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疲倦,靠在沙垫子上,道:“所以,我前往仙界的北海冰原,在那里闭关了一百年,将他从我体内彻底地赶了出去,我也因此元气大伤,无法将他当场斩杀。”
“他逃走了,潜伏在仙界之中,屡屡以我的名义犯下罪行,那些受害的仙人们到玉帝面前告御状,都说是我所为。我和东华大帝联手,才将他抓住。玉帝将他打入地狱最深处的阿鼻地狱,受亿万年痛苦。”
“但是,百年之前,华夏兵荒马乱,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世界大战之中,地府人口暴涨,这些灵魂大多都死于非命,他们的怨念壮大了他的力量,他居然打开了空间通道,从阿鼻地狱之中逃了出去。”
他看向我,说:“我因为看管不力,被罚入凡间。我们仙人,不能以仙体降临人间,否则会破坏空间的平衡,也会被天道削弱力量,腐蚀仙体。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灵魂投入六道轮回,投胎成人。”
我露出一丝苦笑,道:“所以,你只是来做任务的,任务一完成就要回去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追求我?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他连忙抓住我的手,这次他没让我挣开,而是将我拉进怀中紧紧抱住,说:“君瑶,投胎转世之时,我虽然没有喝孟婆汤,灵魂却也受了损伤,之前并没有想起前世之事。直到我们进入地府,我被那头野兽吃了,才记起一切。”
“君瑶。”他认真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对你的爱,早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眉头微蹙,说:“你先放开我。”
他抓着我没有松手,我说:“我不会走,你让我先静一静。”
他沉默了许久,松开了我的手,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的景色呆。
如今已经快要到五月了,池塘之**现了几朵紫莲的花蕾,亭亭玉立,如同娇羞的美人。
我的心中,却一团乱麻。
我曾经在古书上看过这样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个官员,非常疼爱他小女儿,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那小女儿还没嫁人就病死,他伤痛欲绝,很久才缓过来。后来,他外放做地方官,忽逢大雨,躲进一处偏僻荒败的庙宇躲雨,现庙中供奉的是一个仙女,那仙女雕像的手中戴着一只金镯子,正是多年前他请工匠为她打的,随着女儿一起下葬了。
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女儿是仙女,到下界来历劫的,劫数完结之后,就要回去。
官员勃然大怒,毁掉了仙女的雕像和庙宇,拿走了那只镯子。
当时,我不能理解,按照故事套路,他应该拿出钱财修葺庙宇才对啊,为什么会毁掉庙宇?
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的女儿?
现在我终于懂了。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女人,她的丈夫是个间谍,他和女人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假死离开,回到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真正的妻子儿女在一起,留下她一个人,为丈夫的死黯然神伤。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了真相,是不是会对丈夫恨之入骨?
我若是她,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我握紧了拳头,有些呼吸困难,唐明黎也会丢下我一走了之吗?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云永清的电话,跟我说,我那个渣男继父抓住了,等着我去处理。
正好我心情不好,他既然撞到了我的手中,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犹豫了一下,从后面离开了,暂时还不想见唐明黎。
我来到云永清位于郊外的别墅,此时的他已经今非昔比,除了修为越来越高之外,老大当久了,身上自然而然出现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他带着两个亲信在门外迎接我,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元女士。”
我点了点头,道:“人呢?”
“请跟我来。”他带着我们走进别墅,现沈峰倒在地上,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抹布,脸上青一团紫一团,看来没少挨揍。
他一见了我,就浑身颤抖了起来,满脸的惊恐。
我目光冰冷,走上前去一把扯掉了他嘴里的抹布。
“君瑶,君瑶,我错了。”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痛哭流涕地说,“我也是一时糊涂,要是知道您和云老大是朋友,打死我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我没有说话,眼神更冷了一分。
他又说:“我毕竟是安毅的亲生父亲,你要是杀了我,他会伤心的,会怨恨你,会……”
“闭嘴!”我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满嘴牙齿都打落了,满脸都是血。
“你也配做他的父亲!”我愤怒地说,“有你这样的吗?儿子还没死,就惦记着卖他的器官去赌!”
沈峰口齿不清地说:“我,我也是被逼的……”
“不用说了。”我冷酷地打断他,“永清,对于叛徒,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处理的?”
云永清说:“打碎他的丹田,废掉他的修为。”
“对普通人呢?”我沉声道。
云永清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打断他的脊椎骨,让他成为半身不遂的废人。”
我冷声道:“就这么办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他。”
说完,我转身正要走,却听见沈峰惊恐地大叫:“不,不要让我变成废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不感兴趣。”我没有回头。
“是关于安毅的。”他惊慌失措地喊道,“他身上有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我转过身,抬手制止了即将踩断他脊椎的异能者,说:“说来听听,如果我有兴趣,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沈峰吐了一口血水,说:“其,其实,安毅不是我的儿子。”
我表情冷淡,说:“一点都不意外,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教育出安毅那样的好孩子。”
沈峰有些讪讪的,扯了扯嘴角,说:“君瑶……”
云永清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说:“你也配叫元女士的名字?”
沈峰连忙说:“是,是,元女士,其实我有不育症,生不了孩子,安毅是我……捡来的。”
云永清又朝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说实话!”
沈峰只得说:“他其实是我买来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你,你要是再打我,我就不说了!”他又怒又怕,说,“你们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亲生父母!”
我微微眯起眼睛,说:“看来那种万虫噬心的感觉,你是真的想试一试。”
“不,不,我不敢。”他连忙摇头,嘴里血糊糊的一片,“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全告诉你。”
“快说!”我咬牙道。
他说:“十八年前,过春节的时候,我查出有不孕症,隔壁村的李大婶带了一个年轻女人来,那女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很有气质,李大婶说那是她侄女,但我看着不像,李大婶全家都那么丑,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侄女。我活了四十多年,比她漂亮的女人只见过一个,就是元女士了。”
他生硬地拍着我的马屁,我冷哼一声:“继续说!”
沈峰说:“李大婶说,她侄女被外面的男人骗了,生了一个儿子,现在那男人跑了,她一个人没法抚养那男孩,想要找个人收养,问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