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樾逐步靠近，发现男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燕樾叫了他一句，眼神空洞的男人不为所动。
燕樾走到他面前，害怕的捏紧手心，加大音调：“冷谭之。”
这次男人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燕樾又叫了几次，男人没再做出反应，燕樾心一慌打算出去叫医生。
冷谭之看着他要离开，伸出手想要挽留，可嗓子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他一激动就想要拔掉手中的针管，燕樾余光瞟到他的动作，即将开门离开的动作一滞。
他三步化作两步拦住冷谭之手中的动作，语气不好，“你才从重症手术室里出来，不能拔管。”
燕樾将针管拔回原位，表情担忧。
下一秒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双大手，那双手骨节分明，纤长又不失肉感，燕樾抬头对上冷谭之的视线，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柔情满满。
燕樾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丝也不敢动。
冷谭之的手在燕樾脸颊上流转，再从下巴、嘴唇、鼻梁、眼睛，再到额头，一处也没有放过。
突然，冷谭之哭了。
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掺了石子般干涩，“不要走……”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不要离开我……”
他眼角氤氲着水汽，垂泪欲泣，破碎不堪。
燕樾呆住，任凭他动作。
冷谭之指尖在燕樾唇角处碾压，刚刚因为胃痛还有些惨白的唇色，霎时间变得鲜艳，娇艳欲滴。
下一秒，冷谭之的手指探了进去，温柔的手指进入口腔，让燕樾回过神来。
他侧开脸打算摆脱冷谭之侵略的动作，却被他一把钳住下颚，挣扎不动。
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凶狠，语气压低，“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他像野兽一样咆哮，语气却是意外的哀求。
燕樾看着他脸上的眼泪，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连心脏也隐隐作痛。
他像是要喘不上气一样难受。
燕樾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我不走……”他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哽咽不停。
冷谭之似乎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他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像一个无尽的沼泽，不断地拉着他下坠，空洞而黑暗。
他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走。”
双手一把抱住燕樾的脑袋，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
燕樾却觉得他的呼吸像一把剑一样悬在脖间，心中只有无限的悲痛。
燕樾看着他，终究是忍不住哭了。
冷谭之吸着他身上的味道，眼里露出迷离的味道。
“这个梦好真实，连味道和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冷谭之又用紧了几分力气，好似这样就可以把人融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燕樾无声哭泣，脸上的泪痕像是小溪般汹涌而下。
冷谭之数着燕樾的心跳声，“连节拍都是一模一样的……”他脸上露出惊喜。
把头压得更低，燕樾感觉自己的锁骨都快要燃起来了。
突然冷谭之舔了舔燕樾的喉结，燕樾咕咚咽下口水，连挂在眼角的眼泪都僵住了。
下一刻，温热的湿润剥夺了燕樾的思绪。
冷谭之含住了他的喉结。
燕樾被这突然的情况搞得措手不及，抱着冷谭之肩膀的动作颤了颤。
燕樾能清晰地感受到冷谭之唇中的温度，辗转反侧，依依不舍……
燕樾就这样机械的被他抱着，他的唇从喉结处辗转到锁骨……
突然一阵刺痛唤醒燕樾出逃的灵魂。
燕樾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丝丝痛感传来，好像是咬破皮了。
冷谭之从他身上抬头，眼中浓郁的情绪尽失，冰冰冷冷，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
要不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根本看不出他还哭过。
燕樾其余的心思消失殆尽，冷谭之这是怎么了？
他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恍然回想起医生的叮嘱，燕樾垂着眸，刚刚被水汽氤氲过的睫毛又浓又黑。
燕樾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冷谭之还是不问不答。
就在燕樾打算再出去找医生的时候，冷谭之开口了，他的声音又沉又哑。
“我知道我在做梦……”
“这已经是我梦见你的不知多少次了，只有这次我感觉这么真实，真实的好像你真的没离开过……”
他眼神死死看着燕樾，像是要把他刻进骨子里。
“可是我不敢喊住你，我怕你下一秒就消失，我好不容易才看见的你……”
“十次只有一次能触碰到你……”
“可是这样，我还是很高兴，起码我还有希望。”
“不痛，一点也不痛，真的……”
“不过，药还是太少了，有时候我都看不见你……”
冷谭之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丝起伏，但燕樾却觉得他在哭，哭的伤心，哭的悲痛。
连带着自己的世界，也染上了哀痛……
燕樾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一张脸上满是泪水，连呼吸都快要跟不上了，他捏着胸前的衣服，借助一些力量。
粗重的呼吸在空寂的病房内格外清晰。
冷谭之单手轻抚上燕樾的脸颊，“不要哭，我会心疼的。”
冷谭之想擦掉他的眼泪，但晶莹的泪水就像是崩塌的雪山，喧嚣而下，势不可挡。
“别哭了……”
“别哭了……”
冷谭之见擦不干净，力道加重，语气暴躁但又带着十足的怜惜。
“不许哭了，不准哭！”
燕樾哭的愈发难受，声音哽咽万分，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痕。
冷谭之心疼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哭，为什么在梦里都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心痛……”
燕樾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着冷谭之在他脸上擦着眼泪的手，哭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离开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燕樾哭的长气出，短气进。
他摇着头，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冷谭之笑了笑，笑容却那么悲伤，“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爱你，燕樾，我爱你……”
燕樾抬起朦胧的双眼，一颗心像是进入了地狱受尽处罚。
这个男人为了他反抗父母，为了他抛弃前程，甚至为了他自杀……
从知道少年的心事起，燕樾便心疼他，再到后来的容忍他越界，不敢看清自己的心……燕樾始终在躲避，可现在燕樾承认，他是喜欢冷谭之的。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