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怿修准许了,只将鹦鹉一家子全都发配充军去了。
事到如今,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栽赃,冯氏都要承担着。
冯太后还没办法解释,皇帝一早定了基调,这是冯太后的太监不老实。并且大半的罪责都是那鹦鹉背着的。
皇帝将她摘出来了,可这摘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她要是解释,怎么说呢?
只能装作不知道,装作震惊。
只心里把背地里做鬼的人恨了的咬牙切齿,可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出是谁。
后宫女眷们看了一出戏,奈何涉及两宫太后,谁也不敢多话。
知道是人装的鬼,那自然就不怕了。
谨妃也好了,冯淑妃都好了,也是没心没肺了。
这事不好看,所以齐怿修也不许外头知道和乱说。
只是七月也就这么兵荒马乱的过去了。
入了八月里,今年雨水不算多,一点也不凉快。
不过好处是蚊虫少一点。
沈初柳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也是沉重时候了。
嬷嬷建议她每天多活动,她自己倒是知道。
古代女人生产时候危险更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们活动的太少了。
所以每天下午,沈初柳都要去宇花园走一圈,好在住的近。
宫中这些日子还算平静,主要是上头斗法,下面的不想死就都会老实的。
如今事情解决了,宫里都想着这是冯太后陷害李太后失败了。
嘴上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心里也都有了想头了。
冯淑妃本就因为纵容奴才的事还被踩着呢。
如今赶上这事,更是一时半会出不了头。
不过,冯淑妃这人也有好处,她蠢是蠢,心事少,所以也不会因此就一病不起。
这跟意妃那种心思太深又本事不大的人可是截然不同的。
说起意妃来,这回的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的病却是丝毫不见好转。
最近竟有一病不起的征兆了。
沈初柳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出来的意妃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她的下气来了。
“意妃娘娘安。”沈初柳请安。
意妃摆摆手:“坐。”
她们是在桂花林中遇见,这里有石桌石凳,自然好坐下。
紫蕊将垫子给沈初柳铺好,虽然是天气还不冷,但是也怕她不舒服。
沈初柳扶着肚子坐下:“意妃娘娘好些了?”
“本宫左不过熬着。”意妃说着就咳嗽了几声。
沈初柳想着,这人这个肺部定是有问题了。
“意妃娘娘何苦这么想,病好的快慢,心情也有关。”沈初柳道。
意妃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初柳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看着人死的,她与意妃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
要说吃亏,只怕意妃在她手里吃的亏更多些。
“本宫……”意妃开口,又闭口。
“娘娘有话说就说吧。”沈初柳道。
“本宫如今病着,躺着的时候不少,许多事过去不想的,如今倒是想到了不少。本宫知道,你是世家出身。本宫娘家不过一般官宦,官职低,俸禄也不多。本宫小时候甚至只有一个丫头伺候。倒是听过世家里,一个姑娘身边伺候的,大小丫头,里外院子,外头的不能进里头。又有奶娘,婆子。如此情形下,这世家里的姑娘们每日里做什么呢?”
沈初柳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笑了笑:“读书,针线,到了一定年纪,学掌管中馈。”
“琴棋书画可学可不学。但是掌管中馈是一定要学的。”沈初柳叹气。
“为何?”意妃问。
“因为,世家女子,鲜少做妾,便是庶出的,将来低嫁也是正经的太太奶奶。你可以没有才情,但是你不能不会管家。若不然,嫁给相等人家,一家子上下谁欣赏你的才情?你首先要把你自己院中的事安排的妥帖,其次甚至要安排整个府邸。你做得好,那是本分,你做不好,那就是无能。女子立足艰难,琴棋书画固然好,可才女们多半管家的事做不好。”
这就是古代女子。
沈初柳并不赞同这样的生存方式,可这就是贵族女子们的生存方式。
没有人会想着与夫君多恩爱,多半,还是要能撑得起后院来。
“可惜,如今景修媛进了宫。”意妃笑了笑。
“是啊,进了宫,做了妃妾。”沈初柳不介意。
“皇上他……”意妃抿唇,还是道:“皇上他喜爱景修媛,便是因为景修媛学的不同?”
