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日,宝殿里燃着一炉龙涎香,角落的白山茶盛放得娇艳欲滴。
光影散落在黄纱屏风上,呈现出诡异斑驳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皇子公主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惊恐地大喊大叫,试图逃离这里谋求生路。
然而这座宫殿已经被崔慎的人占领。
侍卫们举起屠刀,毫无怜悯地屠戮起这群没落的皇族。
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响彻宫殿,不过一时半刻,那些声音逐渐湮灭在午后慵懒的春阳里,溅起的血液弄脏了精致的黄纱屏风,就连雪白的绒毯,也被地砖上流淌的血泊染成了瑰丽的深红。
唯一幸存的小公主,崩溃地跪坐在地。
她紧紧捂住嘴,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滚落。
她凝视着那些死不瞑目的手足同胞,因为过于恐惧,连哭泣也变成了无声。
残酷,末路,地狱……
这些冰冷的词汇交织在她的脑海中,融合成了不知所措的绝望。
提刀的侍卫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宝殿,然而小公主明白,他们只是藏进了阴影里,一旦她有什么不对的举动,那些锋利的刀刃就会立刻刺破她的脖颈和心脏,她会沦落到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的下场。
就在她浑身颤抖时,一块洁净无垢的雪白丝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怔怔仰起头。
白衣少年站在破碎的春阳里,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两泓瞳孔很是干净清澈。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接手帕,他微微倾身,亲自替她擦去面颊上的泪珠。
他垂着眼睫,动作带着几分怜惜:“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傀儡……我选中了你。”
他的声音甚至也是很温柔的,仿佛那个下令屠戮皇族的小恶魔,并不是他。
小公主忍不住地颤抖,眼眶湿润绯红。
崔慎居高临下,见她仍旧泪流不止,修长尖利的指甲透过丝帕,漫不经心地摁在了她的面颊上:“再哭,我就挖了你这双眼。”
小公主打了个哭嗝,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少年并非是在开玩笑。
他做的出来这种残忍的事!
她战战兢兢,勉强才忍住泪水。
崔慎满意地勾了勾唇:“叫什么名字?”
“花翎……”小公主声如蚊蚋,“司马花翎。”
崔慎又打量她几眼:“宫裙略小偏旧,珠钗首饰连宫女的都不如,想必在后宫并不受宠。你母亲是谁?”
“阿娘
……阿娘只是个寻常宫女。”司马花翎又要吓哭了,“被父皇酒后临幸,生下我没多久就走了……我依附于皇姐们,没读过书,也不会功夫,更不会什么谋略……”
崔慎挑了挑眉,眼底藏着满意。
如此出身的傀儡,更加符合他的计划。
他退后两步,欣赏司马花翎的目光犹如欣赏一件货物,满意之余,潇洒地含笑作揖:“先帝驾崩,皇子公主都被乱臣贼子杀害,烦请殿下移步前朝,商量继位之事。”
明明是在行礼,可他的姿态充满戏谑,宛如高台上表演的戏子。
……
前朝大殿。
萧允、沈霁等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了。
他们分列大殿两侧,沉默地注视踏进殿槛的两人。
崔慎亲自牵着司马花翎,慢条斯理地穿过众人的视线,朝皇座走去:“长公主作乱,先帝和一众皇子公主死在了宫变之中。今日,由我做主,扶持皇子司马花翎登基为帝。”
这话实在嚣张。
百官们面色各异,忍不住低声议论。
其中一位老臣面色苍白,厉声呵斥道:“崔慎,你疯了是不是?!且不说那场宫变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人,她分明是个公主,怎的成了皇子?!公主,一介女流,如何登基?!”
话音落地,一名暗卫悄然出现。
刀刃折射出锋利的暗芒,他从背后直截了当地斩下了老臣的头颅。
那颗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地,就停在萧允的脚边。
一时之间,百官噤声。
崔慎终于走到最前方,含笑转身:“还有谁有异议?”
大殿的阴影处,暗卫们伺机而动,宛如邪神般镇守着这座宫殿。
朝臣们见此情景,对今日这场宫变已经猜到了大概。
也知道,皇宫已经被崔慎彻底掌控。
反抗的下场,只会是白白送死。
于是他们不再多言,只齐齐跪倒在司马花翎的面前。
崔慎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嘴角仿佛是要咧到耳根。
他温柔地注视司马花翎:“现在,你是天子了。”
司马花翎恐惧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恶鬼……
他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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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