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合同没多久,午饭就送过来了,两人在办公室里安静吃完午饭。
没有温月想象中的尴尬和不自在,反而过于和谐。
和谐到温月觉得,他们曾经无数次这样,肩挨着肩坐在这里,用一餐饭。
除去他太爱管她,总让她吃她不喜欢的,让她不许挑食之外。
吃完饭,温月才不开心的嘟囔,“你是把我当小朋友吗?”
宫恒夜弯了下唇,“我倒是也没那么老。”
温月噘嘴,“那你管我吃什么不吃什么,我爸妈都不管我了。”
宫恒夜笑着揉了下她的头发,“那你爸爸管你妈妈吗?”
温月眨眨眼,脑海中就冒出了很多画面。
比如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她爸爸是只顾给妈妈夹菜的,也不管妈妈喜欢不喜欢,如果妈妈不喜欢,他就会板着脸,“月月都没你挑食。”
温月:“……”
她忽然无语,宫恒夜见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勾了下唇角,“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的。”
温月脸颊微红,“你又占我便宜。”
宫恒夜笑而不语,揉揉她头发起身,“我的确还有工作,你自己玩儿会儿,等我忙完带你去医院。”
本来温月已经签好了合同,饭也吃了,其实她可以走了。
她不想去医院。
可莫名的,那话就说不出来。
她有点不想走。
所以她点点头,“好,你忙,不用管我。”
她正好趁这个时间,再看看剧本。
黎锐结束午休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异常和谐的画面,他家boss在办公桌前处理公事,温月就窝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看手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谈上了呢。
黎锐站在办公桌前等宫恒夜把文件确定了签字给他,一边胡乱想着现在这两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就听见boss语气极为自然的开口,“月月,帮我泡杯咖啡。”
黎锐嘴角一抽,腹诽boss也太不会做事儿了,这还在追求别人呢,就开始使唤别人了,这是想追妻火葬场?
他赶紧要说他去泡时,沙发上的温月已经“哦”了声,同样很自然的回答,“马上。”
黎锐:“……”
他神色古怪的转头,就见温月起身去休息间了。
休息间是用玻璃门隔出来的,里面也有沙发,有吧台,咖啡机什么的一应尽全。
温月动作熟练,甚至对环境也很熟悉似的。
黎锐茫然起来。
这位温小姐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吗?
他当然也没注意到,宫恒夜在说完这句话后,神色也是微顿。
而在听到温月自然的回答以及起身时,他眼底温柔起来。
他是习惯性的开口,她呢?
他更加确定,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其实从未忘记过他。
相比于他们,温月自己更觉得惊讶。
她听到宫恒夜叫她泡咖啡,回答和起身的时候完全是没有多想的,甚至走到了休息间,拿出了咖啡豆,她才忽然变了神色。
怎么回事?
按理说,她在听到宫恒夜使唤她的时候,应该是不开心的才对啊。
可是,她却那么自然的接了话,然后过来,然后拿到了她不应该知道放在哪里的咖啡豆……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身体自己的记忆,根本不容许她多加思考。
温月机械的泡好一杯咖啡,端过去放在他的桌面,“给……”
他轻笑着,抬眸看她,“谢谢。”
黎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温月习惯性的鼓了鼓腮帮子,轻声哼唧,“你真会使唤人。”
说完就要转身,手却被他给握住了。
他掌心格外温暖,只是轻轻的覆着她的手,就烫得她耳朵瞬间发烫,周身僵硬起来。
温月睫毛轻动,慢慢的转头看回他。
他抬眸同她对望,眼底笑意不变,柔声问,“不喜欢帮我泡咖啡?”
说话时,他用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了下,像是不经意般。
这些天每次见她,他都格外克制,可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快要忍到极限。
温月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指腹摩挲的温度,越发紧绷,却又很古怪的不想挣扎,便只是僵着任由他握着手,语气也有些不自在的僵,“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是在暧昧试探的拉扯中。
她没有拒绝他握她的手,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小动作挣扎,便让宫恒夜明白,她并不抗拒,自然也让他更得寸进尺。
所以他握着她手的力道更紧,然后轻轻一扯,另一只手落在她腰身勾着朝下轻压,轻而易举将她拉到了他的怀里,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温月呼吸都乱了,这让她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试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而那时候还有很多旁观者,都在提醒她那时候是在演戏,是假的。
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演戏,是真实的暧昧。
温月紧张又害羞,终于想着要挣扎了,“你做什么……”
宫恒夜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压紧,让她挣扎不得,低笑着回答她刚才的话,“不做秘书,做女朋友行不行?”
温月挣扎的动作微顿,红着脸咬唇,两人现在离得太近,她偏头不敢看他,“你女朋友就是帮你泡咖啡的啊?”
宫恒夜眼底笑意更浓,“做我女朋友当然是愿意帮我泡就泡,不愿意就不泡,换句话说就是,做我女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他说话时凝着她红红的耳朵,说完,到底还是没控制住抬手,指腹在她耳垂上捏了捏,低声,“好不好?”
温月耳朵本来就烫,被他这一捏,瞬间像是要烧化了。
她羞得不知所措,想要挣脱他起身时,忽然一道雷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破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宫恒夜蹙眉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天阴沉了许久了,他都快以为不会有雷闪,却不想来得这么突然。
只是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头痛?
且在打雷前也毫无预感。
难道,上次被雷劈后,治好了他的病?
他迟疑着转头重新看向温月,却见温月也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怎么回事,一张小脸忽然间莫名的白。
宫恒夜蹙眉,“月月?”
她没有反应,依然看着窗外,瞳孔似乎微微放大。
温月这一刻是没有听到宫恒夜在叫她的,雷声忽响,她转头看向窗外,见到那雷似将阴沉天空劈成两半。
心脏陡然落下,又猛的被提起,她听到自己心脏强烈撞击着胸腔的声音,让她听不到其他任何。
太阳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下,锥刺的疼袭来。
她眉心轻动时,温暖的掌心覆上了她的耳朵。
那一刻,轰然雷响似乎都被隔绝在温暖之外,她的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声。
温月目光微闪间,被他捂着耳朵捧着脸转过头,对上他深沉的眼。
他语气却很轻松,“看外面做什么,外面有什么比我好看吗?”
温月睫毛一颤,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
大雨瓢泼,而他背影挺直,跪在寺院外……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落下来了,她轻声,“宫恒夜,我们以前,是不是……”
她顿了顿,像是在想怎么形容,然后声音更轻,“是不是,相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