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韩政羡在地下停车场遇上他的时候。
一阵冷风拂过,沉闷的步伐声有素传来。
韩政羡是韩瑶的父亲。
年过五十,在军部高权在握。
早些年在边防立功,手里是过了人命。
穿着一身常服,冷肃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一双鹰眼上下打量着黎云赫,像是拿着一把利刃往他身上刮。
韩政羡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况且他差点把他女儿搞的一尸两命,他应该更加来火。
尤其是知道他有女朋友,至今没拿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就应该把这个没本事的男人杀了。
黎云赫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人,身后跟着的警卫。
韩政羡他没见过几次,黎云赫以前在军队的那几个月,在军区见过一次韩政羡。
“韩首长,为什么朝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呢?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了,用不着去朝别人搞。”
韩政羡冷眼看着他,威严感瞬间压迫着他。
男人充满力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蔑视。
“小子,你是在找死吗?”
黎云赫的眼角还有淡淡的乌青,此刻他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也不可能结婚,还请韩叔叔管好韩家的人别去骚扰一个无辜的人。”
韩政羡冷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死死的盯着他,“小子,你很有胆量跟我说这句话,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黎云赫眼神平静,认真说:“我不会结婚的,我可以对当年的事情补偿,但是你们没权利让我用这种方式……。”
“砰。”
拳头擦过空气,发出劲声。
狠狠的落在了黎云赫的脸上。
韩政羡不会跟他废话那么多,他直接动了手。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的让人触目惊心。
地下停车场本来就没什么人,但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几个人从不远处过来。
借着依稀的光,勉强分辨到底是谁。
“请离开。”韩政羡的警卫拦住他们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低头说:“走吧。”
突然从刚刚他们出来的电梯里,跑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爸,你住手!”
韩政羡还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可能只是下手的不太够。
韩瑶拦在中间,发抖的手打救护车,回过头看向警卫,命令道:“把车开过来。”
“小子,你说的不对,我不一直是朝你下手吗?跟你说你不听,打你只在皮肉,拿着你的命脉才算真的能耐。”
“不想结婚,那你那个小女朋友也别想好过了。”韩政羡看着地上的男人,冷嗤一声。
用警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时候,厌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然后随手丢在他的身上。
“爸,你太过分了。”韩瑶站起身来,挡在他的面前。
韩政羡按下眼里的怒火,面上平静,看着面前的女儿,训诫道:“收起你那无畏的怜悯心,你看这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做?”
韩瑶急的朝警卫吼。
韩政羡回头看着准备去开车的警卫,“不准去,让他最好死在这儿,免得大家都难做。”
最后是楚家的车,将黎云赫送到医院去。
去检查没多久,几批黑衣人就站满了医院楼层。
可能一开始,两人可以解决这件事,但双方家庭介入,事情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韩永越迈着步子从保镖们当中进来。
男人很高,宽肩窄腰,踩着一双作战靴,黑色短袖,一条黑色的长裤包裹着长腿,模样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严肃的气息。
韩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光洁的地板。
头上响起一声轻哼,“沙包到现在还没松口吗?”
韩瑶抬起头,眼神怪罪。
“是你去找的那个女人?你嫌我们不够乱吗?”
韩永越面对妹妹的责怪,也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没什么温度,伸手摸在她的头上,似是安慰。
“韩瑶,什么时候你心这么软了?”
他看向病房门口,道:“我也不想找一个手无寸铁的小明星,可是谁让金宥对她念念不忘,你知道的,我讨厌他,他不痛快,我就舒服。”
“家里都把机会送到你的手里了,还拿不下一个男人吗?韩瑶,我真怀疑你的脑子。”
韩永越眼里永远都是淡漠安然,只有在军队里,才会看到他嗜血的那一面。
他总能用最平静的表情,最淡漠的语气,说些刺痛人的话。
韩瑶直视他的模样,认真道:“她也是无辜的人,你们用得着去逼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儿?你说比讨厌金宥,可袁青艾跟他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找错人了,而且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根本用不着你们来插手。”
韩永越神色淡淡的,语重心长,“可是妹妹啊。”
“这些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找她,你当年走了,不就是因为不想让家里知道吗?因为你也知道爸是什么人,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我们的家庭。”
韩瑶闭了闭眼,打断道:“别说了!这些有什么意义。”
韩永越皮笑肉不笑,一双眼逐渐深沉,“妹妹,说实话其实爸对你还算好,毕竟他让你们结婚,你不是喜欢黎云赫吗?”
韩瑶不堪示弱的反问道:“结婚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因为他想和黎家一起,把叶家踢出局去。”
“谁知道呢。”韩永越轻笑一声,眼神带点狠厉,“还有,你有本事这么对爸说话吗?”
韩永越自问自答,语气嘲弄:“听说爸今晚非常生气,你应该为了那个沙包在爸面前硬气了一把吧?我真羡慕你。”
“你不会真的那么单纯的以为让你结婚就是为了你?这是联姻,可不是为你的爱情搭建避风港。”
韩瑶伸手拿开压制在她头上的手,“不需要你理清,我也不会结婚。”
韩永越不解,“那你闹来闹去是为什么?”
韩瑶不语,韩永越就慢慢的撕开她所有的遮羞布,将她的想法剖析干净,道:
“是为了想他不好过,是想让他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你们那点破事,然后永无止境的陷入痛苦,为你忏悔?”
韩永越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犹如惊石垂落在心上。
见韩瑶不反驳,韩永越继续道:“韩瑶,你把这种事放到一个男人身上,说明你愚蠢过头了,也就黎云赫那种傻子能为了这种小事变得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感情是什么东西,真是值得让人考究,不过我想问的是。”韩永越微微停顿,嘲讽道:“你从西部回来,大好的前程,你非要在一个男人身上绊,怎么?爱情能当饭吃。”
韩瑶伸手捂住脸,疲倦不堪,让她都无法好好冷静。
“能当饭吃?”韩永越重复一遍,嘲笑着走了。
医院的深夜很安静,她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黎云赫躺在里面,她就在外面坐着。
保镖不会管她是否会坐到天亮,他们只需要守着他们两个人。
她到底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可事情早就已经变得她无法控制。
两人就这么平静的僵持着。
脑海里浮现多年以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