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完颜奇带着人马杀来了!”有眼尖的店小二很快就现了完颜奇等人,他吓得腿软,连滚带爬的跟到了二楼报信。
听得完颜奇带着人来了,茶楼里的顾客反应却不像国人应有的围观,而是唰的一声,就像脚底抹了油似的,跑了个精光,连茶资也顾不上结。
完颜奇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瞧的,他占了上风还好些,最多看到他作恶多端,心里难受而已。可要是看到他被别人欺负,也许完颜奇奈何不了别人,对付本地的几个普通老百姓,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次茶楼里的这几位看上去来者不善,他们都很希望完颜奇能踢到铁板上,最好是把他的腿给踢断,以后就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茶楼上的人慌作一团,只有韩忠卫与那两名护卫队员正襟危坐,好像周围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似的。韩忠卫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色,甚至都没有收回来。
“客官,完颜奇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还是早点走吧,本店有个后门,从那里出去就是大街,你再往人群里一钻,谁也现不了。”那名店小二见韩忠卫无动于衷,很是替他着急。心想,这小客官长得眉清目秀,弱不禁风,要是挨上完颜奇一拳,那性命可能都难保。
“多谢你了,我的随从在下面,那完颜奇是不可能上来的。”韩忠卫很是感谢这店小二的好心,只是他却知道,如果完颜奇要是打进了二楼,那除非纥石烈执中死在了楼下。可就算是那样的话,完颜奇也不能讨得一点好,他闹的越大,最后吃的亏也就会越多。
看到店小二一脸的不信,韩忠卫笑道,“你若不信可以下去看看。”
“好,我就下去看看,要是真打上来了,也好替你报个信。”店小二倒也不担心受鱼池之灾,他本身就是茶楼的伙计,到一楼去看热闹也属正常。
纥石烈执中正大刀金马的坐在茶楼的大门口,冷冷的看着嚣张无比的完颜奇一行。纥石烈执中如此作为不仅仅是为自己出气,而是做给韩忠卫看的。不管自己有没有出气,至少要让韩忠卫满意,否则完颜奇就算是百死也不足惜。
“你是朝廷官员?”纥石烈执中见完颜奇这么快就事带着士兵前来壮胆,以为他也是官员。
“我爹可是本城谋克,你要是识相,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下手不留情。”完颜奇声色俱厉的说道,他见到纥石烈执中大刀金马的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底气一泄,难道对方真是大有来头?
“不过一小小的百户罢了,现在你若是跪在这里叩一百个响头,也许能救你一命,也能救你父亲一命!”对于百户,纥石烈执中还真是没看在眼里,连同级官员他都敢殴打,何况与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一名百户?
“哈哈,大家听到没有,他竟然要我给他们叩头!”完颜奇被他的这句话激得失去了理智,对方再有来头,强龙也不能压地头蛇,何况现在自己的人多,所以完颜奇好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仰天大笑。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纥石烈执中担心他的大笑影响到楼上韩忠卫的心情,所以顺手拿起屁股下面的长条凳朝着完颜奇的脸就挥去。厚重而结实的长条凳狠狠的砸在完颜奇的脸上,他嘴里马上吐出一堆血块,里面赫然有几颗白皑皑的牙齿。
完颜奇身后的士兵没想到纥石烈执中会突然动手,他们抽出腰间的长刀就准备向纥石烈执中杀来。
“本官在此,谁敢放肆?!”纥石烈执中此时不得不亮明身份,要不然好汉吃眼前亏的就轮到他了。
纥石烈执中亮出来的是他的腰牌为铜制,上面用女真文写着他的名字和西北节度使官职。这是除了他的大印之外另外一个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此腰牌一出,那帮傻大兵马上就傻了,就算他们不识字,也知道这样的铜牌不是随便哪个官员就能拥有的。何况有眼尖的军士看出来了,那上面可是刻着节度使几个字,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无比遥远的存在。就算是完颜奇的父亲完颜思,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吧。
“见过大人!”众军士马上像抽了主心骨似的,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说道。
纥石烈执中只是摆摆手,对于这些小啰喽他是不放在眼里的,现在他只对一个人有些不满,那就是制造完颜奇这个纨绔子弟的完颜思。只有解决了他,才能彻底改变完颜奇的命运,也才能让韩忠卫满意。
纥石烈执中的大名其实全大金都是如雷贯耳,本城的府台大人听得纥石烈执中来到了自己的治下,马上屁颠屁颠亲自跑来茶楼向纥石烈执中请安问好。要知道纥石烈执中是一个连宰相都不放在眼里,而且还深得皇帝信任的家伙。这样的人不说与其交好,至少不能交恶吧。否则应景的时候给你使点绊子,只要是当官的,都怕。
对于府台大人的谄媚,纥石烈执中也是爱理不理。要不是他还得借重这个人去自治完颜思,恐怕纥石烈执中与他说话的兴趣也欠缺。至于对方频频相问自己的行踪,纥石烈执中更是一句无可奉告就给打了。自己执行的是皇帝密旨,谁敢多问?问的好也就罢了,要是涉及机密,恐怕连人头也未必能保得住。
“客官,您真是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焦急啊。”那店小二也是机灵之人,早在完颜奇被纥石烈执中一板凳给砸昏过去,那些军士又对他十分恭顺时,他就知道楼上的客官没有说大话,完颜奇这个本地谁也无法憾动的地痞恶霸的好日子恐怕就此到头了。
连府台大人都来了茶楼,完颜思这个小小的百户在听得消息后,忙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在路上已经得知自己儿子闯了大祸,原本想着自己与府台大人也算是交好,每年孝敬的银两那是一分也没有少他的,这次既然有府台大人出面,那最多不过是自己拉下老脸,陪礼道歉便是。
可一到茶楼完颜思才觉得不对劲,因为就连府台大人也在那人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就遑论自己这个小小的百户了。在百姓面前,也许完颜思还能算个人物,可在纥石烈执中的眼中,自己身边的亲兵都是百户,他岂会给完颜思好脸?
