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我收起思绪,悄悄绕过何萱,去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买了几根棒棒糖揣进口袋。
等我回到教学楼,我直接来到了一班门口。
刚才那几个欺负何萱的小太妹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吹牛。
“姜彤!”
我对其中一个女孩招手。
几个家伙愣了愣,互相看了看,结伴走向我。
姜彤怯怯看我一眼问:“找我有事?”
我把刚买的棒棒糖一个接一个的分给她们。
姜彤等人见到我给她们棒棒糖吃,还挺高兴。
也不等她们询问原因,我就对她们说:“吃了我的棒棒糖,以后就乖一点,谁再欺负何萱,我就找人把谁腿掰折,听懂了没?”
几个小丫头怔愣的看着我。
我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声音足够班级内的所有人能听清楚。
不看几个小太妹,我直接抬头看向班级里面,那几个今天中午欺负何萱的女生说:“还有你们,听懂了没?”
我在学校从不惹事,也没人敢惹我。
甚至,这些人都有点怕我。
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和校霸赵猛是死党,还跟校外不少混混关系要好。
如果我真想收拾一个人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听懂了,听懂了。”
姜彤几个人率先开口,今天中午欺负何萱的几个也紧随其后。
“回去吧。”
我摆手示意一下。
她们一个个就像逃一样,快速跑回了班级。
其实直至今天我也想不明白,那时的我究竟为什么要帮何萱。
或许只是觉得她可怜,或许是被她给纠缠怕了。
但我却无比庆幸,我那时选择了帮她。
……
接下来。
整整一个下午,直至放学,我都没看见何萱。
觉得轻松和高兴的同时,我又感觉有些失落。
这小丫头可真是个白眼狼。
我如她所愿帮了她,又给了她午饭吃,她却连个谢谢都不跟我说。
过分!真特喵的过分!
出班级的时候。
发现一班还没下课。
我故作随意的往里面扫了一眼。
何萱是转校生,她的座位是临时加出来的,就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垃圾桶的位置。
可是现在座位却空空荡荡,连平素总是挂在那的破旧书包都不在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面孔。
或许是老师终于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叫她回家养伤去了吧……
正想着。
赵猛从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
“喂!老五你发什么愣呢?”
“赶紧的,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来了!”
我又看了那座位一眼,就跟赵猛走出学校。
因为接下来是周末休息日。
我跟赵猛直接在网吧连续奋战两个通宵,直到周日早上八点多我们俩才顶着两个熊猫眼走出网吧,各自回家。
在路过臭水沟的时候。
我随意的往臭水沟里面瞥了一眼,心头猛然抖动了下。
只见那满是垃圾杂物的臭水沟里面,竟然有一个人,而且还是熟人。
此时的何萱。
就坐在臭水沟的正当中。
浑身湿透,从头到脚裹满了污泥。
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天空,好像没有生命的木偶。
鬼使神差的。
我凑到了臭水沟边。
“你这是……”
“又叫你同学欺负了?”
我心里忽然用处了一股火。
妈的!这帮小丫头是真不拿我当回事儿是吧?
我都警告过了她们,她们还来动何萱,她们真觉得我不敢把她们怎么样呢?
正当此时,
何萱忽然往后一躺整个人都浸进了脏兮兮的污水里。
“卧槽!”
我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顾不上脏,我赶紧跳下去,涉水把她从污水里拉起来。
“你疯了?找死呢?”
我忍不住吼她:“你脸上那么多伤口,沾了这水会烂的知道不?”
她仍然不理我,眼神木木的,傻傻的。
我试探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仍然没反应。
我下意识的摸向她的头,又迅速缩回手。
“靠!”
“怎么这么烫!”
她额头烫的几乎都能煎鸡蛋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想把她从水里拉起来。
可她就好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我忽然想起,看电视时电视新闻总说,因为某某家长不注意,导致自己孩子烧成了傻子。
当下我也顾不上别的,弯腰把她扛在肩膀上,从臭水沟里走了出来。
从臭水沟爬上来,她终于回过神,声音虚弱的问我:“你要带我去哪……”
“去医院!”
她好像被触碰到了开关的机器狗一样,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我不去,我不去,放我下来……”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任由她对我又踢又咬也不肯把她放下。
但最后。
我还是没能带她去到医院。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我只好趁着我自己还有力气,把她带回了距离现场更近的家里。
我爸有钱,也很孝顺。
十几年前就给奶奶盖了个四室两厅的单层独院大平房。
而奶奶走了之后。
这大房子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住。
我把何萱放在沙发上,她瘦弱的身子立即蜷缩成了一团,哆嗦的厉害。
我赶紧从电话本上找出镇上诊所的电话,将大夫叫到家里。
可等大夫来了之后。
明明已经被烧糊涂了的何萱,却说什么都不肯叫大夫给她扎点滴。
问她为什么,她就哭着说:“没钱,我,我没钱,别给我扎针,我喝点水就好了,求你了……”
我见她这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刚才她说什么也不想跟我去医院的原因,就是因为没钱?
我爸妈虽然不怎么管我。
但在钱这方面却从来没差过我的。
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少则一两万多则四五万,而且逢年过节还会发给我一些大额红包。
我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因为没钱而不治病。
“我有钱。”
“那也不要。”
何萱哆嗦着说:“我没事的,我,我喝点热水就好了,真的……”
见她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我干脆将她按在沙发上,对大夫说:“赵姨,给她上药。”
害怕这丫头挣扎弄伤我,我就安抚她说:“挂点滴花不了多少钱,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何萱听见我这么说,终于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