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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谁能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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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意没说话。

——是,他没法再遮掩对这小姑娘的爱欲。

让所有人知晓,有何不好呢?

“并不会。”裴洛意看她潮湿的鬓发还贴在额头,抬手替她捋开一些,道:“我越在乎你,圣人就越会保你。只要我活着,你就是最安全的。”

——她可是个能把白虎煞星克死的‘福星’啊,只要太子活着,她就必须活着。

这话说得带了几分玩笑。

可苏念惜的心头却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捏了一把,她有些难受地换了个姿势,又道:“那殿下可要与天同寿,这样才能好好地护我这一世喜乐无虞呢!”

裴洛意微笑,指尖在她侧脸划过,点头,“好。”

苏念惜弯唇,勾住他的手指,“说好了哟。”

“嗯。”

裴洛意包住她软绵温暖的手指,似是坠入冰雪的人用力抓住这仅存的热度,贪恋地不肯松手。

岸边的人群里,仓木措看着离去的步辇,粗眉拧紧。

“四王子,”忽然一个宫女走到他身旁,福身行礼后恭敬道:“六公主殿下请您去葫芦湖叙话。”

仓木措神情变了变。

旁边契尔塔忽然伸手将他一推,笑道:“去吧,我的弟弟,这可是南景的公主!南景人口中的金枝玉贵!你以后的荣华富贵全靠她了!可得哄好了!哈哈哈!”

仓木措阴沉了脸,朝契尔塔看了眼,跟着那宫女离开。

契尔塔哈哈大笑。

另一边,宋琪随着圣驾到了登仙台,就与一众人被留在了台阶下,唯有圣人独自走上登仙台。

他抬目看向那一心攀登仙境的真龙天子,脑中骤然浮起了祖父被行刑前,望向京城时的眼神。

“宋先生。”

一个小黄门悄悄靠近,低声道:“圣人吩咐,您不必随众在此受累,请随奴才去养心阁休息。”

宋琪朝他看去,目光一扫,灰影站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

点了点头,随那小黄门离去。

“当啷。”

登仙台上,一紫袍道士挥动摇铃,绕着帝王周身走起。

台下,众人齐齐俯身,为天子祈福。

东宫。

裴洛意靠坐在软榻上,面前是铁青着脸正对着他劈头盖脸怒骂的闻三五。

“殿下是伤了经脉,不是伤了脑子!施针之后不能乱动,乱了气息恐会伤上加伤,这话我说了多少遍?!”

堂堂一朝储君一声不出,默默转脸,看向闻三五的背后。

洗漱完散着头发坐在圆桌旁的苏念惜,正捧着姜糖茶,低头喝了一口就被烫得龇了龇牙。

“别怕烫,趁热喝了发了汗才好。”闻三五听到,回头叮嘱了一句,又继续瞪裴洛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赶着上阎王殿的病人!殿下你要是不想活了,早点儿跟我说,省得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为着你的病整日里折腾。我活不了几年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这老头子,安生些,成不成?!”

裴洛意咳了一声,点头,“是孤不对,孤着急了些……”

闻三五一听却更气了,“着急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冒险!再说了,你不是早安排了人手给郡主,凭那一个蠢妇,能伤得了她?!”

裴洛意无奈,“伤不得是伤不得。可孤是她的未婚夫,该去给她撑腰才能不让她被欺负……”

“以郡主那聪明劲,谁能欺负她?”闻三五吹胡子。

“就是!”苏念惜在后头鼓劲。

裴洛意转脸,小姑娘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裴洛意摇了摇头,对闻三五道:“今日宫宴准备的是醉流霞,孤让玄影卫提了两坛在西侧殿……”

“我想起来还有点药没有配,没事儿别再来叫我了。”闻三五扭头就走。

不过眨眼,人就蹿出了寝殿大门外。

苏念惜扭头那敏捷的身形,很是敬佩地说道:“闻老这身子骨,说不准能寿比南山呢!”

后头朱影几个叫她逗笑了,瞧见裴洛意扫了一眼过来,立时福身,带着夏莲等人退了出去。

“念念,来。”软榻上的太子殿下朝她招了招手。

苏念惜撇嘴,不肯动。

裴洛意从旁边的小柜屉里抽出一封信,“左思送回来的消息。”

“我看看!”

苏念惜记得这个人是在调查阿爹被害之事,立马起身,坐在了软榻边,抽出信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说那玉佩是阿爹的副将吴大力故意丢在那药农家的床榻下的?”

分明心里揣的是一个不敢去想的期待,可真的发现这奢望成空后,陡然的失落感还是让苏念惜瞬间从云端坠入深海,一想到两世都不能再见阿爹阿娘,她几乎快要窒息,难受得眼眶瞬间就红了。

捏着信纸扭过头去,手腕就被握住。

她抿了抿唇,转过脸来时,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等裴洛意开口就自己快速抹了去,又笑道:“本来就是做梦,偏还想要当真。哭哭啼啼的,一点儿都不像是最聪明的我……”

没说完,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拢进怀里。

落雪般的檀香钻入鼻息,背后传来温柔的轻拍。

她瘪了瘪嘴,将脸埋进了裴洛意的胸前。

分明无声,可裴洛意却感受到了衣襟渗透进去的湿意。

他将小姑娘抱得紧了些,道:“护国公离世后,虽有圣人临时指派的监军,可军权还是由苏家军四个副将暂领,吴大力本该镇守在风凉城,缘何出现在望北镇那药农家中?”

苏念惜募地抬眼,湿漉漉的眼睛里再次浮起期冀。

裴洛意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问道:“吴大力此人,你可有了解?”

苏念惜想了想,“阿爹的几个副将我见得都不多,这位吴叔,还是我及笄时来过家中一次,隐约记得是个极其憨厚的性子,阿爹对他极为信重……”

她皱了皱眉,及笄不过去年,可是对她来说,早已是两世十几年的记忆,往昔的温暖早在那禁脔的凌辱中被折磨得成了灰烬。

她实在想不起更多有用的信息。

裴洛意见她眉头几乎都要打了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他可知晓护国公那块玉佩的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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