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往事
记者布会之后,公司里确实安静了不少,而路斯安也以准新娘的身份每天被要求试各种各样的礼服以及妆容。
虽说休斯一开始有准备,但得知两个人婚期的休斯的父母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太仓促,他们不忍心让路斯安就这么草草的嫁过来。休斯的母亲直接让设计师送来了无数套衣服,然后把路斯安拉到家里,一件一件的试穿。
路斯安虽然觉得有些累,但也不好拒绝什么,也就每天这样陪着休斯的母亲来回折腾。
这天,试完了最后一件礼服的路斯安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但见休斯的母亲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就只好快速的洗了一个脸。用毛巾擦了两下之后就走了出来。
可等待她的不是预想之中的衣服,而是一些精美的下午茶点。仆人倒完茶之后就下去了,一时间满屋子都是红茶的香气。
“过来坐吧,这几天也把你累坏了。我这里正好有一点事想要嘱咐你一下。”休斯的母亲笑着冲路斯安招招手,然后用银质的小叉子拿了一块点心放在了对面的空盘子里。
路斯安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仆人,然后走过去坐下,拿起红茶轻啜了一口,唇齿间顿时充满了红茶独有的香气。然后用小刀把点心均匀切开,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红茶的味道非但没有被盖过去,反而混着点心变得更加香甜可口了。
“休斯这孩子也很喜欢在喝红茶的时候配上这个点心,他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休斯的母亲笑笑,然后拿起点心咬了一小口。
路斯安听罢才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而且她刚刚听见休斯的母亲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拜托自己,想到这里,路斯安久放下了叉子,又擦了一下嘴问:“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想拜托我?”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做母亲的瞎操心罢了。休斯这孩子,从小就冷心冷性的,和我们也不怎么亲热。但是我知道,你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休斯的母亲先是叹了一口气,又怕路斯安觉得尴尬,只好笑了笑。
路斯安听完,再看看休斯母亲的表情,顿时觉得虽然她能理解休斯母亲的意思。听她叹气,路斯安心里也很不好受,只好安慰性的说:“如果您以前和我说这些话,或许我会问为什么我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但在他身边呆了这几年,我也能明白您这么说的意思。而且我想说的是,休斯他最近变化真的很大。”
“是啊,是啊,他最近的确变了很多。变得有人情味多了,也算是这么多年来我作为继母唯一欣慰的地方吧。”休斯的母亲擦了一下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回报没有白费,现在也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光景。
“虽然我不该问这些,但是……怎么会。”路斯安现在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她做梦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与休斯有几分相像的妇人竟然是休斯的继母。更何况她还和休斯是青梅竹马,这件事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休斯的母亲看着路斯安吃惊的样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就像是习惯了一样轻声说:“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告诉你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告诉你之后,还请你不要轻易在休斯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说到最后,休斯的母亲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丝乞求的语气,听得路斯安心一痛,然后才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休斯不会不知道,既然这样,那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戳他的软肋呢?
“当年休斯的父亲娶了我的姐姐,两个人十分恩爱,婚后不久就有了休斯。只是天意弄人,我姐姐生下休斯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病逝了。我的姐夫,他当时很痛苦,而我的家族为了保全和艾德里安家族的姻亲关系,逼我嫁给了他。”休斯的母亲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甚至连眼圈都有些泛红。
但她还是忍住了眼泪,然后继续说:“我当时万般的不愿意,但我的母亲找到我说就算不为了家族,也让我为了尚且在襁褓中的休斯想一想。我一想,如果别的女人对他不好该怎么办?而且他还是我姐姐唯一的血脉,想到这里我也就咬牙嫁了过来。但没想到,婚后休斯的父亲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把休斯托付给我之后就投身于工作了。”
路斯安听完这些,心里不由得更震惊了。同时自己记忆里的一部分画面也在脑海里渐渐的涌现出来,她还记得休斯小时候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她眼前的女人大多数时候虽然在微笑,但眼底还是有掩不住的哀伤。
想到这里,低着头的路斯安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都说岁月无情,这句话似乎在这位妇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大家族的夫人到了这个年纪哪个不是风韵犹存?
想想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自己的婚姻被家里人主宰,一辈子都在守护着家族的荣耀和哪个与自己血缘关系尚浅的孩子,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路斯安心里一紧,顿时对休斯的母亲尊敬了起来。
“我们本来都没想把这件事告诉休斯的,只是天不遂人愿,还是孩子的休斯听到了我和他父亲的谈话,好像就是从哪个时候起,休斯就变得有些冷漠了。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的。”休斯的母亲捂住了自己的脸,眼眶里再也装不下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然后慢慢滴到她墨绿色的裙子上,积成了一小滩水渍。
“我也算是了解休斯,我相信,有些时候就算他不说,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知道。而且您的决定很伟大,就算他以前不了解,现在也一定会感激您的。”路斯安蹲在她前面,轻轻拿开她的手后给她一点一点的擦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路斯安竟然觉得他的眼泪格外的滚烫,就好像要把人灼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