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是什么?
我和文殊心存疑惑,跟着醉道士往老林子深处走去。
醉道士把酒葫芦搭在左肩上,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模样和神态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济公。
醉道士边走边看,像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终于,醉道士停下脚步,说了句:“啊哈,就是这里了!”
我满头雾水,一脸的莫名其妙。
环顾四周,现这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是这里的阴气很重,丝丝凉意从脚心一直往身体里钻。
醉道士把手伸入衣兜里,抓住一把黄符,默念一串咒语,抬手将黄符抛洒在空中。
黄符在阴风中飘来飘去,如同飞舞的蝴蝶。
醉道士伸出手指,虚空一点,一缕劲风刮过,一张黄符唰的飞出去贴在树干上面。
醉道士双手连连虚点,手法极快,将那些飘飞的黄符,全都凌空打在树干上,口中呵斥有声:“咄!咄!咄!”
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些黄符全都钉在树干上,不管阴风再怎么猛烈,都没法掀起那些黄符。
醉道士厉喝一声,树干上的黄符泛起奇异的光亮,几乎在瞬间燃烧起来。
那些树木不知道怎么回事,遇火即燃,烧得特别旺盛,那火势一下子就蹿腾起来,如同火龙缠绕在树干上,映红了半边天空。
我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想到小小一张黄符,竟然能够生出这样大的火势。
大火熊熊,我们此刻还置身在火海之中。
我回过神来,冲醉道士大声喊道:“道长,这可是森林大火呀,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也会变烤乳猪的!”
醉道士呵呵一笑:“放心吧,烧不死你的!这些不是真正的树木,它们是阴煞的‘根’!只有把这些‘根’烧掉,才能彻底破除阴煞!”
阴煞的根?!
这个时候,就听文殊惊呼道:“快看那些大树!”
眼前的那些大树在熊熊烈火中,竟然变成一团团的黑色浓烟,犹如在半空中扭动的黑色巨蟒。黑烟消散过后,那些大树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
呜哇!
山谷里回荡着一声极其凄厉的鬼叫,划破了卧龙岭的死寂。
抬头看去的时候,天上的两个血红色月亮慢慢消散,阴煞的双眼渐渐消融不见。
当血红色月亮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整个天幕突然放晴,一缕晨曦穿透浓郁的黑暗,犹如一支光明的利箭,斜射入林子里面。
我和文殊激动地呼喊起来,就像两个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孩子,高兴得又蹦又跳。
常年被煞气笼罩的卧龙岭,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迎来过光明,原本死气沉沉的卧龙岭,仿佛也渐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隐约传来了虫鸣鸟叫之声。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卧龙岭就会恢复以前的生机。
醉道士伸了个老长的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天亮了,回家睡觉!”
醉道士一脸的醉意朦胧,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不搭调的醉道士,昨晚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破除了常年笼罩在卧龙岭上的阴煞。这世界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哎,道长请留步!”我和文殊追了上去。
醉道士眯着眼睛:“干嘛?我警告你们,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不可以迷恋哥喔!”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膛里:“我想请问道长,此去黄河镇妖塔还有多远?应该从哪个方向下山?”
“黄河镇妖塔?!”醉道士疑惑地打量着我们:“你们要去镇妖塔?”
“对!”我点点头。
“呵呵!”醉道士笑了笑,打了个呵欠:“我也要回镇妖塔,正好可以同路!”
“真的吗?”我和文殊喜上眉梢,如果这一路上有醉道士的保护,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抵达镇妖塔。
醉道士问:“你们要去镇妖塔做什么?”
“道长,你认识一个名叫张一道的人吗?”我向醉道士询问。
那飘门中的张一道就在镇妖塔,这个醉道士也是个奇人异士,理应认识张一道吧。
没想到那醉道士闻言之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我和文殊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醉道士在笑什么名堂。
“怎么?你跟张一道很熟吗?”我试探着问。
醉道士止住笑声:“熟!当然熟!我打出生起,就跟他认识了!”
“真的假的?那你能带我们去见他吗?”我欣喜地问。
张一道披上道袍,那道袍邋遢不堪,看上去很久都没洗过了,他理了理领子,咳嗽两声,正色道:“张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我和文殊大吃一惊,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醉道士,竟然……竟然就是张一道?!
天呐,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张一道是飘门中人,擅长奇术,祖师爷是鬼谷子,门徒极少,都是旷世奇才,我们见识过醉道士的本事,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
“你……你真的是张一道?”我惊讶地张大嘴巴。
“怎么?不像吗?”醉道士甩了甩油腻腻的头,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醉道士跟我想象中的张一道,还真有些差距。我满以为传说中的张一道,应该是那种隐世不出,仙风侠骨的世外高人,没想到竟是个油嘴滑舌,又喜欢酗酒的半老头子,想象和现实之间确实有着巨大的差别。
醉道士双手背负在身后,略有得意地说道:“张一道,内八门中飘门一派门徒,其祖师爷鬼谷子!”
醉道士既然都亮出了飘门身份,那基本可以确定是张一道无疑了。
我和文殊赶紧给张一道作揖:“拜见张道长!”
“哎哎哎,别拜啊,这还没过年呢,我可没有红包!”张一道向后退开一步,这老小子说话经常没个正经。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找我?”张一道问。
我跟张一道做着自我介绍:“我叫陈十三,是惊门中人,我的爷爷是陈七爷!这位是文殊,疲门中人,她的爷爷是文老爷子!”
“陈七爷?文老爷子?你们是陈家和文家的后代?”张一道惊奇地问。
我点点头,咬着嘴唇说道:“外八门卷土重来,想要夺取黄河里的东西!索命门作为开路先锋,气势汹汹,已经连灭惊门和疲门!”
张一道虎躯一颤,眉头深深皱起。
文殊接着说道:“爷爷在临死的时候,让我们去黄河镇妖塔找你!”
“什么?!外八门又现身江湖了?!”张一道满脸惊诧,面上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王八犊子,惊门和疲门都被灭了,我们内八门的处境相当危险啊!”
“张道长,你这么厉害,肯定杀得索命门片甲不留!”我握着拳头,情绪激动。
张一道翻了翻白眼:“你当我是葫芦娃啊!我也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一个人再厉害,也不是外八门的对手啊!”
“那……怎么办?”我刚刚燃烧的激.情被当头浇了盆冷水,难道我们就甘做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外八门宰割吗?
张一道背负着双手,眺望天边的晨曦,缓缓说道:“先下山去,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陈七爷跟文爷的血海深仇,一定会报的!”
话音刚落,张一道抬手虚空拍出一掌。
呼!
一缕强劲的掌风贴着我们的脸颊掠过,身后的树干传来一阵颤动。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大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入干极深,就像镶嵌在树干中央的一样,杀伤力惊人。
“立掌为证!”张一道冷冷说道,头也不回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