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冲进来的荀郁,瑾瑶懵了,又见他肩头渗血,她下意识就看向李斯,“你带人来了!”
她上前把脸色惨白的荀郁搀扶过来,荀郁就势倒在她怀里。
一旁陆昱见了,一瞬跳了起来,把荀郁接了过去,“我来我来!你哪有力气。”
荀郁垂着头,瞪了他一眼,那样子好似在嫌陆昱多事。
“唉呀,怎么连你都觉得是我带来的人!”李斯叫苦连天。
荀郁唇无血色,白着脸看他,有气无力道:“这里呆不久,我们先走。”
李斯立马接话,连连点头,“对对对!走,我们赶紧走!”
“你不准跟着!”荀郁指着他,“别想跟着我们给外面那些人报位置。”
“我!”李斯有苦难言。
他无奈地看向瑾瑶,见她也一脸愤恨,又看向自己师父,师父也冷着脸。
最终他捶胸顿足无可奈何,“唉呀呀!你们怎么都不信啊!”
瑾瑶搀扶着荀郁从后门出去,李斯就不远不近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很快后面的追兵闯进了屋子,里边无人,看到洞开的后门,知晓人已跑了,便立刻携人上马追了上去。
瑾瑶搀扶的荀郁上马车,马车是陆昱来时挟持景瑶所乘。
车厢较小,里面只能勉强坐三个人,为了避嫌,瑾瑶把太妃安置里面,自己坐在外面,陆昱亦是在外面,同瑾瑶驱车。
等到李斯赶到时,发现他们竟不管他,驱动马车就跑了。
恨得他在后面跺脚,还疯狂地解释。“此事真与我无关!”
马车飞疾而去,无人去听他说了什么。
良久还能听到身后剑雨嗖嗖射来的声音,有的钉在车厢上,有的掠过耳畔。
瑾瑶握着缰绳的手发紧,深觉今日要葬送于此,她的手不住颤抖,一只大手附在她的手背上,陆昱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只话音刚落,就见迎面一对人马冲了上来,陆昱和瑾瑶面上登时露出了惊惧。
这下是彻底逃不掉了!
既是李斯派来的人,那定是代表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要杀她!
转瞬大批的人马,已将马车包围,几人紧张着看着前方,只见从人群当中走来一人,那人目光森寒,一瞬不瞬盯着陆昱抓着瑾瑶的那只手。
“给本官放开!”
傅诏嗓音阴鸷,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陆昱扯了下来。
他目光看向身后的追兵,大手一挥,转瞬间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将追兵拦在身后。
面色阴沉,转头看向瑾瑶,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神色渐缓,伸手将人抱入怀中。
轻声安慰,“无事了,有我在。”
陆昱被拽下了马车,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霎时间青白变化了起来。
可这一切又是缘他而起,便是心中再气愤,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身后追兵看到了傅诏的人,深觉打不过,便潮水般退了去。
瑾瑶见人已退,焦急拉住傅诏的手撂开车帘,“我们急需一处住处,荀郁受了伤。”
傅诏虽不喜他,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允许有人死在他面前,随即大手一挥,下属就腾出了一辆马车。
瑾瑶心头一喜忙,要将荀郁抬上去,手腕就被傅诏抓住。
他拉着她上了另一辆马车,对外头道,“你们跟着我的马车走,前方县有医馆。”
马车上瑾瑶还未来得及感谢他,傅诏就开口质问,“那夜为何擅自离宫?”
他怪她出宫不告诉他,以往每次瑾瑶出宫,他都会派人接,然而就那次,她竟自己偷偷地溜出了宫。
瑾瑶解释:“不是擅自,我向太后告过假了。”
“向太后告过假跟我说了吗?”他转头,见她眸中波光敛艳,一时间再多的斥责也止在唇齿中说不出半句,半晌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罢了,下次再不可这样,去哪要提前告知我。”
瑾瑶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那群追兵。
“那群人是太后派来的,你将他们杀了,岂不无法和太后交差?”
傅诏有些讶然她的想法,“你怎会觉得是太后的人,太后既给你喂了药,要拿你做药人,那她定不会想让你死。”
瑾瑶微怔,想想这些日子太后对自己的态度,虽算不上切热,但好歹他们也算是同一战线。
太后自然不可能杀她,可是因为来的人是李斯,导致在那危急关头,她来不及想太多,自然而然地就误认为那群人是太后派来,是李斯引来的。
可说不是太后,那是谁呢?
傅诏垂眸,沉思片刻,“此事复杂,怕是有人故意往太后身上牵扯。”
能与太后为敌的,瑾瑶一下想到就只有齐贵妃了。
一时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李斯没有说谎,他当时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
傅诏点了点头,“李斯这人虽是个江湖骗子,但算不上恶毒,所以杀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那群人我观察过,我们从广陵回来时路上遇到的贼人武功路数几乎如出一辙,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瑾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难道当时也是齐贵妃所为!”
傅诏转头看着她,没想到竟能猜到,笑道:“想来应是了,只是因为我现在并没有证据,那群人并非齐家的奴仆,怕是从外面买来的死侍,身份不明,来路不明,查无对证,便是禀给皇上,皇上也拿齐家没法。”
事情再度陷入了一筹莫展,也越发让瑾瑶意识到齐家在朝廷中的危险和权势之大。
拥有这样背景的齐家,捏死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退缩。
齐家不除,母亲和祖母何时能够回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