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回来就对姜氏道:“看太婆的样子,这抹额……等等再送吧。”
姜氏……深以为然!这满头满脑的,黄灿灿的,没地儿戴这抹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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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起,鸡飞狗跳的生活,开始了!
先是,楚氏带着儿媳妇们给颜老娘请安,连颜氏也回来看祖母。颜老娘听说孙女儿也生了好几个儿子了,点头道:“能站住脚就好!”
转脸就说楚氏:“你这些儿媳妇们,都生这许多孩子,这些年不断了的,怎地狗子到现在还这几个娃?四郎怎地一个弟弟也没有?你没看赵猪儿这许多儿女?百子千孙才是福!都说你是贤良人,怎地在这事上不贤良起来了?你既生不出,合该叫旁人生。”
柴氏与姜氏连着郁氏、颜氏都面上变色,哪有当着儿媳妇的面儿这样说婆婆的呢?根本是打脸。
唯有赵氏,虽是吃惊,却调整得很快,脸上很快堆了笑,要上来劝上一劝。岂知楚氏行动更快,抬脸就盯着颜老娘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许是郎君看不上我挑的人,阿家来了,想是更知道郎君喜好,我出千贯钱,阿家看好了什么样的婢子,只管买了来与郎君。”
颜老娘被一棒子打懵了:“啥?”
“这家里呀,由您做主,只要别动儿媳妇房里的人,旁人,随您指。您说哪个给郎君,我就把哪个打扮好了给郎君送去。先前我也弄了些人,可他都看不上。”
楚氏要是拒绝呢,颜老娘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对付,楚氏这一顺从,颜老娘反而接不上茬儿了。赵氏一见这样,忙又将提起来的臀给放到脚后跟儿上,跽坐端正了。
颜老娘不知怎地,总觉得儿媳妇眼里满是嘲讽,忍不住道:“你倒懂事儿。”
楚氏低头不说话儿。恨得颜老娘什么心情都没了,一挥手:“都去都去,我歪着。”
将人赶走了,她这才发现,这屋里配的,都是水灵灵的小丫头啊!个顶个的漂亮。就她们了!给儿子的小妾,找好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颜老娘又发现了新趣味,她看到了颜平之。然后就想到了吴氏,然后就对颜启道:“看到三郎我就想起阿吴来了,她好人家女孩儿,与你做妾,原就与你约定,要你照应她娘家,当成亲戚来走的。怎地我在这里不见?他们是不知我来,还是旁人拦着不许他们来?”
颜平之:MD!
除颜老娘与颜平之外众颜家人:卧槽!
这是要疯啊!
颜神佑已经无暇他顾了,心里吐槽得都要疯了。颜小大夫确诊:这对母子,疯了。
颜启看看楚氏,没想到楚氏点头了,他松了一口气,对颜老娘道:“明天便叫她们来。”
楚氏微笑道:“安排住下亦可。”
颜平之想死!
颜老娘见不得儿媳妇出头露脸儿,故意对颜启道:“等你吃饱,到我屋里来,我有几个人要给你。”说完还瞪了楚氏一眼。
楚氏一点也不在乎,慢条厮理就擦嘴。等这娘儿俩走了,楚氏对颜平之道:“那好歹是你阿姨娘家人,你去下帖子请,去写帖子罢。”
颜平之欲哭无泪地带着老婆走了,赵氏这会儿也知道妾是上不了台面的了,颇恼颜老娘胡来。
颜孝之见他们走了,顿时放声大哭。连着柴氏、姜氏、颜渊之郁氏等一齐哭,大人一哭,孩子跟着哭。唯颜肃之与颜神佑没哭,后者板着个脸,开始抠桌子。前者莫名其妙地道:“哭什么呀都?有用吗?”
楚氏头回赞同他的意见:“都哭什么呢?将军因伤了身子,不能有子,我也难过。有太夫人相劝,想来能好上许多。”
咔!这是集体摔碎下巴的声音。
颜神佑:……卧槽!这个女人好可怕!
