几乎都是十几个小时,来回就是二三十个小时。
他工作那么忙,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
桑余指尖轻颤。
失神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回神,把机票整理好,放回抽屉里。
刚才只顾着看机票,没发现下面压着的是一个信封。
她原本没在意,但是瞥见信封上的邮票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凭借不错的记忆力,回想起港岛的那家时光邮局,她曾经在那里写过一封信,选的就是这张邮票。
她将信封拿出来翻到背面,果不其然,上面的收件人和地址是她的。
桑余满腹疑惑,她的信,怎么会在席靳白这里?
信封有开过的痕迹,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暗恋的人是他。
至于多早,只有席靳白知道。
如今信封再次被拆开。
信笺上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笔迹。
正面是她给自己写的那封信,而背面,是席靳白的字。
笔锋苍劲有力,字体工整流畅,跃然纸上。
桑余逐字往下看。
【余余,当我无意看到这封信时我脑子里都是乱的,震惊、慌乱、无措、心疼,最后全部变成后悔和惶恐。
很抱歉,我忘了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原来我们在九年前就有过交集。
何其有幸,能被你喜欢上,被你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对不起,一直以来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一遍遍地反省自己,为什么如此迟钝,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其实我非你不可。
从我答应你留在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你和其他人就不一样,我喜欢你的坦诚,欣赏你的才华,你乖巧懂事,孝顺善良,努力又坚韧,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吸引我。
只是我察觉得太晚,当我想要挽回时,你却已经放下了。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也许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你说让我不要等你,可我知道,我一定会等。
即使你永不回头,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我爱你,很爱你。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还能相遇,我先爱你,我来追你。】
眼泪从桑余眼眶砸出,晶莹滚烫地晕染在信笺上,模糊了字迹。
眼睫濡湿,视线朦胧不清。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
胸口微微起伏,胸腔盈满酸涩,心脏拧紧,皱成一团。
少女时期的暗恋,在时隔多年后得到回应。
在一起的那一年多,也并非她一个人在单向付出感情。
暗恋这条路漫长又黢黑,她独自走了好久好久,终于,云层被撕开一道裂缝,金线破晓,光芒穿透一切,照进她的世界。
书房静谧,只剩挂钟走过的嘀嗒声。
桑余坐在书桌前呆了许久,情绪渐渐缓和。
八点左右,外面传来脚步声,沉稳矫健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