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应该推到了这个位置。”
小宋的棋盘上星罗密布的标注着各个势力的名字,其中代表佛宝奴的棋子现在已经被推到了内蒙古中段地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山之南。
如果这盘棋让别人看了去,一定会告他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头,因为这上头的名字都是各个大小势力的掌权人。
明暗双线的情报布置,让他足不出户就能了解天下英雄的动态,再加上估算,这盘网罗整个东亚的大棋盘便应运而生。
这里头自然少不得妙言的帮助,她会根据当前情报和变量计算出各种不同的情况以供参考,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准确,但大概准确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因为时间差和现场变量的庞大,很多东西即使是神仙都难以估算,而有这百分之七十的命中率,小宋已经可以在这棋盘上玩得风生水起了。
“你就不怕你那个小情人死在草原上?”妙言抱着那只已经洗得香喷喷的猫站在小宋身边,满脸揶揄的笑道:“她要真死了,你恐怕要伤心好久。”
“先我要声明一下,她不是我的小情人。当小情人前提是得口一哈对吧。”小宋连头都没有抬,继续在琢磨着各个势力的下一步走向:“你看连你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妙言已经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年幼无知,不算数。”
“前几个月的事怎么就能说是年幼无知了呢。”小宋默默的摇头:“搞不懂你们这些老娘们儿。”
说完这句话,突然他抬起头来:“如果辽国打到这个地方不撤的话,会把金帐汗国的大部队引出来的,辽国顶不住!”
“谁也顶不住,草原十九大部整合,如今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蒙古帝国的雏形了,在这种战斗力下头,如果逼太紧的话,辽国可能会被反推。”妙言也伸出手来,把金帐汗国的棋子一起往前推了三格:“乌拉山、色尔腾山一被跨过,整个亚洲恐怕没有力量能够抵抗得住。”
“希望小虎牙不要冲动,我现在还不想跟蒙古帝国杠上。”小宋叉着腰深吸一口气:“辽国一旦被横扫,蒙金联盟就会直扑大宋,到时候除非咱们能在长江沿岸铺上一圈的岸防炮,不然天王老子来也挡不住的。”
“嗯,自东汉以来东西对峙,东弱西强、南北对峙、北强南弱,如果现在就跟北方接战,大宋完了。”妙言双手撑在桌子上:“工坊不能造高达,你宋北云也不是神仙。”
“嗯。”
小宋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将佛宝奴的标往回折到了大同府并在棋盘上敲了敲:“打到阴山脚下,给草原一个下马威,然后回掏一手到大同,依长城之势稳固防守,熬过凛冬就至少能再撑过一年。”
“她一个人恐怕撑不住,如果草原那头为了能撑过这个冬天不断起猛攻,大同撑不住多久,虽然辽国也擅长冬日作战,但要论骁勇,他们比蒙金还是要差一点的。”妙言背着手眯着眼:“如果想要让辽国能撑过这个冬天,咱们最好的办法是……”
“给蒙古输血。”小宋眉头紧蹙的说道:“但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个血输多少才行。”
“嗯。”
妙言对这个问题也颇为愁,因为给蒙古输血是一种铤而走险的策略,输的少了不管用,输的多了人家有了战略储备能把宋辽打得嗷嗷叫,怎么样控制那个度,既能让草原那头巨兽不至于为口吃的猛虎下山,也不至于让它膘肥体壮无人能敌。
这个度到底怎么掌握非常关键,而且如果干了又怎样才能让宋辽同盟相信这只是远交缓兵之计。
麻烦,终究是个麻烦,而且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只能期望小虎牙不要那么冲动把刚刚成型的金帐汗国给逼成了铁板一块。
“罢了。”
小宋往椅子上一靠:“把希望挂在人家身上,终归是不靠谱的,还是想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吧。”
“政治腐蚀?还是底层煽动?”妙言眉头挑了一下:“但现在来看,因为文化根源的问题,这两个短时间内都还没办法实现,现阶段草原还是奉行强者为尊,阶级观念就像狼群。”
小宋轻轻摇头,然后将一枚棋子钉在金国的土地上:“兄弟阋墙。”
“你的意思是挑唆金国和金帐汗国?怎么办?”