☆、颜老娘其人
却说楚氏好心建议将颜老娘接回京里来,哪知颜老娘一来便给她好大两个下马威。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楚氏虽不算是主,却是实打实的亲娘亲婆婆亲奶奶,她受辱,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儿自是哭成一片的。
不然能怎么办呢?去揍羞辱她的人?那个来头更大,是楚氏的婆婆。于是就只好哭了。
没想到哭得正H,被羞辱的那个开始爆猛料!
年长的全呆住了,他们全都听懂了:颜启废了。他太监了。再不能生了。年幼的听不懂,还那儿哭呢,忽然发现父母停了,这才止住了声音。
颜神佑……这货从来就没正常过,跳过。
被跳过那货心里翻江倒海,嘴巴张得老大,怕被楚氏瞧出来,她低头个头,抠桌子,接着抠桌子。您知道他太监了,特别开心是吧?知道他太监了,还顺着太夫人给钱给人给准备婢妾?好阴险好阴险。不知道……那一位在亲娘面前承认自己废了是多么地屈辱,不知道那一个听到独生儿子太监了,又是怎样的心情。知道老太太七十好几黄土埋半截了,还这么整她,这绝逼是故意的!
【可是忽然觉得特别地爽,肿么破?怪不得四叔是上一辈儿最小的!】颜神佑想着想着,嘴巴从“O”变成了“~”,有一种特别解恨的赶脚!但是依然迷惑,为什么还要答应把吴家人接来?还有,颜启又不能生了,就算……搞死颜平之,颜启也不能怎么样呀!再说了,这是颜启自己不走运,弄得太监了。如果他没废呢?又要怎么收场?
楚氏最初想的是,吴氏无非就出个肚子,帮她生个儿子。到底是穿来的人,颜神佑的思想一时没跟上节奏,她就没想到这一点。她更不知道颜启最初防楚氏像防贼,看颜平之跟看眼珠子似的,不让楚氏插手,后来都养大了,也就这么着了。
颜孝之像正在打鸣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儿都哽住了。颜肃之更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颜渊之木木呆呆,完全没办法进入状况。三个儿媳妇连忙看孩子,要把孩子耳朵捂住。捂完了孩子,才慢一拍感到害怕,婆婆这是跟公公撕破脸的节奏啊!跟儿子说就罢了,连儿媳妇都知道,这是不打算给颜启留一点脸面了吗?
想来也是,凭哪个老婆被这么打脸,委屈了三十年,现在丈夫还在放弃治疗,她都忍不得了。尤其这颜启越来越偏心,眼里竟似只有三房一般,家风不正若此,连孙子辈儿的前程婚姻都要受影响。思及此,统统掐熄了那一点点腹诽。
楚氏的脸,在烛火跳动中显得分外的幽深莫测,声音也像从遥远的天外传来一般:“那一年,临江王余孽犯驾,李苗战死,他伤了身子。知道的人甚少,宫中遣来了御医,还要瞒着我,呵呵,我便只作不知。由他‘转了性子’做了‘正人君子’。”就算颜启不受伤,她也要让颜启伤上一伤的,颜启自己倒霉,倒是省了她的事情。
颜神佑最怕听到“呵呵”两个字,忍不住一个哆嗦。心说,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要忍个脑残丈夫到现在呢?早拍翻一万回了好吗?做事不是须趁早吗?
中二少年思维广,颜肃之道:“那胡须呢?”
没错,颜启有一部美髯,虽不似关二爷,却也像是个文士,梳理得又干净又整齐。楚氏用一种“愚蠢的人类”的目光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个中二病,冷冷地道:“不能生子而已。”
颜神佑秒懂:失去的是生育能力,不是X能力。但是对于种马兄来说,这是一个重大打击。这位种马兄是心理创伤过于严重,不能生干脆就不X,或者X功能得了心理性障碍。其实他不算太监,但是……[1]
还是想要呵呵他一脸。感觉特别解恨,肿么破?!
颜神佑捂脸,听楚氏道:“好了,都知道了,若是日后他们有什么脾气不好的地方,你们……都体谅些吧。”
等等,还有不明白的呢,求解释!
也许是少有这样面接询问母亲的机会,又或者是八卦天性复苏,颜肃之相当不留口德地道:“那还许吴家人到咱们家来做甚?谁家把妾的娘家当亲戚啊?给个闺女就要照看他全家?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