“意妃娘娘可比自苦呢?”沈初柳喝了一口紫蕊她们端来的水。
“自苦?景修媛盛宠在身,又有子嗣,自然不会觉得苦。”意妃摇头。
“意妃娘娘盛宠那些年的时候,臣妾不过区区宝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何苦自苦呢?”沈初柳放下杯子:“臣妾如今坐不住,要起来走走。意妃娘娘自己赏花吧。臣妾就告退了。”
意妃没说话,沈初柳也没留恋,就这么走了。
“主子何苦问她,看她显摆的。”画扇哼道。
意妃没听见似得,只是轻声道:“我小时候,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是爹娘叫我学的是什么呢?琴棋书画,说大家族的女孩子都要这么学的。他们好像没叫我学过掌管中馈。”
“主子,这大家族的女孩子也不是就不学琴棋书画。您别多想。”浮香忙道。
“是,我不该多想。我只是有时候很好奇。我很好奇景修媛,为什么她时时刻刻都是那样成竹在胸的样子呢?”
第197章 上眼药
画扇被浮香拉住了没说出话,浮香也没说话。
意妃就这么坐着许久自己也没再说话。
沈初柳出了桂花林就笑:“这桂花开的早,咱们翠云轩隔壁的还没开呢。”
“是呢,这桂花不太香,咱们那边可是有好几株丹桂呢,又好看又好闻。”尺素道。
“是呀,这月桂不好看也不好闻的。”紫蕊道。
“嗯,主子,我们去看看凤仙花吧,开的好得很。”尺素道。
凤仙花的花圃距离这里很近,很快主仆三人就过去了。
不多时,元宵也赶着来了,生怕沈初柳在外出事。
沈初柳摘了一朵开的正好的红色凤仙花:“素日只用这个染指甲,做胭脂。这花不大,倒是好看,颜色正。”
“可不是么,因为宫里人都爱,除了御花园,后头北宫苑过去之后还有一片呢,不过从那边去摘花不走北宫苑,都绕路。”尺素道。
“好好的提北宫苑作甚。”紫蕊瞪她。
尺素吐舌。
沈初柳一笑:“是不要提起,倒不是我怕什么,只是这事涉及的都是上头,说错了话叫人听见没好处。”
尺素忙应了是,四处看过。
“说起来,主子还不知,裴家公子此番已经是高中举人了。裴家公子的意思是不回去,等着来年春闱参加会试呢。”元宵笑道。
“哦?那可是好,那你去跟初四说一声,拿些物件,你叫紫蕊看着安排。就说我贺喜他的,既然不回去,不如租赁个院子住半年,客栈里毕竟不是久住的。”
裴家不缺钱,所以她也没叫人给银子。
“哎,奴才一会去。”元宵笑道。
“能得一个举人可就了不得。过去奴婢还在家里的时候,可是见过的。这舅爷家的公子真是出息。”紫蕊道。
“你还不知吧,裴家历经几朝了。最早时候就是簪缨世家。本是要落败了,又家里出了个将军,文武双全的。史书上都有的,说是绝色。娶了公主的,那还是大胤朝的时候,似乎是叫裴玉卿?不过朝代更迭几番,裴家倒是彻底丢了老本行,开始读书经商了。”
“到了外祖他们这几辈,虽然大不如前,可家里还是富庶的很,说是我娘当年的嫁妆说一句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沈初柳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我爹娘过世,我进了宫,裴家也懒的与沈家来往了。”
“自然,沈家也不穷。要是我爹娘还在世,自然也是好姻缘。”沈初柳摇摇头。
“主子何苦说这些,没得自己难受。”紫蕊道。
“我倒也不难受,襁褓里,爹娘都去了,说起来是难受,我到底不知道二老长什么样。裴家也是……这些年只偶尔通信。”
沈初柳摇摇头不说了。
其实她不懂,裴家骤然失去女儿,伤心之下,心都残了。
不问还能好过些,也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才能想通些罢了。
沈初柳又再别处走了走,慢慢回了翠云轩。
刚回去,就见太极宫来人,赏赐了她不少小吃。
都是坚果水果之类的。
沈初柳笑着打赏了人,其实这些东西膳房多得是。只要她要就有。
不过皇上赏赐了还是不同,沈初柳丝毫不在乎打赏出去的银子。
哪怕那银子其实能买好多坚果了。
沈初柳换了衣裳在外间吃坚果,元宵拿着东西去找初四出宫去了。
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自然也能回来。
沈初柳琢磨了下今日想吃些酸辣的,就叫银盏去御膳房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