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还是不懂，“姐姐，再长出的一个脑袋是什么脑袋呀？”
江素对恋爱脑三个字向来讳莫如深。
说出来晦气。
“你别管。”
江素悠悠靠椅背上，看着三人的狗血剧情心里滋滋有味，掐手一算时间，已经过去一柱香了。
“几位，有事出去聊吧，注意点风，这位还在做月子，孩子也才出生三天。”
她抬手往外扫了扫，撵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再留这就是浪费医疗资源了。
三人彼此相视，气压低沉，推门离去。
戌时。
江素诊过最后一个病人，随手整理好桌上的笔墨陈设，轻轻揉了一把小崽子毛茸茸的头。
“该走了。”
孟回合上书，如痴如醉的抬起头，眼底莫名发红，“姐姐，火哥哥好痛呀。”
他在说话本子中主角的遭遇。
江素提溜着他的衣领走出诊室，“都是人编的话本子，苦难搭就长生路，也算是真理。”
“张采先生，我来领钱了。”
财房中，男人眉眼高吊，轻抬眼皮，精明的像个狐狸，他交给她今天的元石。
刚到手，江素一颠重量，眉头皱的紧，“二十九块？”
张采拨弄算盘，声音清脆，“咱们回春堂里的木头都是万年的好料子，根据损坏程度扣钱，中品元石起步。”
那扣她一块元石还是便宜了？
江素懒得和他吵架，领了钱就直奔纳钱阁。
这次她交完一年的洞府钱，剩下的元石买些药材，可以开炉炼丹喽。
纳钱阁。
“交洞府钱，这次哪位祖师爷在？！”
依旧是那位灰发，穿青玉蚕丝长衫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走到柜前，抬眼打量，“天医一脉的，这次凑齐了？”
江素将装满五百块中品元石的钱袋递过去，“齐了。”，她又拿两块放边上，是单独给这位的养老钱。
老头子把钱拿起来颠了颠，零碎的两块也拂袖收起，语气平静，“你有什么要问的？”
江素想起昨夜书里看到的内容，直言问道，“内阁是什么？”
老头子耷拉的眼皮缓缓抬起，眼球浑浊，密布血丝，直勾勾的看着她。
良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你知道它的存在时候起，就是内阁对你的考验开始了。那是咱们十方门真正的核心地，是你飞升上界后的第一个门槛。”
“十万大山，每山可住两人。三千世界飞升上来的门徒，加上其他几域选择过来养老的，总共有二十多万人。”
“这二十多万人里，只有几百人是内阁的核心弟子，他们传承十方门中几十万年历史的传承，同其他宗门争夺问道神柱排行榜上的位置。而剩下的人，连内阁的名字都不被允许知晓。”
不被允许知晓？！
十万大山布有高境界的阵法？那得是什么水平……金仙往上的大能才能布置的了。
我能从书上得知此事，难不成是因为我已经在问道榜上了，所以内阁的人认为我有一定潜力……
江素垂眸思索，分析这对她来说究竟是喜事还是噩耗，成为内阁弟子这事情对她没吸引力。
所有人都已经长生不老，卷法力没意思，只要安全的待着不作死，就永远都不会卷入危险中。
她现在只想搞钱，让无尽的生命过的舒服些。
“内阁发钱吗？”她突然问到。
老头子毫不犹豫的道:“送条元脉。”
？
为什么他说送元脉就和送鸡蛋一样轻松。
“请诸位师兄师姐，祖师爷爷祖师奶奶，尽情的考验我！我江素根正苗红，一心向宗门，为了宗门的未来，万死不辞！”
江素挺胸抬头，表情严肃，声音浑厚字正腔圆，就差说出宣誓人xxx了。
老头子收了她不少次钱，对她的性子也算是初有了解，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发笑，“内阁的考验可能早就开始了，莫要急于一时，继续行你的道就好。”
江素眉头皱的紧，怎么可能不在意，那可是一条元脉啊，整整一条元脉！泼天富贵！
她从纳钱阁走出来时，脚下轻飘飘的，仿佛都踩在了棉花上。