“完颜思,你来了正好,这位是纥石烈执中大人,你家小儿完颜奇可是三番五次的冒犯了大人。”府台大人也是一头的冷汗,盖因在纥石烈执中面前,他这个府台只能算根葱,人家连正眼也不愿意瞧自己。
原来他也不想搭理纥石烈执中,这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地盘得自己作主不是?可纥石烈执中的来头太大,纥石烈执中这次可是奉皇帝密旨,哪怕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他也不敢对纥石烈执中有丝毫不敬,否则以纥石烈执中的脾性,他就算将自己当场砍了头,自己也没地方说理去,谁让有人妨碍他的公务呢。
“完颜思见过纥石烈执中大人。”完颜思听得纥石烈执中的大名,也是心惊肉跳,他实在无法想像,自己的那个龟儿子怎么会去惹上他。要知道这可是连宰相都不放在眼里的纥石烈执中,不要说自己的儿子,哪怕就是自己,抑或是府台大人遇上他,那也只能乖乖的吃鳖啊。
“他是你的儿子?”纥石烈执中看了躺在地上的完颜奇一眼,这才冷漠的看着完颜思问道。
“正是犬子,得罪大人之外,万望海涵。”完颜思觉得纥石烈执中的目光很奇怪,那里面没有一丝生气,就像……就像自己已经不是个活人似的,这样的目光实在太可怕了。
“海涵?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我刚才还在跟他说,只要他滚蛋,再也不出现在我面有,我就能饶他一条狗命,可他就是不答应啊,不但如此,还想行凶杀人。要是换成别人,此刻恐怕已经成了令子的刀下之鬼了。”纥石烈执中无理尚且会取闹,有理更是不会饶人。
“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犬子少不更事,请大人恕罪。”完颜思拿出一迭重重的交钞,很是熟练的递到了纥石烈执中手中。
“府台大人,公然行贿,该当何罪?”纥石烈执中拿着手里的那些交钞,对府台大人森严说道。他知道既然韩忠卫让自己下来,那就说明他没打算让完颜奇再当纨绔子弟,可要是如此,那就得从源头连根拨起,而完颜思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让纥石烈执中没必要再去花费精力寻找他的罪证。
府台大人这所以能当上府台大人,人家的眼界果然不是盖的。他从纥石烈执中一开口就知道这次完颜思父子在劫难逃。所以他很果断的说,公然行贿,按律当宰!
完颜思惊得魂飞魄散,当真官是两个口,现在把柄在人家手中抓着,自己这是不知死活,硬往上凑啊。
“完颜思甘愿受罚,请大人恕罪。”完颜思知道纥石烈执中这是从鸡蛋晨挑石头,看来对方不出这口气是不会舒心的,所以他也没想去反驳,否则更大的罪过又会扣在自己头上。
“府台,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纥石烈执中见完颜思如此上道,知道此事能速战速决。
“此事既是执中大人查明,那还请大人决断。”府台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自作主张?这件事自己要是作了主,而又不能让满意,那等会就该轮到自己倒霉了。
“依律当宰,但念你初犯,着革去百户之职,贬为平民,完颜奇公然行凶,鞭五十,调钱一千贯。”纥石烈执中想了想才说道,将完颜思贬为平民,那完颜奇就没了为非作歹的后台,再罚他一千贯,基本上就该将完颜思罚得倾家荡产,再给完颜奇五十鞭,相信以后他想要再为恶,就得好好思量思量。
“多谢大人开恩。”完颜思虽然在心中滴血,但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敢表lou出来,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对于纥石烈执中的处罚,府台大人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完颜思很快就被剥夺了百户之职,而一千贯的罚金,在完颜思将自己的住房卖掉后,终于凑足。至于完颜奇,他是在被鞭打时,痛得难受才醒来。此时的生活对于完颜奇来说,已经像变了天似的,他日后连吃饭的钱都不够,也许只能行乞为生了。
而造成完颜奇如此悲惨遭遇的韩忠卫,此时已在百里之外。完颜思父子对他而言,就像路边树上落下的树叶似的。但在这次的事件中,韩忠卫看到了纥石烈执中的能量。自从纥石烈执中的身份亮明后,韩忠卫的商队再也没有付过任何的关税,至于检查,金国的官兵连kao近这支商队都不敢,哪里还会有什么检查?
