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王锦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就散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复杂难言,只有向大少一个人唇角的弧度飞扬着,“呵呵呵……”
笑声清越恣意,令人嫉妒的畅快张狂。
魏大圣见气氛不对,赶紧笑着站出来打圆场,“呵呵,刚刚不是就说要开局了吗,说到哪儿了?”
赵景亭咳嗽了两声,“正讨论一个球压多少呢。”
魏大圣夸张的一拍手,“对,对,压多少好呢?呵呵呵……今天来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啊,少了可丢大家的份儿。”
萧家二少爷萧隽文质彬彬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笑,“我可没法跟你们比啊,太多了下不起注。”
慕容枫看了玉楼春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萧家也是名门世家,二少可不要太谦虚喔。”
萧隽摆摆手,“我们萧家也就是开了几家医院罢了,可比不得各位的家大业大。”
魏大圣热络的调和气氛,“没事,玩玩嘛,就是图一乐子,呵呵呵,王少,你说呢?”
王栎清俊的脸上有些阴沉,哪怕不是动怒动气,也会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里紧,他一直沉默着,站在不远处吸着烟,烟气之后,那双幽深的眸子如古井一般,此刻,听到魏大圣的话,才熄灭了烟头,用脚狠狠捻了几下,“就一千万吧,少了,岂不是损了各位的脸面,是不是东流?还有这位……玉小姐?”
玉楼春看着王栎,眉眼不动,只是心里有股寒气渐渐的漫延,这个人可是比起王誉来要心狠手辣多了,且心机深沉,她从他的眼底看不到真实的情绪。
向大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传递着无言的温暖,随意的道,“爷没问题。”
话落,看着玉楼春,“你要不要玩?赢了是你的,输了算爷的?”
玉楼春摇摇头,“你玩吧,我看着你玩就好。”
她的声音是温和的,态度是乖巧懂事的,可以说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向大少脸面。
向大少心里又暖又喜,恨不得搂着她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亲上一番,不过脸上还是端了几分大爷的架子,“行,等爷赢了,都给你。”
玉楼春微微一笑,“好。”
向大少圆满了,哪怕事后人家揪着自己暴揍一顿,他也甘心情愿。
魏大圣强颜欢笑着点赞,“哈哈哈,表弟弟好魄力,对小楼真是极好极好的。”而他就苦逼了,一千万啊,要是输了,他能赖账吗?
向大少得意的扬扬眉,“还都愣着干什么?开局吧。”
王栎面不改色,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开局。”
王锦这时候早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俊逸非凡、风流倜傥,“好,一千万,我跟。”
慕容枫笑了笑,“行,我也跟了。”
萧隽苦笑着道,“我还是算了,我围观,呵呵……”
赵景亭看了眼夏中天,“中天,你呢?”
夏中天咬咬牙,“我也跟。”
赵景亭眸子闪了闪,“你确定?”
夏中天看了玉楼春一眼,眼底闪着无人可解的固执,“确定。”
赵景亭拍拍他的肩,“好,那我也跟。”
几人说好后,便有人来分了球杆,除了萧隽,其他人都跃跃欲试。
向大少打了第一杆,一杆进洞,获得一声喝彩,他得意的冲玉楼春挑挑眉,玉楼春轻笑了下,笑意温暖明媚。
有的人那面色就更黯淡阴沉了。
渐渐的,几人越打越是激烈,都进了状态,有输有赢,每个人的表情都还算平静,除了魏大圣咋咋呼呼的哭天抢地,他输了一个,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千万。
向大少几乎没有一下是虚的,和他的球技相媲美的,还有一个王栎,两人算是旗鼓相当,不管离的多远,那球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总能滚到洞里去。
最后变成了两个人的较量,其他人成了配衬。
夏中天本来还心有不甘,可赵景亭暗暗拉了他一把,强行把他拽出了那个弥漫着硝烟的战斗圈子。
“中天,你今天怎么回事?”把他拽的远了些,赵景亭才不解的追问。
夏中天的视线还落在远处那道背影身上,抿着唇没说话。
赵景亭皱皱眉,“中天,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可不是你平时的做派,你到底在干什么?”
夏中天这才哑着声开口,“我也不知道。”
赵景亭惊讶,“什么?你也不知道?你,你……我简直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夏中天垂下眸子,拳头收紧。
赵景亭自顾自的急了片刻,才叹息一声,“中天,咱俩一直是同学,你那点心思也瞒不过我,你跟那位爷在较劲是吧?唉,你也真是……”
夏中天自嘲道,“我不自量力是吧?”
赵景亭一噎,又拍拍他的肩膀,“中天,向家不是咱们能招惹的,那位爷的脾气你是没有领教过,在军委大院里从小打起来的小霸王,王家那两位爷都挨过他的揍,这京城,他怕过谁?”
