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舟快断气了。
这是当天晚上传来的消息,如风暴一般不胫而走,迅速扩散。
有很多好奇的网友疯狂的通过一切渠道来查询消息,可得到的除了好像复读一般的模棱两可的说辞之外,就只有小编也不知道这种坑爹回答。
陈行舟要死了,陈行舟奄奄一息,陈行舟活了,陈行舟当场一拳把子弹打爆了……
流言纷纷,却没有任何实证。
这年头,真话有时候反而是奢侈品,大多数人只能从海量的谎言里去寻找最有价值的那么一丁点东西。
很快,更重磅的消息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雷武业的干儿契女之中,掌握着南麓区所有走私生意的老四也死了。
就在吃完雷耀兴的断头饭之后。
不欢而散的老四率先掀桌,指着雷耀兴骂了一句菠萝买不起,结果人刚上车就被炸上天,变成了卡池里的角色碎片,免费发给了每个在场的幸运儿。
在场的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甚至不敢抬头向着最前面那个人影看一眼。
自始至终,雷耀兴都沉默着。
脸色铁青。
大家低头凝视着蔓延的鲜血,仿佛能够看到上面倒影的漆黑天穹……乃至渐近的雷鸣和电光。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可惜,没有外星人从天而降拯救一切了,而地上的野兽们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饭店里,北山组的干员们吃着夜宵喝着啤酒,看着街面上那一队提溜着西瓜刀匆匆走向暗巷里的身影。
在遥远的喊杀声里,感受着岁月静好。
“可真的是雷耀兴干的吗?”季觉皱眉,本能的感觉到哪里有问题。
就算是要干掉竞争对手和碍事儿的弟弟妹妹,何必沾自己一身的腥?确实,他是最大的获利者,但同时,支持者也死伤无数。
而那些站出来帮他说话的叔伯们一个个脸色铁青的离场,面对殷勤挽留半句话都不再说,连红包都不肯拿一封。
毕竟半辈子的名声被踩了当猪尿泡响着玩,没当场抄起西瓜刀来分个你死我活已经是修身养性很多年有涵养了。现在恐怕已经买票上飞艇走人了,以后崖城晦气事儿可别特么再沾半点了。
“他不是说了吗?他不是,他没有……谁信?”
差点被那狗东西摆了一道的闻雯捏着毛豆冷笑,“不是也是了!”
陈行舟被伱骗出来讲数,现在被送进ICU里了,你弟弟是被你骗出来作见证的,现在被炸的尸骨无存。
叔伯们帮你站台叫人出来吃饭,结果饭没吃完人就死的差不多了。安全局来问是不是你,你说和你无关,然后人就在安全局眼皮子底下孽变了。
听到这里,季觉叹了口气,忍不住摇头。
“没必要为一帮死有余辜的垃圾伤心,心情不好的话,等他们狗咬狗互相咬完了之后,再上去踩几脚踹两下不就是了?”
闻雯磕着毛豆,旁边的高度白酒仰头吨吨吨的灌。
又不是只有特么你们白鹿的人记仇,天元难道就是好脾气吗?现在不理你们是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更复杂,等过了这一茬之后,难道就不会清算了?
闻雯肚子里都已经拟好名单了。
长长的一串。
如今荒集的事态,已经开始逐渐走向失控……
“人渣就算死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好似喵!”
季觉嚼着冰沙里的颗粒,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只是担心一个朋友。”
陈玉帛。
乐于助人的陈老板,粉红色忠实爱好者陈大少。
就算是陈行舟和陈玉帛这么多年明面上素不来往,可实际上,谁不知道这兄弟俩的关系呢,当陈行舟踉跄倒下的瞬间,陈玉帛的处境便开始,岌岌可危。
这年头,指望那帮弱肉强食的白鹿追随者雪中送炭绝对不可能,锦上添花这种事儿都要看人品,唯独落井下石,简直乐此不疲。况且,一本万利,毫无风险,简直动动手就行。
当狮子倒下的时候,鬣狗们便会蜂拥而上。
如今他的处境恐怕难过了。
他看向了空空荡荡的手机屏幕。
刚刚就打过电话了,却没人接。
季觉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被闻雯一杯啤酒塞过来:“端个空杯子磨蹭什么呢,喝!”
他苦笑一声。
经历了每次和北山组打完交道之后的夜宵酒席之后,他发现,原本滴酒不沾的自己居然已经开始习惯了。
“喝酒害人啊。”
季觉感慨着,仰头一饮而尽。
吃完夜宵收摊,季觉回了一趟工坊,抓紧机会‘处理材料’顺带毁尸灭迹,消除掉所有的线索。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临时的水银封锁效果出乎预料,在球哥辅助之下,他居然真的提取出了一个完整的赐福。
正是赫伯特当初闭上眼都全防住季觉子弹的珍贵赐福【克敌机先】,美中不足的是,曾经质变过很多次的赐福,如今已经退转回了基础的形态。
即便如此,单纯这一个赐福拿出去卖,都能狠赚一笔。
但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呢?
虽然这种强力赐福的处理难度还不是自己这个程度能企及的,但起码可以将来留着用嘛!
一旦搞定了它,至少季觉不用担心被什么肉搏高手近身之后轻松吊起来打了。起码还能不自量力的反抗上那么一两下。
单纯从赐福猎获的角度来讲,在安全局上班似乎并没有预想的那么麻烦?
虽然天元压榨起底层来一贯的拟人,而且二部的脚男干员们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干的也都是麻烦事儿,内部倾轧的有点严重,派系林立的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非常过分……但至少捞的也不少哇!
至少多来点赐福,在永继银行办贷款抵押的时候,也能多贷点钱。
纵观每一个余烬的一生,几乎都是和贷款打交道的一生,从入门到入土,从学徒到工匠,赚钱如流水,花钱也更胜流水,背后没有一两根金大腿和投资人的话,还真难以为继,抗风险能力几近于无。
日子难过钱难赚屎难吃。
如今在叶教授的庇护之下,就算他自己卷自己卷的舍生忘死,顶了天也只需要考虑钱,不用担心为了什么东西去低头,或者出卖尊严赔笑脸求人高抬贵手。
将来要是等季觉翅膀硬了,或者说有一天叶教授感觉季觉翅膀硬了学的差不多了,该领会一下社会的毒打了,然后一脚把他踹出去自谋生路的话,到时候他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怕是少不了吃瘪环节。
总要未雨绸缪。
自动导航的小三轮上,季觉想着未来,长吁短叹着回到了家门口,刚掏出院子的钥匙来,准备进门,却听见身后长夜里传来隐约又细微的呼唤声。
“季……觉……”
他僵硬在原地,猛然回头,漆黑的夜色里,幽暗之中,鬼影重重……不由得汗毛倒竖,怀疑自己刚刚听见的是幻觉,可那声音却再度响起,如泣如诉,越发的清晰。
“季觉……季觉……”
瞬间,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的已经拔出枪来,上膛,指向黑暗里:“谁!滚出来!”
“季兄?我!是我啊……”
臭烘烘的垃圾桶里,有张狼狈的面孔缓缓的升起,顶着垃圾桶盖子,望着他泪眼朦胧,无语凝噎。
就好像索命的阴魂。
不知道在寒夜里等了多久,只穿了一件T恤的陈玉帛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在看清那一张面孔的瞬间,季觉,眼前一黑。
好消息,陈玉帛没死。
坏消息,陈玉帛跑到自己家门口了……
我快似了!
今日一更,这两天落枕了,脖子越来越疼,头快抬不起来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