这支有千匹马的商队现在在大金已经名声大振,一路上任何人也不敢对他有所不敬,甚至在柳青采购货物时,现价格也明显有下降。有的时候,根本无须开口,对方在得知这支商队有纥石烈执中坐阵时,马上就会报出最优惠的价格。这样的价格比以往柳青采购的任何货物都要便宜。
这让枊青笑得合不拢嘴,早知道这样,就让纥石烈执中早点出马,害得自己白白多花了不少钱。可韩忠卫却没有多少兴奋之情,这就是权力的魔力。而纥石烈执中如此讨好自己,也不是没有目的的,人家可是盯着自己手中的五万枚手榴弹呢。
“纥石烈执中,马上就要抵达宋国边境,你还是回黑城去吧。”韩忠卫知道纥石烈执中的作用在离开金国之后就要失效,而且因为纥石烈执中的身份暴lou,自己这支商队在进入大宋后,反而会更加麻烦。
“公子,是不是执中哪里做的不对,如果是的话,请你指出来,执中一定改正。”纥石烈执中虽然亮明了身份,但在商队中他还是忠守着自己的职位,一人带着马匹马,忠实履行着马夫的职责。
“你做的很好,给了我的商队很大的帮助,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有一封信,你回黑城后交给水泥厂的张仲通,他会在三个月之内将五万枚手榴弹交付与你。”韩忠卫拿出一封信,这是他给张仲通的指令,让他在三个月之内将纥石烈执中所需的五万枚手榴弹交给他,当然,钱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纥石烈执中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自己这半个月的马夫生涯总算有了回报,看来韩忠卫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嘛。只要对他动之以情,就能达到目的。
“公子,纥石烈执中可是个有用之人,就这么放他回去,岂不可惜?”柳青见纥石烈执中拿着信件兴高采烈的走了,不由皱着眉头说道。
“纥石烈执中再有用,那也只是在大金境内,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对我们而言,再留着他就是累赘。”韩忠卫望着远去的纥石烈执中说道,如今他要做的并不是再利用纥石烈执中的影响,而是如何消除纥石烈执中的影响。
“公子英明。”柳青与韩忠卫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试想,连纥石烈执中在大金跺跺脚都要震三分的人都心甘情愿的给他当随从,自己是什么人?竟然能给公子当管事,那应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马上就要到达宋国,我们的商队也得一分为二。”韩忠卫知道,如今这支商队,恐怕全天下都知晓了,要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临安,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祸事呢。
“一分为二?可这要是碰上山贼土匪,那咱们的防守就差了些。”柳青不由担心的道。
“无妨,按比例分配护卫便是,一名护卫队员负责十匹马,不管来多少土匪,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韩忠卫哼道,以如今护卫队的训练和装备,虽然没有长弓和军服,但对付土匪,以一当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何况这次出行,手榴弹额外备了二千枚,足够应付任何突事件了。
“任凭公子吩咐。”柳青知道韩忠卫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韩忠卫决定带上三百匹马和三十名护卫先行,柳青率领剩下的七百匹马和七十名护卫队员在后跟随。分开的两支商队为了掩人耳目,在进入宋国后,还分别买了几十辆马车,这样的话,就与原本全是马匹的商队有了本质的区别。
事情的展还确如韩忠卫所料,他的三百匹马的商队里因为加了二十几辆车,就再也没有人怀疑他是那支神奇的商队了。但不时却有人向他打听,那支有金国大官随行的商队什么时候才会来到大宋。无论是大宋的官员还是大宋的商人,甚至是守护城门的军士,只要见到从北方过来的商队,都会开口相向。
韩忠卫还好些,毕竟这事他已有预见,可在韩忠卫身后半日路程的柳青在听得大宋境人这么多人对原来的那支商队感兴趣时,马上就对韩忠卫佩服得五体投地。侯爷果然就是侯爷啊,上知天文地理,下能预测未来,自己要是能学到侯爷一分的本事,此生也就再无憾事了。
可惜,像韩忠卫这样的穿越者,柳青就算是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学会的。可柳青却不知道他万分钦佩的韩忠卫来自未来,接下来的几十年中,他除了一再感慨侯爷的英明神武外,就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进入大宋境内后,韩忠卫策马急奔,离临安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激动。此时的韩忠卫,就像离家的游子,因为他知道,在临安,还有牵挂自己的人,一定会对自己的回来翘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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