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就像被雷击般愣立当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爷,您……您让我跟这口棺材成亲?!”
我完全不明白爷爷这搞得是哪出戏码,居然让我跟一口棺材成亲?难不成我还能将棺材顶两个洞出来?
“谁叫你跟棺材成亲?!”爷爷瞪我一眼,捋了捋胡子。
“不是跟棺材成亲?那跟谁成亲?”
“方梅!”
我刚刚合上的嘴巴再一次长得老大。几乎尖着嗓子吼了起来:“爷,开什么玩笑,方梅不是死了吗?”
“对啊!”爷爷点点头:“我就是要你跟棺材里的女尸成亲!”
妈妈呀!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爷啊,您老可是我亲爷爷,为何要这样折腾我呀?”
跟死人成亲,那不就是结冥婚吗?光是想想都他娘的瘆人!我就算再穷再屌丝吗,也不至于沦落到结冥婚的地步吧?
爷踹了我一脚:“进去换衣服,找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穿上,喜庆一点,时辰一到,你就跟方梅成亲!”
我从小就听爷爷的话,但是这一次,我强烈反对:“爷,凭我这张脸蛋,找个媳妇应该问题不大吧?您怎么弄个死人给我结婚,这……这太扯谈了……我不接受!”
爷爷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伢子,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的话去做!方梅夺走了你的魂魄,但她为什么一直没对你下手,反而还跟你缠绵?因为她喜欢你!我让你跟她成亲,就是随了她的心愿,让她可以把魂魄还给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爷爷逼我跟女尸成亲,是为了救我,只是这个法子也太吓人了。
我问爷爷有没有其他办法,这个法子太可怕了,我有些不能接受。
爷爷掏出旱烟枪敲打我的脑袋:“这不废话吗?要是有别的办法,我还会用这个法子吗?”
我想想也是,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回到房间找出一套大红色的衣服换上,然后把自己收拾妥当,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些俊俏。
方梅夺走了赵二娃的魂魄,赵二娃很快就死了。方梅夺走了我的魂魄,但我还活着,除了青衫少女给我续命以外,最重要的是方梅没想对我下手,她喜欢我,所以每次进入我的梦中跟我缠绵。但是毕竟人鬼殊途,久而久之,我被鬼气入体,自然是命不久矣。
等我换好衣服回到院子里,爷爷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简单的婚礼现场。
院中央摆了个桌子,桌上点着蜡烛,放着果盘,甚至还把黄河大王的神像请出来,摆放在果盘中央供奉着。
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那两团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烛光笼罩着那口大红棺材,气氛非常诡秘。
爷爷抬头看了看天色,其夜布满黑云,只有零星的几个星宿在闪烁。
“时辰到了,开始吧!”爷爷对我说。
我哭丧着脸,心惊胆战地站到棺材旁边,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竟然会献给一口棺材!哦,不,是献给一具女尸!
我常常梦想着自己能和唐宝走上红毯,在舞台上浪漫的表白,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然而,今夜的我,却要跟一具死去超过月余的女尸成亲,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此时此刻,我只希望这场噩梦能够早点结束。
爷爷也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胸口挂着一朵大红花,就像接受组织表彰的乡村干部。
“一拜天地!”爷爷像模像样的喊了一嗓子。
我心中憋得慌,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跟棺材行了天地礼。
“二拜高堂!”爷爷又喊了一声。
我给爷爷鞠了个躬。
“夫妻对拜!”
我咬咬牙,事情都进行到这个节骨眼上,不拜也是不行了,于是我对着那棺材鞠了一躬,心中默念:“方梅啊方梅,但愿今日成亲过后,满足了你的心愿,日后你便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吧!”
三拜结束,院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桌子上的烛火呼呼作响,摇摆不定,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
我心里紧张得要命,掌心里全是冷汗。
烛火短暂的晃动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光亮。
爷爷站起来,神情肃然,对着那口棺材说道:“方小姐,既然你认了十三做丈夫,还请你日后好好对他!”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家都说结婚是人生一大喜事,我的婚礼怎么是人生一大衰事呢?
爷爷哗啦啦斟上两杯酒,递给我:“来,喝了这杯酒,你和方梅就是两夫妻了!”
我接过酒杯,一手端着一只:“爷,她怎么喝?”
我心想着不会要打开棺材,往女尸的嘴里倒酒吧?
还好,爷爷只是让我把另外一杯酒泼洒在棺材上面。
我刚把白酒泼洒在棺材表面,棺材表面便出滋滋声响,腾起缕缕白眼。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只见洒落在棺盖上的酒水,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着,竟然全都被吸入棺材之中,表面上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
“爷,以后我是不是安全了?”我问爷爷。
爷爷吁了口气:“不能说永远,只能说暂时,反正一条小命是保住了!”
啊?!
我有些失望,原本以为结了冥婚之后,就能彻底摆脱方梅的纠缠,没想到这只是暂时保住性命的缓兵之计而已。
如果那天没有跑去哭丧,我他妈现在还健健康康的活着,赵二娃也不会死。
最可气的是,为了给唐宝买部新手机才去哭丧,结果用小命换来的手机,却也换不回唐宝的离去。早知如此,我去哭丧的意义何在呢?
现在女朋友没了,赵二娃死了,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我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爷,棺材怎么办?”我问爷爷怎样处置这口棺材,总不能一直放在院子里吧?
爷爷还没有回答我,院门外面突然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随风飘来:“恭喜恭喜,今日来得真巧,没想到陈七爷的孙子正在办喜事呢!”
那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表面像是在道贺,实际上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让人听在心里老大不舒服。
这么晚了,谁还跑我家门口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口陆陆续续出现了六七人,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衣劲装,长相都很陌生,应该不是石磨村的人。我在石磨村生活二十载,附近的人都认识,但是这群人我却从未见过。
但是那人直呼爷爷的名字,看样子应该跟爷爷很熟悉,我疑惑地问爷爷:“爷,他们是你朋友?”
爷爷变了变脸色,背负着双手,神情冷峻:“怎么?索命门人不远千里跟踪至此,就是为了参加我孙子的喜事吗?你们如此热情,那我岂不是要把你们留下了?”
我又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爷爷话里藏着剑,双方的气氛好像并不是表面上这样和谐。
对方带头的是个瘦高汉子,起码比我高出半个脑袋,估计得有一米九的海拔,但是体型削瘦,黑色风衣笼罩着,让他看上去像根竹竿子,更像是一副骷髅架子。双颊的颧骨高高凸起,长相有些凶狠。
瘦高汉子冷笑两声:“陈七爷,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是第一次上你家做客呀!你这人可真是不大方!”
爷爷也冷笑两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我陈家的大门自然是欢迎四方来客的,但是有些畜生,是绝对进不来的!”
话音落下,爷爷的瞳孔里射出两道犀利的精光,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