“姐姐！你怎么啦！”
小崽子孟回眼尖得很，发现她两腿走路发软，上前扑抱住她，“姐姐，是不是很累呀，要不咱们回去叭！”
江素活动双腿，蹲下给小崽子戴上小狐狸面具，穿上黑袍，“不行，还有事情。”
她自己也套上厚重的毛绒裘衣，戴上人面大笑面具，气质转瞬间变得危险又深不可测。
江素拎着崽子直奔黑市。
黑市。
“药材，新鲜药材，刚在山林里用命采的新鲜药材！”
“玄铁矿，五斤只要十块中品元石！便宜了！”
“天心竹髓，两斤十块中品元石！”
江素蹲在一家买矿的摊位面前，指了指最外面奇形怪状的一块矿石，冷冷道:“这个怎么买。”
商贩头上戴了个骷髅样制的纯铁面具，两腿岔开，威势十足道:“玄铁矿，二十块中品元石，不讲价。”
江素眉头轻拧，蹲在和小崽子差不多高的铁矿旁，手指骨节重敲，“这个品质不行，太脆了，五块中品元石。”
商贩瞬间瞪大了眼，手里的烟枪直往铁矿上敲，“哪脆了？！你告诉我哪脆了？我听你说话年纪不大，知道什么在这里瞎说！”
江素平静的看着他，温声道:“崽子，闭眼睛。”
孟回乖乖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抬手直接一巴掌拍在玄铁矿上！
手掌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骨节卡在铁矿的碎渣上，扭曲的两指夹出半块巴掌大的铁块。
江素冷嗤一声，“黑市里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压在人仙境，我并非体修，一掌却能拍断此铁矿，你说它碎不碎？”
周围一片寂静。
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滴落在这块玄铁矿上，浸入其表面不平的凹坑中。
滴答滴答……
周围吃瓜的路人和商贩，和这家商贩心里都认清了一个事情。
这个修士……太疯了。
“行行行，五块买你，赶紧拿走。”
这玄铁矿本就是边角料，如今沾了修士的血，炼制法器时都不一定会怎么炸呢，除了卖给她，也再没别人买了！
江素用血肉模糊的手扔给他五块元石，拂袖将矿材收进储物袋，拽着小崽子向周围走。
伤手没有分毫恢复的迹象。
她用这股狠劲，陆陆续续在周围这几家买齐了想要的材料，十九块元石用的就剩最后一块，转身往黑市的出入口走。
穷鬼虽然穷，但是她有特殊的省钱方法。
两人走到门口，小崽子突然停下脚步，“姐姐，这个……”
他闭着眼睛，准确的指着最外侧这家摊位上的一块铁匣。
铁匣做工粗糙生锈，像是回收来的。
“怎么了。”江素用沾血的手捏起这块铁匣。
这商贩看到她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反应道:“我知道你！笑面疯！你想要这个我就一块中品元石卖你，没法再降价了，你赶紧走！我摊位上这都是符箓！”
符箓沾血是认主，要是不小心滴到，他可就一张都买不出去了！
这女人被传做黑市里的笑面疯，卖的丹药一向不错，口碑绝佳，可是买材料的时候那叫一个癫！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江素没多言，直接扔了一块元石给他。
两人回到洞府。
江素服下一枚血肉丹，白骨被她一节一节手动复位，皮肉恰到好处的翻长好。
“睁眼。”
她看也没看，直接将小铁匣子扔给孟回，“你要的。”
“抓紧时间睡觉，别来打扰我。”
小崽子懵懵的接住铁匣子，鼻尖嗅到上面一股淡淡的药香，干干净净，没有分毫的血迹。
他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江素，眼角噙着泪珠，嘟囔道:
“姐姐，你痛不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