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佩服!”
我听得热血沸腾,端起酒杯连声赞叹。
张一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开玩笑,不是我吹啊,内八门和外八门加起来十六个门派里面,飘门绝对是最牛逼的存在!”
张一道这话没有吹牛逼,若论单打独斗,我敢说,其余十五个门派没一个是飘门的对手。就拿当年的“擒龙事件”来说,哪个门派能够干掉一条恶龙?而且还是一个人干掉一条龙,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一个人,一把剑,干掉一条龙,啧啧,没有比这更酷的事情了!
再看看飘门的祖师爷鬼谷子,那可是中华历史上出了名的天纵奇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种奇门方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苏秦、张仪、孙膑、庞涓、随便丢个弟子出来,那都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
“飘门厉害是厉害,就是人才太少了!”我说。
如果飘门里面有十个张一道这样的高手,外八门何足为惧呢?
张一道嘴里咀嚼着羊肉,吐着热气说:“飘门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只收天才,而且还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你以为天底下的天才有很多吗?我们不注重数量,只注重质量,飘门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当然,我是飘门里面混得最差的,哈哈哈,到现在就是个守破庙的!”
张一道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跟张一道碰了一杯:“老张,你那是没有出去行走江湖,以你的身手行走江湖,还怕没有名气?”
张一道抿了口酒:“老啦!不想动啦!原本我就想着在这破庙里安度晚年的,没事吃吃火锅,烧香拜神,日子倒也惬意!都怪你两小子,打乱了我原本的美好生活!”
吃完火锅,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
我们打着饱嗝回到房间休息,一觉倒下去就睡到日落西山。
起床走了一圈,现张一道高高撅起屁股,趴在后院中央的大槐树下,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张一道圆滚滚的屁股扭来扭去,非常滑稽,让我有种想要爆他菊花的冲动。
“老张,你在干嘛呢?”我冷不丁在他后面喊了一嗓子。
张一道就像肉球一样弹起来,满脸尘土的瞪着我:“嚷嚷啥呢!嚷嚷啥呢!没看见我在做事吗?一边玩去!”
“我饿了!”我捂着肚子说,昏睡了一整天,火锅都消化完了,肚子里空空荡荡的。
“饿了自己去下面条,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张一道挥挥手,继续趴在地上,我这才看见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铲。
“你在挖蚯蚓吗?”我奇怪地问。
张一道也没做声,一个人在那里刨挖,搞得尘土飞扬。
这个时候文殊也起来了,她好奇地问我:“老张在干嘛?”
“不知道!挖财宝吧!”我随口说了句,然后转身往灶房走:“我去煮完面条,你要吃吗?”
“谢谢!给我加个蛋!”文殊说。
很快,面煮好了,我端着碗蹲在大槐树下,一边呼啦啦吃着面条,一边看老张在那里挖土。
“啊哈!找到啦!”
张一道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满身邋遢的样子活像一只土拨鼠。
片刻之后,他竟然从树下拉出一个铁箱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缓缓打开箱子。
我去!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塞进嘴里的面条都忘记了吞下去。
铁箱子里面,竟然整齐地码放着一摞一摞的人民币!
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张一道竟然真的在挖财宝!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箱子里应该有不下百万吧!
“老张,你不会在走.私贩.毒吧?怎么有这么多钱?”文殊惊诧地问。
张一道嘿嘿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存了很多年了!”
我使劲咽下嘴里的面条:“老张,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坑了多少香火钱?我看城隍庙里的香火钱,都流进你的腰包了吧?”
张一道说:“放屁!那些钱我可是用在正途上了,每年庙宇的修缮费不要钱啊?”
我哼哼道:“你敢说你没拿香火钱去买过酒喝?买过肉吃?你誓!”
张一道打了个哈哈:“偶尔!偶尔嘛!有时候我缺钱的时候,会借用一点点!”
我看着铁箱子里面成摞的钞票:“老张,你这是准备分钱吗?”
“分你妹!我自有用处!”说完这话,张一道提着铁箱子就走了。
我和文殊面面相觑,这么晚了,老张提着一箱子钞票去哪里?
我认为老张去了地下赌场,文殊认为老张要把钱转移地方。
天黑的时候,张一道回来了,双手空空,铁箱子也不见了踪影。
“你的箱子呢?”我问。
“没了!”张一道说。
“你的钱呢?”文殊问。
“也没了!”张一道回答的很平静。
什么?!
我和文殊却没法平静了,当时就惊得跳了起来:“那么多钱怎么一转眼就没了?遇上劫匪了?”
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呀,以张一道的身手,来十个劫匪也是毛毛雨啊!
“那是我的钱,你们两个激动什么?”张一道瞅瞅我,又瞅瞅文殊。
“你不会真的赌钱去了吧?”对于分分钟花掉上百万,我能想到的只能是赌钱。
“捐了!”张一道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仿佛那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块。
“捐了?!捐给谁了?!”对于张一道的这个回答,我和文殊非常吃惊。
“镇妖塔昨晚不是损坏了吗?我把一百万拿去捐了,作为修缮镇妖塔的费用!”张一道说。
“全捐了?”我瞪大眼睛。
“嘿嘿,留了几万块傍身!”张一道笑眯眯地说,一点也没有心痛的样子。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深深的敬佩。
真的,那么多年的存款,换做其他人,决计不可能这么做。
但是张一道做的事情,经常跟普通人不一样,这份善心着实令人感动。
也许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傻子,但我却支持这个傻子,他让我看见一种力量,也让我看见这个物欲横流世界里的一丝温暖。
不是每个人都是金钱的奴隶,还有很多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
突然间,我觉得张一道的背影,变得无比高大。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了床,外八门的人已经找上门来,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下一个需要联系的是册门,张一道说现在册门的话事人姓齐,是一个考古学教授,人在洛阳,所以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洛阳。
文老爷子说过,册门原指画画,实际指的是考古论今,大多数人都从事考古这类的职业。以前的人考察山山水水,身上都会带本画册,把看见的地形画在册子上,所以才有‘册门’的称呼!
我和文殊的行李都很简单,出门的时候在县城的衣服店里买了两件新衣服。
张一道背着一个包袱,腰间别着他的酒葫芦,一副跟世俗打扮格格不入的样子。
张一道站在城隍庙门口,看着城隍庙大门沉默不语。
“老张,我们该出了!”文殊叫他。
张一道不为所动,就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老张,你在想什么呢?”我走上前去。
张一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不易觉察的沧桑,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我在想,这一别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如果有一天我还能活着,我一定回到这里,再给城隍老爷上柱香!”
我点点头:“一定会回来的!”
张一道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他双拳抱起,冲着城隍爷神像拜了三拜:“城隍老爷,小道今日就此别过,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该吃吃,该喝喝,功德箱里有钱,你拿去用,不要客气哈!”
我和文殊忍俊不禁,张一道又恢复了那副老不正经的痞子形象。
“走喽!”张一道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尘灰,转身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