夏中天没说话,只是心里像是被什么搅动着,越来越激烈。
赵景亭又劝道,“中天啊,你是不是也对那位玉小姐有了心思?唉,我劝你,早点掐灭了,那位更不是你能招惹起的,她背后……复杂着呢,你有家世,有相貌,有财力,更有能力,将来想要什么要的女人还不都可着你挑?何必选这么个……”
夏中天摇摇头,“锦二爷说的对,心是最不受控制的。”
“你……你还真上心了啊?什么时候的事?你和她是怎么……”赵景亭想不通。
夏中天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见过几次,他就对她的感情深的像是经历了几辈子那样撕心裂肺了?“我也不知道,有的人再好,在你身边时间再长,你却都无动于衷,可有的人,你只需看一眼……一眼便是一辈子。”
赵景亭心里震动,“中天,你……”
“景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心不由己。”
“可那也没用啊,刚刚你也都看到了,她和向大少的关系匪浅,向大少更不用说,若不是真心喜欢她,能公开带出来秀恩爱?你跟那位爷抢女人,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
“……”夏中天依旧固执着,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啊,哪怕那日亲眼看到两人亲热,他心如刀割,事后却仍然为她寻着借口。
“中天,我可得提醒你,你可不要以为王家那位大少爷出手帮你,你就有了靠山,那位爷抱的什么目的,你能猜不出来?有共同的利益才是朋友,可若是你偏离了他想要的,那你可就……”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赵景亭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见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急,“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你难道能跟他说你看上玉小姐了?打垮了玉家,让他把玉楼春送给你?”
“有何不可?”夏中天这一刻停止了脊背,眼里闪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赵景亭看得心里一悸,“中天……”
“好了,我心里有数。”
赵景亭点头沉默了半响,忽然问,“那若是王大少也看上了那位玉小姐呢?”
闻言,夏中天猛地攥紧拳头,“但愿不会!”
赵景亭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而远处,渐渐的,玉楼春和萧隽也落在了那几人的后面,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慢慢的跟随着。
萧隽漫不经心的开口,“玉小姐,听说你和我堂哥认识?”
闻言,玉楼春看过去,笑了笑,“不但认识,关系还不错。”
萧隽随意的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我堂哥开了一家玉楼,你可知道?”
玉楼春点点头,“自然知道,因为我在里面帮忙。”
萧隽轻咳一声,“那玉楼的生意听说还不错,是吗?”
“嗯,还行。”
萧隽其实不善言辞,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两句,就有些词穷了,文质彬彬的脸上有些拘谨,玉楼春见状,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萧隽又咳嗽了一声,这才有些尴尬的道,“你知道的,我们萧家几代人行医,萧家的子孙更是个个都当医生,平时给病人看诊还行,这到了别的事上就有些见笑了。”
“怎么会?不是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才叫好。”
“玉小姐这么认为?”萧隽有些惊喜。
玉楼春笑着点头,“当然,人与人相交贵在真诚,漂亮话说的再好听,不及一颗真心。”
萧隽闻言,激动的附和了几声,“对,对……”
玉楼春这才温和的笑着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萧隽也是萧家的人,跟她母亲虽然不是一支,却也是担了个堂姑的称呼,算是亲近之人了。
萧隽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萧家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不少,我堂哥一家在爷爷面前确实有些不太得脸,我也曾从中说过几句,可爷爷固执的很,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可他老人家有心结,作为晚辈,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只是委屈了堂哥一家,大伯母和伯父又是不太爱挣的性子,而堂哥又骄傲,这些年,他一直不曾踏进萧家的医院,如今更是自立门户,去开玉楼了,我猜他是不想再和萧家有关系,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我不是觉得那样不好,可堂哥毕竟是萧家的嫡长子,他医术也好,就这样……是不是太可惜了?”
他的这些话说的十分坦诚,玉楼春心里一动,“这是你等我意思还是萧家的意思?”
萧隽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是我个人的意思,其他人……不太清楚。”
玉楼春笑了,“是不清楚还是他们根本就对萧何自立门户乐见其成?因为这样,就彻底没人跟他们抢萧家的家产了对不对?少了一个嫡长子,就少了那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其实是暗暗欢喜的吧?”
萧隽面色变了变,下意识的解释,“不是的,他们,他们其实是希望堂哥能回萧家大宅的,毕竟堂哥是嫡长子,是最正大光明的继承人……”
玉楼春打断,“萧二少,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清楚,我也明白,萧何更是知道,否则这些年他也不会离开萧家了!”
闻言,萧隽叹息一声,面色有些黯淡,“豪门大宅看着风光,让人羡慕,可其实呢,人情最是淡薄,什么情分也抵不过利益,还有那张脸面。”
玉楼春眸子闪了一下,笑着问,“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好奇什么?”
