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棠:“……”
宁泽远低低朝宁涛斥道:“老五,别乱说。”
白轩嫌弃地瞅了眼宁涛:“活该被打成这样。”
商墨微微眯起眼眸:“有人进了秦家宝库?”
白轩点点头,声音有些沉,“我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苗蛊国君。”
商墨眼底划过了然,并未觉得很震惊。
他之前就猜测过,苗蛊国国君大概已经潜入到这个村子里。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蹙起:“苗蛊国君竟然寻到了秦家宝库,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物品跌落在地的声音。
何婉柔带着一丝颤意的声音响起,“谁到了这?苗蛊……国君?”
宁星棠转身,看着跌落在何婉柔脚边的食盒,问道:“奶奶,你认识苗蛊国君,对吗?”
何婉柔对上她那双恍若会说话的灵眸。
好一会儿,她缓缓点了一下头,声音轻飘虚无,“苗蛊国君姓唐,叫唐晏。”
“他是我见到过蛊虫之术天赋最高之人。”
何婉柔的视线落在白轩身上:“唐晏在蛊虫之术上的天赋,比你还高一点儿。”
白轩眉头挑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婉柔轻叹一声:“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姑姑。”
“我觉得,你叫我大哥还……”白轩声音猛然扬高几个分贝,“姑姑?”
他双眼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婉柔,“你是我姑姑?”
何婉柔点点头:“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是你的姑姑。”
“你娘是我的嫡姐,不过你出生前,我就去了苗蛊。”
“在你周岁时,我回来看过你,你还尿了我一身。”
白轩额角狠狠直跳:“打住,我怎么没听母后听过你?”
何婉柔眼中覆上一层哀伤:“当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与家里断绝了关系,非得嫁他。”
“姐姐生我气,你周岁宴我都是悄悄溜回来看你的。”
商墨想到黑甲卫查到的消息,颇为赞成,“是挺恋爱脑的。”
何婉柔幽幽瞅了他一眼:“好歹给奶奶留点面子。”
宁星棠来了兴趣。
她暗搓搓戳了戳商墨:“臭墨汁,你知道什么?”
商墨握住她的指尖,低低道:“以后和你细说。”
白轩走到何婉柔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我母后那么聪明,怎么妹妹这么笨?”
他语气中虽然有嫌弃,但是那一丝隐藏的尊重亲昵也不难发现。
何婉柔:“……”
想弑侄子。
商墨仰头看了眼榕树:“走吧,我们也该去会会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苗蛊国君了。”
白轩担忧地看向何婉柔:“你……你在这等我们吧。”
何婉柔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姑姑就这么没用。”
白轩哼了声:“有用就不会跟着男人走了,独自孤零零在这当村医。”
何婉柔:“……”
拳头硬了。
宁星棠也担忧地道:“奶奶,你真的要去吗?”
何婉柔缓缓眨了下眼。
眼中翻涌着复杂的神色。
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音道:“当年的旧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
巨大的榕树,被秦家先祖挖空了一半树身。
能让人顺利进入地下宝库,却也不会影响榕树的生长。
因此这么多年来,纵然秦家宝库的消息泄露,有无数人来寻宝。
但从未有人顺利寻到。
宁星棠等人顺着榕树通道,一路进入地下。
宁涛和宁泽远相护扶持着,走在最后。
穿过长长的榕树通道后,众人眼前骤然一亮。
何婉柔眯了眯眼,待看清眼前一切后,咋舌道:“我算是明白为何说得秦家宝库者得天下了。”
白轩眉头挑起:“不愧是世代为商的家族,竟然把夜明珠当灯用。”
宁涛和宁泽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他们拼尽全力挣到的钱,对比秦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将一颗真心捧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不懂得珍惜,糟践了她一颗炽热的真心。
白轩上前,从石壁商扣下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啧啧,这要是哪个官员家中得了一颗,不得当成传家宝。”
宁星棠眨眨眼:“这东西秦家库房里有很多,你要的话送你几颗。”
白轩随手抛着夜明珠玩:“不必,你告诉我花燃死前说了什么就行。”
宁星棠拉着商墨朝前走:“行啊,帮我抓住苗蛊国君。”
白轩瞥了眼何婉柔:“抓姑父是大不敬。”
宁星棠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孝字怎么写。”
她说话时,心神都在何婉柔身上。
察觉到何婉柔的心不在焉,心微微沉了沉。
商墨状似漫不经心道:“报仇最蠢的就是杀了对方,那是便宜他。”
“真的想报复一个人,挑断四肢筋脉,废了武功,拴上链子锁住,自然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他只能认你揉搓,这才是报复人的最高境界。”
白轩赞同:“死确实是便宜他,让他活得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
何婉柔眼珠颤了颤。
她抬起眼,不太确定问:“这真的行?”
宁星棠语气无比肯定:“行!没有比这种报复之法更行的!”
何婉柔抿了抿唇角,瞳仁透着坚定,“那我听你的。”
一行人并未碰一路上看到的金银珠宝。
在宁星棠的带路下,直接往最中央而去。
越往里走,众人越感觉到冷。
在一道约十米高的石门出现时,众人停下了脚步。
商墨指尖碰了碰眼尾微微有些躁动的尸魄蛊,声音很沉,“苗蛊国君就在石门后。”
白轩神色凝重,缓缓道:“我的本命蛊虫有些躁动。”
何婉柔抿紧唇角,一字一句,“他炼成了人蛊合一。”
她眼角眉梢,遍染苦涩,“他为了她,还真做到了。”
她?
白轩眼底泛起冷意。
敢辜负姑姑,他定要那奸夫淫妇生不如死。
商墨缓缓握紧宁星棠的手,偏头看她,“怕吗?”
宁星棠摇了摇头:“不怕。”
她话音刚落,沉闷的声音响起。
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
唐晏一袭云白长袍,及腰墨发用木簪半挽,鬓边垂落几缕发丝。
他面容俊美,眉眼透着温和亲润。
深邃的目光,落在何婉柔身上,恍若流淌着缱绻深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亦如羊脂白玉碰撞,“婉柔,六十年未见,你竟苍老成这般模样。”
何婉柔看着依旧如同少年模样的唐晏,心头阵阵酸涩。
她勉强稳住情绪,声音中裹挟着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意,“你倒是一如初见。”
唐晏对上她微红的眼眶,心微微一疼。
眼前女子,毕竟是他结发三十年的妻子。
他轻叹一声:“这些年你还过得好吗?”
何婉柔笑了笑。
笑声中有讥讽,有自嘲,更多的是不甘。
“我要过得好,会苍老成这样?”
唐晏定定看了她片刻:“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何婉柔鼻头一酸,强稳着情绪问道:“唐晏,你当初可有爱过我?哪怕只有短短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