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被留云借风真君问懵了。
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什么？
即便制作「洞天关牒」的材料再难得，自己也不可能小气到舍不得给吧？
在苏白思索留云借风真君所问何事时。
留云借风真君扇动翅膀，从嶙峋的山石上飞下来，落在苏白的身前，探着鹤脚靠近苏白，取走了苏白手中的「洞天关牒」。
“既然是你和甘雨的想法，那本仙就收下了。”
“说来，不知本仙制作的那个法器，有没有让你记起一些往事？”
一听留云借风真君提及此事，苏白脑中瞬间想起先前被电晕的画面。
苏白摇摇头，苦笑道：“没有想起什么。”
留云借风真君抬头，打量着苏白的脑袋。
“你的头相对本仙要大不少，莫非是雷电的威力不够？所以……嗯……等本仙回去再将法器改造一番，应该就能让你记起往事了。”
“别别别！”苏白连声拒绝。
“留云借风真君，你还是将你那法宝给封存吧，稍有不慎，真的会电死人的。”
“哼，你在怀疑本仙制作机关的能力？”留云借风真君反问。
“当然不是。”苏白连忙挥手。
“我是觉得，这人与人、人与仙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虽然对你来说不足于致命，但对现在的我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自己就能想起过去的事，所以，留云借风真君，你那些法宝我就不尝试了。”
“唉，也罢，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留云借风真君叹息一声。
听见面前的留云借风真君，如此感伤地感叹着，苏白猜测此刻的她或许想起了以前的悲剧，比如归终的事情。
这时候，苏白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今下午，他将真可以重返提瓦特的事告诉影后，曾委托影帮忙多制作一具人偶，用于给呈现灵魂状态的归终一具可以寄宿的躯体。
但碍于影没有提起外观一事，所以苏白自己也忘了，他并没有归终的全身画什么的，也自然没办法让影根据归终的模样制作人偶。
若想得知归终现实中的模样，就只能询问与归终要好的仙人或魔神。
眼下，留云借风真君便是极好的选择。
苏白润了润嗓子，郑重地说道：
“留云借风真君，等下我的提问或许有些突兀，请你不要介意，请问你还记得归终吗？还记得她的模样吗？有没有她的画像之类的物品？”
“归终啊……”留云借风真君点点脑袋，“自然记得，她个性活泼，喜欢发明，又很爱热闹，发明创造的能力不弱本仙……嗯……至于画像么，倒是有……”
留云借风真君挥了下羽翼，地上便凭空出现一个信封。
苏白得到示意后，拾起地上的信封，拆了开了，往手上一倒，发现是一摞照片。
“这些呀，是你和归终捣鼓出名为‘留影机’生成的画像，后面归终逝去，你也不见了踪影，于是这些画像便一直保管在本仙这。”留云借风真君解释道。
听留云借风真君这般描述，苏白一个响指，在半空中唤出一团火球用于照明，仔细看着照片上的画面。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便是归终一个人的全身照。
一头银灰渐变的长发，插上木质的发簪，束成一缕及腰的马尾。
前额耳侧的鬓发上，别着别致的发夹，一抹淡蓝色的流苏搭落而下，相得益彰。
她的眼眸是特殊的深灰色，其间带有一抹似青非青、似蓝非蓝的色彩，模样有几分前世典型的古典韵味，配上那一身轻薄缥缈的裙袂，宛若天仙下凡。
看见归终的那一刻。
苏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起了一丝喜悦，但伴随着那丝喜悦升起的同时，几缕惋惜、怀念、痛苦的情绪也油然而生。
他动了动手指，翻向下一张照片，是他与归终的合照。
照片上的他们，并排坐在横向生长的古木树干上。
照片看上去并没有拍好，虽然苏白一侧拍的清清楚楚，但归终那边却显得有些模糊，看样子拍照时归终移动了，所以导致照片拍糊了。
苏白紧接着翻到第三张照片。
第三张照片与第二张一模一样，归终那侧依旧是模糊的，不过略有区别的是，这样张照片上，归终的身子离自己更近了些。
苏白意识到这里可能是用了连续快门，于是快速翻动后面的照片。
无数张照片在苏白面前一一划过，残影让连续的照片，像帧数不高的幻灯片般，在他眼前放映起来。
照片内，归终逐渐靠近他的身子，开心地笑了笑，接着仰起头凝望着他……
画面至此停住，后面已没有照片了……
苏白愣在原地。
归终凝望自己的那一幕，仿佛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同时也像一把刻刀，扎进了他内心的某处。
一瞬之间。
难以描述的情绪瞬间爆发，苏白只觉自己的视线朦胧了起来。
影站在苏白身侧注意这一切。
影从怀中取出干净的手帕，没问为什么，安安静静的，轻柔地擦拭掉苏白眼角的泪花。
“唉，早知如此，或许本仙不应该将其取出给你，徒增烦恼。”留云借风真君摇摇头，叹息道。
苏白从影手中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苏白看向眼前的仙鹤，继续道，“留云借风真君，这里面还有别的照片吗？”
“你问的是画像？为什么会这么问？”留云借风真君回应。
苏白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发现照片并没有装满信封。
这些照片只占用了近二分之一的空间，而这信封明显不是批量制作，所以其厚度肯定是根据盛放的东西“量体裁衣”。
因此。
苏白笃定应该还有些照片被取了出来，并未放进信封里。
苏白捏了捏信封，解释道：
“用来存放照片的信封这么厚，而照片却只有这么些，是不是里面的照片被取出过一些？”
留云借风真君目光复杂看向苏白。
的确如他所说，里面有些画像被她取了出来。
取出来的画像，一部分是苏白的个人画像，还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画像，这些画像被她装裱起来，挂在了她的洞府的房间内。
“的确本仙取出了一些画像，不过那些都是本仙的画像，所以本仙选了别处存放，苏白，莫非你也想看看本仙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