“依着规矩,萧何离开萧家,你可就是下一任萧家的继承人了,你不是该最高兴?为什么还想着让萧何回去?”
萧隽苦笑一声,“说实话,也许你不信,可这确实是我真心的想法,我对继承人要说一点不垂涎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萧家世代行医,在京城这几大世家里,一直以清贵自居,家产最薄,可名声却略胜一筹,萧家想要把这份家业继续扬下去,医术最重要,萧家的家规里,奉行的虽然是嫡长子为尊,可若是有医术贤能着,也可取而代之,谁都想得那个位子,可也要有那个本事,据说,上一代是我那个离家出走的堂姑医术最高明,可惜……而这一代,便是我堂哥最出色了。”
闻言,玉楼春对这个萧隽有些刮目相看了,可以放下个人的私欲,只为了家族的大义,这份胸襟令人钦佩。
她笑了笑,“好,我明白了,有机会会劝劝萧何的。”
“真的?”萧隽一喜。
“嗯,可是我不能保证什么,毕竟萧何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我只能劝说,无法干涉。”
“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谢谢你,玉小姐,实不相瞒,我也私下找过堂哥,可他不冷不热的,对我说的都听不进去,我也知道他是被萧家伤了心,可到底他还是萧家的子孙,也总希望萧家能走的更远对不对?”萧隽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玉楼春点点头,“嗯,我会把这些传达给他的。”
“谢谢,谢谢……”萧隽一个劲的感激着,“我觉得,作为一个医生,最好的战场就是医院,而不该是金钱,你觉得呢?”
玉楼春揶揄的道,“可没钱也不行啊,刚刚打球都打不成了呢!”
萧隽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向大少似乎听到了,在远处正打的起劲,闻声转过头来,就看到萧隽的笑脸,还有她温和的眉眼,顿时心里一酸,哼,一会儿的功夫就和人家眉开眼笑了!
“收了,不打了!”
王栎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眉头皱皱,“不打了?还没分出输赢。”
向大少把杆子往旁边人手里一扔,自顾自的离开,“爷没空!”
王栎盯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东流,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不是不见输赢不罢休吗?”
“那是以前。”向大少头也不回的道。
“现在呢?”王栎追问。
“现在再大的事在她面前也得让路。”
王栎冷笑,“东流,你这么肆无忌惮的暴露自己的弱点真的好么?”
闻言,向大少猛的站住,回头,眼神狠厉“爷既然敢暴露,就有本事守护,爷今天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们。”
话音一顿,他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那眼睛就像是黑黝黝的枪口,盯的你腿脚软,“她是爷护着的女人,谁若是与她为敌,那便是我向东流不共戴天的仇人,而谁想染指她……便如此鸟!”
话落,几人就听到一声枪响,响声后,却是紧接着更猛烈的爆炸声,那只鸟竟然在空中炸开,落在地上时,早已粉身碎骨。
这一切只生在一瞬间,快到连鸟的尖叫声都没出,就这么结束了!
众人盯着地上的鸟毛还有血迹,一时都无言的沉默着,枪谁也玩过,他们震撼的也不是他的枪法神乎其神,而是震撼那枪的威力。
这是他独一无二的明吧!
这份碾压的势力……
赵景亭面色白了白,担忧的看着夏中天,夏中天紧抿着唇,一言不。
慕容枫诡异的笑了笑,看着王栎和王锦,那两人一个眸色复杂,一个面不改色,笑的云淡风轻。
魏大圣慢半拍的拍起手,“呵呵呵,好枪法啊,真是好枪法!”
没人理会他。
向大少冷哼一声,转身又冲着玉楼春走过去,萧隽表情惊惧,总觉得人家是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是来找他算账的。
玉楼春上前几步,笑着迎上去,主动拉住他的大手,“打完了?赢了多少?”
轻柔温软的一句,奇异的就把他的火气酸气都抚平了,他犹自有些不甘,哼了一声,“不知道,没打完。”
玉楼春眸子闪了闪,“为什么不打完?”
“你说呢?”他恼恨的捏了她手一下,“要是爷打完了,都不知道你这只红杏能伸到哪家去了!”
玉楼春嗔他一眼,“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你觉得我能伸到萧家去?”
向大少自然也知道萧家是她的外家,有那层血缘关系在,伸进去也没用,可他心里就是不爽,“总之,以后不许到处伸,否则爷就都给你剪了去。”
玉楼春没好气的道,“知道啦!”
“跟爷走。”
“去哪了?”
“后山,爷现在憋了一肚子火,只有站在后山的瀑布下面才能浇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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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对不住各位等文的妹子了,木禾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查体了,嘤嘤嘤,更新晚了,医生让多休息,还开了药吃,今天就一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