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就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烟，眼神有点空洞。
“你不至于这么魂不守舍的吧？怎么着？越长大越怂了？”我故意逗他说了一句。
“这跟怂不怂有什么关系？我是在担心我的工作，如果他们真他妈闹过来，我的工作就废了。”
“你拖住他们了吗？”
“根本不接我电话...那帮人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再打两遍吧，能拖住尽量拖住。如果再不接，咱俩就站门口等着，反正总比坐在这里强很多。”
“嗯...”张凡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问了我一句
“你喝多少啊？一身酒味？”
“别问没用的了，再给他们打一遍。”
张凡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对此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我也有些烦躁地点燃了一颗烟，本以为今天的破烂事已经结束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让我苦恼的东西。
“你们现在在哪，告诉我位置...你们放心，我居然主动打给你们了，就不会不去找你们。”张凡有些焦虑地握住自己的拳头，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淡淡地吐出了一口烟，而张凡也在这个时候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
“我把地方定在隆盛宴会楼了，最起码在那种地方，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不是，难不成你还真要把钱给他们？你哪来的钱？”
“不给怎么办？难不成让他们一直这样烦我吗？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本了。小天，我们不是当初了。”
我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反上来的酒气反而让我清醒了一点，就像张凡说的，我们好像确实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如果我们再跟对方起什么争执，那么魔都这个地方，或许就真的没有了我们两个的容身之地！
“走吧，去隆盛宴会楼。”我叹了一口气。
我和张凡是率先到达的，一进门，就看见几名虎背熊腰的人在前台说着什么，前台自然也没有接待过这种人，他有些局促地跟他们交谈着。
“看，这不来了吗？我们几个都是大老粗，根本就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什么事跟他们说。”领头的人一看见我和张凡，立马就说了一句。他的嗓音十分沙哑，但是音量却很大，听起来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给我们找一个包间，现在还有位置吗？”张凡耐住性子，跟前台说了一句。
“其实不需要这样的，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我活了好几十年，什么东西没吃过。”站在张凡旁边的男人立马开口道，而他那双满是伤痕的手，也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我知道，不过我毕竟也耽误了你们那么多事，请你们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张凡笑着点头道。
这几个人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也是真的饿了，总而言之，他们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跟在我们的身后进入了包间。
“宋哥，你看你想吃什么，你先点。”张凡把菜单递给了他们领头的那个。
我记得他，曾经因为故意杀人入狱，如今不知道怎么又出来了。其实张凡的这件事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揪着张凡不放，一个是因为他此时此刻不知道要从哪下手来继续他的黑道产业，一个是因为张凡年轻，对待他这种人的社会经验基本没有，他很容易从中获取到更多的好处。
不过他的想法也确实是对的，他确实已经拿捏住了我和张凡的心理，最起码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都不想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活再次陷入混乱，更不想卷入这种是非之中，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妥协。
“我这人不爱吃什么，大多数时间只不过是馒头配咸菜而已，我对吃也没有什么要求。”那个头目缓缓开口，然后靠在了座位上
“张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要以为你的上家出事了，这个钱你就可以不负责任了。我告诉你张凡，只要有我宋老五在，这个钱你就必须要还上，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可是我明明就借了一万八千块钱，您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你欠多长时间了你心里没数吗？我再说一遍，这钱一分都不能少。你也不用带我去吃饭享受什么的，孰轻孰重，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能看明白的。我告诉你张凡，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个门，你和你朋友都走不出去。”宋老五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这里。
见此情景，我也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直接开口道
“哥，我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要不是想来好好说一下，我们也不会叫你们来这里，你看...”
“什么狗屁叫我们来这里，你不就是怕我们闹到你们公司去吗？你装什么啊？”宋老五旁边的一个胖子开口说道。
“但是你们确确实实有些过分了，二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宋哥你刚从里头出来，想必也不能再想进去吧？”我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在这次对峙之中能够不落下风。
宋老五听了我的话后却开始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猖狂，即便我在夜场混了那么久，也没有见过谁能笑成这个样子，无论他是不是富甲一方的煤老板，还是政府钦定的达官显贵，都没有他这种气质。
那种极其猖狂，而且极其狠毒的样子。
“你他妈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告诉你，我们老大只要想搞一个人，搞掉你们很容易，只需要天天去你们那里闹就可以了，你认为你的话能够震慑到谁吗？你有点太天真了。说句难听的，就算是你真的想用那种途径，我们也有的是人甘愿为老大付出生命。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心我让你出不去这个门。”
这人虽然只是个小弟，但是气势却也是十分浩大，我承认，我有点害怕了！
这跟歌厅里那些喝多了酒喜欢装逼的小混混不一样，他们是实实在在的黑社会...
我们拿什么对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