“钱。”
小宋将两面小旗帜插在两个区域上,笑着说道:“借大雪封山之名绕草原把给金国的越冬物资传递过去。”
“你好毒……”妙言也是眼睛亮的看着小宋:“利用草原的掠夺性夺取金国物资。”
“对,到时金国问起来,就让商队说本以为金和草原是盟友不至于如此。”
妙言抚掌称赞:“好一个不至于。”
“那如果他们还给了金国呢?”
“宝贝。”小宋从后面抱住妙言的腰:“我能让你躺到隔壁王大爷的被窝里去么?”
“懂了。”妙言连连点头:“你这人倒是见缝就钻。”
“也不是,有的缝我还没钻过呢。”
妙言回头打了他一下:“别跟我说这种变态话。”
正在他们在作战室里部署计划时,小鱼在外头敲起门来,小宋打开门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大人,官家让我问你,你真的不参加新恩科吗?”
“我怎么参加?我是戴罪之身。”小宋连连摇头:“让他不要再想着让我作弊了,没意义。状元对我对晏殊这些人都没了意义,你跟他讲好好开恩科就完事了,不用管我。”
小鱼报了声明白后就离开了,不过没走两步就又折返了回来:“宋大人,官家今夜天上坊等您。”
“为什么要去天上坊啊!”
小宋显得十分暴躁:“我是不是跟他说过我不喜欢天上坊?”
“官家说……”小鱼有些腼腆的说:“官家说朕知他不喜天上坊,但不能事事都让这狗东西满意,朕说天上坊就天上坊。”
碰到个在这种事上较真的皇帝,小宋表示真的没什么办法,大事明明那么好讲话的一个人,偏偏在这种屁股大的事上斤斤计较,真要了命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兼自己的大舅哥,所以只能乖乖听话了。
不过去吃饭之前,小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家中的饭菜都准备好了。金铃儿喜欢吃糖醋排骨、俏俏喜欢吃红烧鸡、妙言喜欢吃粉蒸腊肉,本来还有蛋包饭和焖羊排的,但因为左柔在家里闹着要上战场去打草原鞑子而被左国公禁足七天,巧云自然也只能跟着一起被锁在了国公府中。
小宋在家里和在外头的姿态差异非常大,就连公主的侍女都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们都是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可谁见过家中老爷会亲自给妻子洗脚修剪脚趾甲呢。
这等人就让人羡慕,不是羡慕他的荣华富贵而是羡慕公主能相中这样的人,好到有些过份。
做饭还好吃。
不过对小宋来说,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因为如果他一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也许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但他是那种失去过的人,他曾经失去过双腿和自由,后来失去过父母和亲人,对于这种人来说他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是生命的完整和家庭的完整。
世上的人啊,干任何事情都有是有原因的,小宋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外人自然认为他不太正常。
“我不想你走……”
金铃儿可怜巴巴的扶着大门,一只手握着小宋的手:“不去好不好嘛。”
“是你哥让我去请客吃饭的。”小宋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去。”
“我不……我不让你去!”
这就是又开始作了,小宋也明白,但面对大着肚子对自己撒娇的姑娘,他怎么都是没有一丁点法子的。
“我回来给你带烤鸡好不好?”小宋揉了揉金铃儿的脸蛋:“我去去就回,你跟妙言在家玩好不好?”
“我不要跟她玩……我要你陪我。”
小宋笑盈盈的捏了捏公主千岁的下巴:“最多两三个时辰我就回来,他好歹是皇帝嘛……要给面子的。”
而这时老王也走了出来,仍是一副老太监打扮的王公公拱手说道:“千岁,您也是知道的,宋大人若是不去,惹恼了官家可是要出事的。”
“哦……”
金铃儿委屈巴巴的说道:“那我等你回来。”
小宋轻轻抱了抱这个情绪波动很大的小宝贝,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开门走了出去。
“在家不许哭哦。”
“嗯……我会乖乖的。”金铃儿点头,眼里却是湿润润的看着小宋:“要早些回来。”
关上门,小宋长叹一声,金铃儿的情绪不稳定情况越来越严重,她这个情况是很危险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多的关怀,否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宋狗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