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怿修笑起来:“你倒是很懂,朕只是最后看看。”
沈初柳点头恍然,这是检查一下新部门的工作?
她笑起来:“那臣妾也不需要磨太多墨汁了,想必用不上。”
齐怿修就喜欢她这份聪明通透:“叫你来坐着。”
沈初柳笑了笑,将手腕镯子褪下来,出去叫初四在隔间点上火盆子。
太极宫地龙已经灭了,不过书房里呆久了还是冷的。
韩宝林回了长秋轩,她的宫女水心忙伺候她更衣,从太极宫去凤藻宫,她还没用早膳呢。
不过自有人提来,忙伺候着她吃过。
“皇上又把景修仪叫去了?”
“是呢宝林,说是过去皇上也常叫景修仪娘娘去太极宫伺候笔墨。怀孕时候都去过几次呢。就是后来月份大了,生产了,这几个月没去罢了。”水心道。
“旁人也去?”韩宝林问。
“旁人偶尔也去,不过很少,皇上还是叫景修仪娘娘去的多。”水心道。
韩宝林哼了一声,她可不会忘记今日景修仪对她的嘲讽。
不过她如今刚进宫,也不敢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也毕竟很累,没事了,便上塌歇会。
长乐宫中,意妃换了一身衣裳喝了药坐着。
“景修仪倒是将那韩宝林羞辱了一顿。这也难得。”浮香为了叫她高兴笑道。
意妃勾了勾嘴角,却没笑出来。
“本宫觉得,她与本宫其实也不像。”意妃缓缓的。
“自然不像,哪里有您一丝神韵?”浮香赔笑。
意妃也终于笑了笑:“本宫近来倒是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呢。”
“娘娘心宽些,自然就好了。如今天气也好了,您好好补养,到了秋日里,就全好了。”浮香笑道。
意妃点头。
沉香始终没说话,画扇也低着头。
她们其实都清楚,这是因为太医换了药方子的缘故。
太医已经几乎是明确说了,娘娘如今的身子不成了。
以前娘娘晚间不好睡,白天也没精神,可叫她睡又睡不着。
如今娘娘一入夜就睡了,一觉要是没人叫,能水六七个时辰。
这要是过去自然好,可如今……
这分明是药的缘故啊。
如今娘娘这样,白天是显得有精神了些,夜里也不至于总是咳嗽醒了。可这饮鸩止渴的法子能用多久呢?
伺候意妃躺下之后,沉香和浮香一起出去了。
画扇留着伺候。
她看着榻上没多久就沉睡过去的人,心里的惶恐与担忧真是藏不住。
她想起了暗香。
暗香比她聪明,比她能干,一度是主子的心腹。
可暗香出了事,主子也没怎么管。
就叫她那么死在了洗衣局。
如今,主子不成了,她怎么办呢?画扇咬唇,她想的不少,暗香,朱力,还有苏宝林。
当初任由她们呼和的苏氏……
那个粗使宫女。
如今是宝林,是皇上宠爱的宝林。
主子早就忘记了过去想要苏宝林社工孩子给她养着的事。
或许是,主子也知道那不太可能了。
画扇跟着意妃这些年,日子从来好过。最大的一回危机就是被皇后罚了板子。
可她不想落得不好啊。
主子一旦去了,她该怎么办呢?
第212章 新晋的美人
沈初柳过了午后才回了翠云轩。
前脚进门,衣裳都还没换呢,天就又开始下雨了。
一开始还不小,沈初柳失笑:“真是好天气。”
等换好了衣裳,去六皇子屋里,六皇子还在睡,小家伙胖乎乎的惹人喜欢。
沈初柳俯身亲了亲,小家伙无知无觉的。
“睡得真好。”沈初柳笑了笑看着旁边伺候着的卫氏:“你们伺候的好,我都记着呢。”
卫氏忙谢过她。
沈初柳又陪了孩子一会,就见小宫女提着火盆子点在隔间里,见她在这里,忙请安。
六皇子住的屋子与沈初柳的寝室隔着一个小厅堂。
里外都能走。
沈初柳的住处这边挨着的是大厅堂。平日里也就是皇帝来了才用。
旁人来了,都是在沈初柳的内室外头的外室里见。
她起居也多数时候都在外间里。
沈初柳看她们伺候的也算尽心,便回了自己那边。
她这里的丫头也是时刻注意着六皇子那边呢。
六皇子按例是该有四个奶娘,十六个宫女,四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八个三等。
以及十六个太监的。
这还是住在自己母妃宫中的时候。
等到自己独居的时候,人数翻倍。
要是出宫建府或者去了封地,那就更不必说了。
不过沈初柳一开始就没叫人弄来那么多人。四个奶娘是必须的。
也怕哪个奶娘万一身子不适之类的叫皇子吃亏。
又叫人送来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就罢了。
皇子现在还太小,自己并不能管人,自然还是沈初柳这个做母妃的管着。
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等大一点了再说。
这一点上,就连冯淑妃都人手不够,只有住在瑞庆宫里的五皇子满了人数的。
紫珠和紫蕊将这个月的来往账册拿来。
新人进了宫,她作为九嫔之一,总有些赏赐要走的。
沈初柳大概看了看:“嗯,等贞才人侍寝之后也意思意思就行了。旁人不必管了。”
“是。”紫珠将账册收拾起来:“主子,奴婢听说了一个事。”
“什么?”沈初柳舒舒服服的靠着迎枕斜着身子倚在贵妃榻上。
“奴婢去膳房的时候,听那边的小太监说长乐宫的膳食近来是怎么上去怎么下来。竟是比之前都不如了。另一个太监却说,那位如今吃着药,只管睡呢,不管吃了。”
紫珠见沈初柳听着呢,又道:“许是觉得奴婢过去了,怕听了去,就顿住了,奴婢想着,近来看着意妃娘娘的面色确实好些,可这又不知是怎么个缘故?”
沈初柳点头:“这确实蹊跷。”
“主子,以前意妃娘娘是咳嗽的厉害睡不好,精神也很是短。奴婢看着,如今这莫不是换了药方子了?”折梅道。
“有这样的药?”沈初柳诧异。
“有吧,这世间什么药没有呢。只是这样的药,眼下瞧着她是好了,只怕是……只怕是不能长久了。”折梅道。
沈初柳点头,确实,人不能进食,还有什么指望呢?
她轻轻叹气:“这些事,皇上定然是知道的。”
只怕是,就是皇帝的授意吧?
他肯定不是要意妃死,而是宠爱过一回,给她最后一段时间一些安稳。
意妃的身子,本也熬不了多久了。
“无意中?”沈初柳轻轻的摩挲着迎枕上的花纹冷笑:“怕是有意为之吧?宫中的事,看似无意的,偶然的,怕都不能信。”
“主子的意思是……”紫珠面色一变。
“我如今生了皇子,却盛宠不衰。新人进了宫都不能撼动我的宠爱。我已经是正三品九嫔的修仪娘娘了。”沈初柳冷笑着:“多少人想叫我死呢?”
“可是……奴婢不懂,这消息您知道了就算是说出去能怎么样呢?”紫珠迟疑。
“你不懂。”沈初柳望着外头的绵绵细雨。
“皇上宠了意妃好些年了。真心假意不管,总归不可能一点恩情都没有。”
“如今,她不成了,好好的走了也就罢了。要是最后,却是带着一身痛苦走的,皇上心里岂会一点都不在意?”沈初柳想说的事,活着的嫔妃是皇帝手中的摆设。
有的适合放着,有的适合抬举,有的适合宠爱,有的只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