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现实就是如此
两个人聊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了,准备睡觉的时候路斯安却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病危电话。
路斯安挂上电话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深呼吸了三次之后才慢慢走出房间。却还是可悲的现自己就连敲门的手都有些颤抖,努力了几次之后修长的手指才握成拳一下一下的击打着蓝沁的房门。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听到敲门声的蓝沁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路斯安异常苍白的脸色。
心下一惊,蓝沁赶忙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路斯安抬起头,不知何时漂亮的眼睛里早已经蓄满了泪水。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接完电话之后的所有恐惧在看到蓝沁的那一刹那好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的手放在了蓝沁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医院来了电话,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达,你说,我该怎么办?”
路斯安现在大脑里一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眼前的蓝沁就好像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让她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重量全部压在哪只手上。以此来告诉她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恐慌和无助。
“我们还是赶快去医院,现在已经不能去想怎么办了。走一步看一步好吗?”蓝沁低下头轻声在路斯安耳边安慰着。
这么多天她也多少能了解路斯安的想法,或许在她的心里还是相信着这件事是有转机的吧。虽然自己一开始也曾相信过。
但……如果是真的,那休斯父母的反应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的一切又要怎么说?可在这个时候,蓝沁是不能把这些话告诉路斯安得。毕竟这也许是路斯安理智里的最后一根弦了,她不能就这么把它掐断。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最后还是坐上了去医院的车。这一路上,路斯安好像变得平静了许多,可能她已经要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了吧。
蓝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想道。
车子很快的就到了医院,只是一走进去蓝沁就觉得浑身难受,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一直到进病房都没有好多少,反而从进门的一霎那变得更加严重了。
平日里看起来就大的病房现在看来好像比原来足足大了一个倍,休斯还是一如往常的躺在病床上,只是全身上下被白布遮盖着。借着月色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他已经走了,你们来晚了一步。”休斯的父亲站在床边看着路斯安说,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路斯安听完抬头看了一眼休斯的父亲,身形忍不住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脚。然后才慢慢走过去,就连手都抬了起来。
“路斯安,不要去打扰他。”休斯的父亲好像看出了路斯安的意图,在她快走到床前的时候就上前拦住了他。
“滚”路斯安连头没有抬,只是站在那里闷声说了一个字。
“不要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路斯安这才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但眼睛却多了一些噬血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感觉。
周身散出来的气场明显是“勿近”的意思。休斯的父亲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休斯的母亲拉住了。
那女人轻轻摇摇头,让他不要多管。毕竟,现在的路斯安只是还不愿意相信而已,但很可惜的是,这件事休斯准备的很彻底。就算再不想相信,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路斯安走到床边,下一秒就直接掀开了那层白布。白布下休斯的脸还是不太健康的白色,就连人也瘦的有些脱相。
手指附上他的手臂,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游走,指腹哪里传来的冰凉触感让路斯安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绝望。但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良久,她都没有感受到昔日的热度。
“路斯安,不要看了。”蓝沁不知何时走上前,揽住路斯安的肩膀后又把手放在她的眼前,不想让她看的太多。
路斯安听话的借着蓝沁的手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蓝沁就是有这种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那手掌覆盖的地方虽然很小,却也足够路斯安流泪和整理心情了。
几乎是一下子路斯安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的心里很难受,但也一样很不甘心。
这边路斯安还在调整情绪,医院那边却已经联系好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因为休斯的父亲不愿意火化,所以只能选择最原始的埋葬方式。
这所有的话语都被路斯安一句不落的听到了,她的眉头轻微皱了皱,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蓝沁好像是感受到了从手心哪里传来的异样感觉,就把手松开了,一拿下来就看到了路斯安睁得很大的眼睛。
“路斯安?你这是怎么了?”蓝沁见他们都在说话,也不好意思大声问,只好凑在路斯安耳边轻声问。
“别说话,我在想一个问题。”路斯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蓝沁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话,虽然她很想知道路斯安在想什么。
路斯安的表情从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她的眉头一直紧皱着,脸色十分凝重。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
等他们说完话之后,休斯的父亲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她,路斯安很快的又恢复到了之前哀伤的样子。这一系列的转变蓝沁看在眼里,她只觉得十分的疑惑。
过了一会儿,休斯的父亲和母亲就先行出去了,说是还有些东西要买。路斯安听到之后没有说什么,倒是蓝沁说了一声好。等他们离开之后,路斯安又把目光放到休斯的身上。
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正在熟睡的人。方才她听到休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下葬,虽然年代久远。但能把这样的休斯保存完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路斯安这样想着,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笑容,手一挥就把一开始被自己扯下来的白布又重新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