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安走上前,打开了牢门,蹲下身扶着徐嫣儿的肩膀。
徐嫣儿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
“世子,救救嫣儿,救救嫣儿好不好?”
萧晏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嫣儿不怕,五十鞭子不会要你性命,你坚强一点,撑过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徐嫣儿拼命的摇头,“世子,我是个自私的人,徐贵是杀人犯,我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关系,这个案子,肯定是有人陷害他的。只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不管他是死是活,我就没有那么严重的罪行了。世子,你就当是在救我吧,查清真相。”
“案子已经结了。”
“是纪初禾!是她陷害我!她一心想要除掉我,是她!”徐嫣儿突然推开萧晏安,一脸恨意的说道。
“不是她!”萧晏安沉声回应。
“不是她?萧晏安,你是知道这个案子有人做局陷害徐贵和我!”徐嫣儿一下子抓到萧晏安话里的漏洞。
萧晏安只是否定了不是纪初禾做的,却没有否定他们被人陷害。
“不是她还能有谁?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她是最大的获利者。”
“嫣儿,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牵扯太广!”
“那你告诉我,谁是幕后黑手,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认了!”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徐嫣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绝望。
“萧晏安,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嫣儿,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你陪我有什么用!你可以让我免除明天的鞭刑吗?”徐嫣儿冷声问。
萧晏安站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捆着你去找徐贵,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出了事之后不是一味的埋怨别人,找借口,也要想想自己的问题,五十鞭子对你来说是重了一些,以后,我会在别的地方弥补你。”萧晏安说完,转身离去。
徐嫣儿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再次放声大哭。
她怎么不后悔呢!
从她被人堵在那个地窖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明明她不该受这么重的刑罚啊!
她这是在替别人顶罪!
她冤枉啊!
……
徐贵行刑。
满城轰动。
淮王阳亲自监刑。
之前百姓们之中的传言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贵再是徐太妃的侄孙子,犯了法,该杀还是杀。
徐嫣儿也同样判了重刑。
徐贵人头落地的时候,徐嫣儿还在囚车里拉着游街。
她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囚车里,目光涣散。
直到拉到刑场,看到地上未干的血迹,才回过神来。
眼底全是惧意。
“冤枉!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包庇徐贵!”徐嫣儿大声喊道。
“啪!”鞭子直接落在她的身上,没给她一点准备的机会。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差一点晕死过去。
接下来,每一鞭子落下,都伴随着一阵非人的惨叫。
十几鞭子抽下去,徐嫣儿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背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人也晕了过去。
“父王!请暂停鞭刑!”萧晏安突然喊了一声。
只见他快步走到台前,看着台下的百姓,拱手一揖,“徐嫣儿是我的妾室,她犯下这样的罪,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剩下的鞭刑我愿替徐嫣儿承担!”
说完后,他又朝淮阳王跪了下来。
“求父王成全。”萧晏安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成不成全,本王说了不算,你问问大家,如果大家觉得你可以替徐嫣儿接受鞭刑,那接下来的鞭刑就由你受着!”
萧晏安转了一下身子,跪着未起,又是一揖,“求大家成全。”
“啧啧!世子可真是宠爱这个徐嫣儿啊。”
“是啊,就连鞭刑都甘愿为她承受。”
“要是再打下去,只怕徐嫣儿撑不住。”
“撑不住又怎么样,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台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纪初禾也在场,只是,在无人看到的暗处,看着台上跪着的萧晏安,叹了一口气,眼中没有埋怨,却有着一丝欣慰。
他果然还是站出来了。
意料之中。
最起码,没有做出去求情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其实,她理解萧晏安。
曾经,她也觉得世界该是黑白分明的样子。
也曾执着过一些事。
可是后来,现实却给了她沉痛的打击。
台上。
在萧晏安的坚持下,终于达成所愿。
剩下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背上。
“绵竹,你马上让添喜准备去抬人。还有,再差人回府让府医多备一份汤药,马上熬起来。”纪初禾轻声吩咐。
“是!”绵竹立即下去安排。
萧晏安和徐嫣儿同时抬回墨园。
看到两人都被鞭打了,下人们一脸震惊,但是,也不敢多问,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
徐嫣儿还是昏迷的,被府医捏着下巴灌药。
纪初禾端着药碗,走到萧晏安面前。
“世子,把药喝了吧?”
“你还备了我的份?”萧晏安有些诧异。
“世子,夫人看到你替徐姨娘受刑,马上安排人给你熬的。”绵竹解释了一下。
萧晏安心中一阵感动,“多谢夫人。”
“世子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
萧晏安眼睛一红,眼中发热,他立即低头喝药,掩饰自己失态的模样。
“啊,痛!好痛!痛死我了!”那边,徐嫣儿被灌醒,发出一声痛呼。
“徐姨娘,你忍着一些,奴婢给你撒点药粉,张府医说了有很好的镇痛效果。”屏儿连忙拿药。
张府医也拿了一罐药走到萧晏安面前,“夫人,这药有镇痛的效果,得给世子马上用上。”
“我来吧。”纪初禾接过药,轻轻地洒在萧晏安的背上。
“夫人,你不生我的气吗?”萧晏安吸了吸鼻子,泪水还是没忍住,带着浓浓的哭腔问。
“为何要生世子的气?”纪初禾反问道。
“父王很生气,母妃也一定很生气。”
“世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这件事世子只需要遵从本心就好。已经无关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