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道内的大铁栅栏被重新关上后,我就找到工具开始在过道内打扫。小张管教在外边的院子里打着电话,不在办公室里,严所在坐到外间办公室的椅子上后,从桌子上递给老杨一个挽着疙瘩的塑料袋:
“眼镜,先过来和老杨一起吃点!”
我没想到严所会给我和老杨带吃的进来,今天是星期天,我的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我看到老杨正在解塑料袋上的疙瘩,就停止了打扫,走进了外间办公室
“谢谢严所!”
我郑重地谢了一声。
严所摆摆手道:
“早上在大门外吃的饭,店家一时找不开钱,感觉这家的‘小笼包子’好吃,就没让他找钱,多买了一笼!”
是早餐的小笼包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在老杨解开疙瘩后,香味传到我的鼻子里,嘴里竟然还有了口水!
“老严,谢谢了!”
老杨在地给我一个包子后,对着严所说道。
严所没说什么,也许他和老杨之间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感谢,而今天的我也许就是沾了老杨的光。不过不管怎样吧,这也是严所对我的照顾,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严所。”
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在心里想着
......
很快我和老杨就吃完了严所带进来的包子。看我俩吃完了,严所没让我继续打扫,让我坐下和他聊聊天,我把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在了严所对面的椅子上。
“眼镜,进来半个多月了吧!”
我想了一下:
“严所,我进来有18天了!”
“嗯!对自己的事有什么想法?”
严所问我道。
“严所,我很后悔自己的冲动......”
严所打断了我的话:
“先不说这个,说说你觉得会怎样了结这件事?”
原来严所是问我这个,我想起早上我的副所朋友和我说的话,我感觉可能我的案子应该比较麻烦了!
“严所,虽然我不想被‘批捕’,不过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我感觉被‘批捕’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严所在听了我的判断后,很认真地对我说道:
“案子本身并不严重,但严重的是这个案子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很不好!知道要想消除这种影响该怎么做吗?”
严所说的话,我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我从来没想过该怎样消除案子带来的社会影响。
“不知道,严所!”
严所探口气,慢慢说道:
“首先,得有时间,只有在过去一定的时间后,影响才能慢慢消除,也只有影响消除了,你的事才能得到解决!”
严所喝了口茶水后,接着说道: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你也受到了教训,也知道了悔改。我和你说这些话,主要是想让你能清楚的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哪里?具体你还要在看守所内关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你自己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才行!”
听了严所的话后,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就像严所说的那样,后悔的话就不讲了。虽然我也明白了自己的案子的严重性,也想过自己在看守所的日子还得按照月来算,但在真正听到严所说来后,心里还确实有点接受不了。
严所看我不说话了,知道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可能的结果,就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眼镜,我说的是一种最坏的结果,只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保不准很快你就能出去了,是不是?”
我看着眼前的严所,白发已经隐约可见,脸上对我露着微微的笑容,再加上和善的语气,以及自从我被关进看守所后就一直的照顾,在我心里,他像极了自己的一位长辈。我很感谢他无论是在生活中的照顾,还是在思想认识上对我的开导,让我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案子是什么性质,让我在看守所内能安心的接受‘改造’,并等待即将到来的法律的惩罚。
“人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是我在进了看守所后,整天面对看守所内各色各样的在押犯所想到的一句话。
严所一直在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严所,谢谢您的开导,我能想得开这些事,您放心!”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严所看我应该是真的能想开这些事就点了点头。
老杨在严所让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就去打扫办公室了。严所看看带着的表,对正在打扫的老杨说道:
“老杨,差不多了,我送你俩去中班准备午饭去!”
老杨听到后,答应了一声,就收拾好打扫的工具从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其实内班办公室并不大,每天打扫的工作也很轻松,主要就是几张桌子上的垃圾,以及不大点的地面的清扫。至于过道内的大铁栅栏,自从进来后我也只是开始第一次的时候擦过一次。
我和老杨跟在严所后面走出了内班的办公室,在操场上的小张管教看到后,快步走到严所面前:
“严指导,是不是出去做饭?”
严所点点头道:
“今天大灶上差人手,我送他俩出去到大灶上帮忙!”
这时,我才听明白,原来严所是说送我和老杨出去做饭,刚开始我还以为严所也要出去。也怪我,一直想着严所说的话,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想到今天的中班还是我的副所朋友在值班,到了中班我基本上很自由,虽然不能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但一般没什么人会管。想到这些后,心里不由的感到放松,也就不再想严所之前说的事了!我估计得在看守所还得关很长的时间,起码是按月来计算的,不管怎样,我得好好的适应看守所的生活,想再多也没用,先活好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再说!
严所在和我的副所朋友打了招呼后,我和老杨就进了中班,见到了我的副所朋友。
“xx,四哥今天有事没过来,你俩去大灶帮帮‘韩姨’!”
“嗯嗯!”
老杨和我一起回答道。
我在和老杨做了几次小灶饭后,知道看守所的大灶饭只有四哥和韩姨两个人在做(韩姨就是在我第一次到中班的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那个瘦瘦的女人),中班值班的民警有时候也帮帮忙,但在有需要的时候,一般都会让内班的管教找在押犯出来帮忙。当然不是所有的在押犯都能出来,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像‘赵老大’、老杨、我,有时候还有小吕。不过,我是第一次出来在大灶上帮忙做饭,估计老杨他们应该出来帮忙的次数不少了。
我和老杨在走进厨房的时候,韩姨听到脚步声,看到是我俩进来了:
“哟,今天把你俩叫出来了!”
“韩姨!”
我打了声招呼,可能老杨的年龄比韩姨大,不太好打招呼,在笑了笑后,就径直走到了大锅前,坐下来看着火。
“老杨倒是勤快,那你就负责看火了。眼镜,帮韩姨过来揉面!”
“嗯嗯”
我答应一声后,撸起袖子,看到门口有洗脸盆还有水龙头,就走过去先洗了洗手,擦干后就过去帮韩姨开始揉面。
“韩姨,中午是要蒸馒头吗?”
“就是!”
......
我一边帮着韩姨揉面,一边和她说着话,老杨在看着火的同时,也和我俩说着。韩姨性格很开朗,不时地就笑两声,给人的感觉很亲切,而且韩姨和老杨应该是很熟识了,偶尔还说几句玩笑的话。期间,我的副所朋友还进来两次,给我和老杨点根烟,和韩姨开几句玩笑后才离开。
在把馒头都捏好上锅蒸上后,韩姨让我拿个盆到外面高墙下的大瓮子内去取点‘咸菜疙瘩’。
我找到一个不太大的盆来到了院子里,看了看只有靠近西边高墙的厕所那儿才有路能过去,就向厕所走去。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高墙上,一个武警正在从远处走回来,远远地看到我后,举起身上背着的枪向我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